冬日的河床一片冷峻和寂寥,竊竊私語聲混雜在風中,卷入耳蝸。


    隻有幽魂渡的笑聲空當地回響在河床上方,格外突兀。


    刻薄的笑聲隻持續了幾秒,一聲更為振聾發聵的怒吼瞬間蓋過了笑聲,如同雷霆萬鈞在兩軍的交接處炸響。


    “去你媽的,他是老子兄弟!”


    離我最近的豪子突然縱身一躍,寬闊的黑白重劍高舉過人群的頭頂,有遮天蔽日、氣貫長虹之勢,重重地對著幽魂渡的左肩劈下。


    與此同時,我悍然翻動手腕,手中的輕劍準確地刺進了幽魂渡的脖頸處。


    兩個傷害數字同一時間彈出。


    -3067,暴擊-2543。


    幽魂渡當場斃命,不得不說,這是我見過豪子最帥的一次。


    當幽魂渡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徐徐倒地時,我緩緩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說道:“說別人是下水道的老鼠真的很不禮貌,不要把你自己代入我思考好不好,我可一直都是生存在陽光下的。”


    起身,收劍。


    一個清甜的女聲在身側響起,其中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王木楓微微喘著氣看向我:“沒問題吧?”


    我笑了笑:“一切都好,我怎麽可能被幾句話擊潰呢?”


    王木楓像是鬆了一口氣:“虧我還開著疾風步從後方趕過來,不過沒事就好。”


    “真是令人感動的關心呢,還好我臉皮厚,心理素質異常強大。”


    對方很果斷地朝我翻了一個白眼:“少得意了,幽魂渡的話已經傳出去了,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辦吧。”


    我沒來由地拍了下她的肩,看著她那雙晶瑩澄澈的眸子說道:“我不想否認自己的過去,因為我有更值得期待的未來。”


    剛說完,我皺了皺眉,怎麽感覺這話怪怪的,於是我趕緊鬆開了她的肩。


    “花言巧語,話倒是說的很漂亮。”她輕哼了一聲,隨即轉過頭看向戰場的另一側。


    我撓了撓頭,轉移話題問道:“剛才的那個前輩呢?”


    “哪個前輩,那個拉著我去流雲青訓的怪大叔?”


    “嗯……應該就是他了。”


    “哦,你剛走呢,楚芊會長就帶著人從後麵過來了,直接變成了十幾個打一個,那前輩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當即就放下武器,投降不打了。”


    我幾乎可以想象出那個場景,胡方圓果然是老江湖,滑的很,隨即無語地說道:“他是不是還說,既然錢拿到了,象征性打兩下,別傷了和氣?”


    王木楓意外地瞪大雙眼:“你怎麽知道的?”


    “感覺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順暢無比……”


    王木楓遺憾地搖了搖頭:“那前輩的實力還是可以的,如果單打獨鬥,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戰勝他。”


    我歎了口氣,說道:“那是流雲戰隊去年冠軍班底的聖騎士胡方圓,不是一般的高手。”


    “難怪邀請我去流雲青訓,不過我可沒什麽興趣。”王木楓說著聳了聳肩。


    “有個性,拒絕了流雲的青訓邀請。”


    她木然回應道:“我拒絕任何形式的集訓,聽著就感覺很累,我連軒宇的都不參加,才不會考慮流雲的呢。”


    還真是你的行事風格……


    此時雙方的隊伍再次短兵相接,之前隨著豪子的一聲怒吼,吹響了樂園進攻的號角,這邊的衝鋒陷陣勢不可擋,直接打了還在愣神聽幽魂渡講故事的斬魂一個措手不及。


    再加上幽魂渡倒在了我和豪子的劍下,斬魂瞬間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窘境當中,盡管他們有人數上的優勢,但正麵戰場已經呈現出傾頹的勢頭。


    “該結束了”,楚芊站在隊伍的最前線,回過頭見我和王木楓走過來,暫時鬆開了手中的拳刺,說道,“竹子,這次你辛苦了,當然,也要感謝這位木楓妹妹。”


    我搖搖頭:“會長,你客氣了。”


    王木楓也輕盈地笑了笑:“來幫顧輕竹的嘛,沒什麽。”


    楚芊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即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地說道:“竹子,幽魂渡的那些話你別放心上,天乾和我說過真相,事後我會盡量幫你澄清的,真沒想到他會有那麽一出……”


    “他那時候也是窮途末路了,既然都說出來了,那也正是我的過去,我逃避了三年,但不可能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下,我相信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沉冤昭雪。”


    王木楓揚了揚眉:“不容易,能說出這麽積極的話,不太像你。”


    “這,會長在,我不得逢場作戲,表現得積極向上一點,要說舒服,那肯定還是躺平舒服。”


    會長無語地瞪了我一眼:“我還站在這兒呢。”


    正說著,扛著樂園旌旗的羅叔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我們身邊,眉間深深地溝壑蹙在一起,目光緊鎖著遠處幽魂渡陣亡的地方,高聲喝道:“都盯緊了!他們要複活幽魂渡!”


    我驚覺事情不對,視線遊移,在幽魂渡的位置果然氤氳著一道純白色的光芒,那是複活的讀條動作。


    是哪個牧師在吟唱?周圍凝聚著太多了的人,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分辨出來。


    來不及打斷了,隻能去壓住幽魂渡的起身!


    下一瞬間,幽魂渡的身影在戰場中央凝聚成型,複活技能奏效了。


    與此同時,來自樂園這邊的槍林彈雨瞬間就向著幽魂渡的位置覆蓋過去,眼見著就要命中,天空中突然投射下一個純白色的光圈,幽魂渡的身影就這樣隨著光圈的閃動,消失在了原地。


    所有的技能盡數落空,沒有壓到幽魂渡的複活……


    是天堂之門。


    兩個治療職業之間進行了配合,一個人吟唱複活,另一個同時卡好時間用天堂之門傳送,恰好將剛起身的幽魂渡救了出去。


    這確實是我所沒想到的變數。


    斬魂的隊伍傳來一陣呼聲,幽魂渡的歸來使得他們士氣大作,但天堂之門的傳送距離非常有限,幽魂渡肯定還在不遠處,我們還有機會再一次擊殺他!


    我正想動身,天空中突然傳來一個深沉且具有穿透力的男音,一開口他的聲音就在河床上方震蕩回響開來。


    這動靜……我抬起頭一看,果然是神隱天乾,此時他乘著木鳶懸在半空中,手裏拿著一個擴音器,難怪聲音輸出的效果這麽清晰嘹亮。


    “幽魂渡,我勸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了,趕緊繳械投降!”天乾舉高臨下地用法杖指著幽魂渡,言辭堅決而擲地有聲。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楚芊身邊那個小法師,你們一個個忠心耿耿的,真是煩人”,幽魂渡抬頭仰望著神隱天乾,譏笑道,“你不會以為自己已經贏了吧,幾輪進攻下來,我們斬魂也不過就折損了1\/3的兵力,人數依舊遠超你們。”


    “幽魂渡,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你們斬魂的陣型大亂,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出來,現在打到底絕無勝算可言。最後無非是硬換我們一些人,卻要整個斬魂陪葬,你覺得這些人願意嗎?”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聲更盛,天乾的這一席話徹底動搖了斬魂的軍心,其實此時現場的戰局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明朗,如果死戰下去,我們確實大概率能拿下最後的勝利,但那必定是要付出成千人生命的代價。


    但天乾的言辭太過堅決,充斥著必勝的決心和信心,在河床的上空極其有壓迫感,使得斬魂的玩家不自覺地開始懷疑起自己這邊的戰鬥力。


    況且斬魂在正麵戰場連連受挫,它的內部也並非是戮力同心,有不少雇傭來的高等級玩家,他們已經對幽魂渡的戰略部署產生了深切的不滿,心裏自然不願意平白無故掉這一級和身上的不少裝備。


    天乾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準備上演一場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戲碼,即使幽魂渡從中作梗,最後不能如願,至少也無形中削弱了幽魂渡在斬魂的威信和影響力,埋下了斬魂分崩離析的伏筆。


    幽魂渡聽出了天乾的言外之意,看向周圍的斬魂成員振臂高呼道:“大家不要聽信他的一麵之辭,他們根本不可能贏下這場戰鬥,臨安還是我們斬魂的天下!”


    但這一席話顯然欠缺說服力,人群中甚至傳來了陣陣噓聲,斬魂的隊伍頗有種即將偃旗息鼓的勢頭。


    幽魂渡見周圍不少人根本不買賬,不禁有些惱火,聲嘶力竭地叫囂著:“你們在怕些什麽!我可是給了你們錢的,都給我上!就算這一輪輸了,我幽魂渡在,斬魂也還在,老子有的是錢,這些人在臨安根本耗不過我們。”


    “哦,不過你可能沒有下一輪了”,天乾的聲音中突然透著一絲古怪的愉悅和興奮,“嗯,我的意思是你的資金不支持你再請這麽多的雇傭兵了,今天應該是斬魂的最後一戰了。”


    幽魂渡眼中的驚詫一閃而過,隨即很快變成了後怕和惶恐:“你說什麽?不會是……”


    天乾笑得更怡然自得了,悠悠地開口說道:“你猜對了,就在剛才,5分鍾以前,你們家族所有的企業都已經收購完畢了,現在在我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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