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看的十分真切,的確是一根墨綠色的藤條,上麵攀附著密密麻麻嶙峋的倒刺,就這樣以極快的速度貼近著地麵。


    我下意識地做出反應,用手中的燒火橫在胸前,結果收效甚微,整個人在藤條的衝擊下迅速失去了重心。


    在下一秒鍾中,容不得我再做出其他的反應措施,我的視角突然出現了180度的逆轉,藤條纏著我不斷地升往高處。


    而逐風舞也未能幸免,在地表僵持了幾秒鍾之後,也隨之進入了和我一樣的滯空狀態。


    我不清楚藤條要將我帶向哪裏,隨著高度的上升,已經進入了樹蔭覆蓋的區域,幸運的是還好沒有遭到枝椏的剮蹭,隻是視野卻陷入了一片漆黑之前,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就這樣注視著眼前的黑暗,如果不是係統的其他按鍵沒有失靈,我甚至要以為遊戲死機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腳底下突然觸及了什麽堅硬的物體,原本纏繞的藤條也隨之鬆了開來,使得我整個人重重地摔了下來。


    看著掉去了1\/3的血條,我借著力試圖站起身。


    讓我不解的是,雙手觸及的地方竟然很平滑,完全沒有泥土的那種粗糙泥濘感。遠遠的有微弱的昏黃燈光,我低下頭才看清,腳下的原來是紅木地板。


    一切都透露著一種超自然的詭異,不說紅木地板,按理來說,即便我要落地也應該再進行一次180度的轉體,照現在的情況,我可能是像蝙蝠一樣倒掛在岩壁上,這是有違萬有引力的。


    正想著,眼前突然有什麽東西墜落下來,伴隨著一聲清響,逐風舞以一種很奇怪的跪坐姿勢著完成了著陸。


    真是有夠尷尬的。


    “這裏是哪裏?”


    她假裝無事發生,迅速地翻身站起,很自然地轉移話題道。


    我搖搖頭,一臉的茫然:“不太清楚,反正這裏不太簡單。”


    “看任務欄。”


    我這才反應過來,任務欄中進度已經進行了更新“通過異度空間0\/5”。


    “0\/5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這鬼地方還分五層。


    逐風舞示意了一下隊伍列表,此時此刻,人員的排列順序已然進行了調整,呈現兩兩一組的形勢,正是先前藤蔓卷走的先後順序,大概任務欄中的指的就是五組。


    “走吧,既然是副本肯定離不開打怪的基調。”


    我說著朝著光源處移動,如果說要有線索,也隻能是在那裏了。


    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原來是一盞掛在牆壁上的破舊的油燈,鏽跡斑斑,一副隨時都要熄滅的樣子。


    “來這裏。”逐風舞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封閉的空間不斷碰撞傳來回聲。


    “有什麽啊?”


    我看向她手指指向的地方,那是一扇對開門。


    “謎底揭開了”,我朝她攤攤手,自然而然地握住把手,向外用力,“下一關就在這裏。”


    “喂,會不會太莽撞了,不多琢磨一下?”


    我調侃著她,手上工作卻不停:“平時不是挺大膽的,這個時候怕了?”


    門像是塵封了好多年,兩扇接口處落滿了灰塵,緊緊貼合在了一起,因此在打開的同時費了不少的力氣。不過借著越發延展開來的縫隙,裏麵竟然投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在外界的黑暗環境中格外突出。


    “我才沒有怕,隻是從長計劃好一點,這裏太過詭異了。”逐風舞在我身後看著,探出半個腦袋。


    “嗬,我倒要看看,這後麵到底是什麽?”說著,我當下雙臂一用力,這下倒是徹底地將門給打開了。


    邁入門內,嗯,果不其然……


    晶瑩剔透的球形水晶吊燈,富麗堂皇的牆壁裝飾,平滑敞亮的金色地磚,再往前還有一個……黃金座。


    一瞬間,我的思緒停滯了下來,後背冷汗津津,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結果卻啞口無言。


    此時逐風舞也跟了進去,看我呆呆地矗立在原地,繞到我麵前,皺著眉看了我一眼:“怎麽臉色這麽難看,這裏怎麽了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敷衍地說道:“沒事沒事。”


    手中的武器還是燒火,並不是那兩把輕劍,沒錯,這裏是《國度》,不可能再回到那個《神界》了,一切都已翻篇,不會再回頭了。


    但是,為什麽《神界》中天空塔的情景會離奇地出現在這裏,而且和我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逐風舞沒有看我,背過身站立著,不知道此刻她是何種表情。


    我想了想,倒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知道。”


    “你果然是玩過《神界》的,怎麽了,心有芥蒂?”她回過頭,目光如炬,眉眼彎彎,明明是和平日無二的表情,卻給人一種溫和寧靜的質感,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一麵嗎?


    我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此時此刻,決不能亂了心智。


    我開口:“還好吧,男人嘛,誰沒點不堪回首的過去。”


    “這裏是天空塔吧。”


    “或許是。”


    她看向我:“這裏是第90層,一般的玩家可到不了這裏。”


    沒錯,這裏就是第90層,也是我在《神界》中停留的最後一個地點,總計125層的塔,我在這裏停留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不知道多少次被擊潰得粉身碎骨。


    然而最終,我還是沒有通過這一層,從90層的窗口縱身飛躍,滑翔雲間,這是我關於《神界》最後的記憶,也是我所不願提及的過往。


    我可不想再去詳細地追溯。


    “也不能算心有芥蒂,就是這個boss不太好打,當時遇到了一些小挫折。”我假裝輕描淡寫。


    “就這點事呀”,她悻悻地低下頭,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也完全打破了先前在我心中一瞬間建立起的美好形象,“我還以為有關於被姑娘甩了之類的情感糾葛。”


    我假裝毫不在意地甩了下頭,平複著情緒:“開玩笑,我這樣的人會被甩嗎?”


    “嗬,誰知道呢。”


    “趕緊開boss吧,速戰速決。”我提議著,一步步地向著黃金座靠近著,雖然在心裏我還是很抗拒再接觸這樣的場景,但當著其他人的麵我怎麽也流露不出那樣的情緒,隻是一再地欺騙自己假裝釋懷。


    可以理解為是麵子使然,又或者這一關的挑戰是沒辦法避免的。


    我用係統讀取著boss的屬性,結果出現的是清一色的問號,在屏幕下方還有一行加粗的字體。


    “影子沒有具體的數值,根據玩家的情況自動調整相應的屬性。”


    連數值都看不到,倒也免去了戰術的製定的麻煩,按部就班地戰鬥下去就好了。


    正當我準備詢問逐風舞,由誰來開怪比較合適時,一柄短刀已然飛了出去,準確地插在了boss的左臂上。


    水晶吊燈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座上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突然間暴起,身影一下子消失了,隻留下那個皇冠搖搖晃晃地落在了原地。


    不行,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我呆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頭頂明晃晃的光線投射下來,閃的人根本睜不開雙眼。


    盡管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我一直壓抑的情緒還是在這一刻風起雲湧,舊時的記憶紛紛卷土重來,無數次倒在黃金座下的畫麵,在我的腦海中循環播放著。


    “小心!”


    那方綴著七顆寶石的利劍朝著我的咽喉刺來,這一幕我太熟悉了。


    怎麽回事?動彈不得,我像是突然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就在我木訥地看著自己即將被貫穿身體的同時,逐風舞從我的左側閃出,在地上埋下一個禁錮的陷阱,抱住我的腰,帶著我滾向了一邊。


    利劍擦著逐風舞的肩頭滑落。


    “為什麽不躲,不是說要開boss嗎?”她很快地翻身而起,不解地看向我,眼神中摻雜著不快。


    低下頭,被回憶占據了大腦的我此刻根本無從思考,我重複著:“抱歉。”


    “怎麽了?”


    boss的仇恨隨即轉移到了逐風舞的頭上,盡管受到了陷阱的限製,但boss本身的敏捷屬性很高,僅僅是說話的瞬間,她就成功掙脫了束縛。


    空氣中像是有兩道影子交錯在一起,但顯然boss的敏捷還要更勝一籌,在我的記憶中,她當初之所以難以攻略,就是因為沒有人可以跟得上她的攻擊頻率。


    逐風舞在boss的頻頻出招下,似乎越來越難以招架。劍比起短刀本身就有著攻擊距離的優勢,在此刻更是被無限放大,眼見著那獵人的皮甲上已經布滿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刀痕。


    如果不是看著藥品在支撐著血量,利用出招收招之間短暫的間隙拉開身位,隻怕現在逐風舞的血條已經要被清空。


    我依舊在自我詰責,這是為什麽呢?時隔三年,最後又回到了原點,又來到了天空塔90層,自己還是做不到嗎?


    重返《國度》,盡管信誓旦旦地自我宣告要重返職業巔峰,其實我並不確定自己能夠走到哪一步。


    三年的時間過去,我也逐漸意識到,我早已經不是那個17歲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了,又或者、從來都不是。


    一直以來,我是一個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的人,在做不到的時候,我就會及時止損、選擇放棄。


    於是,也許是最後一次倒在黃金座下,也許是當我隨著青訓基地的旋轉門開合而離去,又或者是偏執的自信不經意間支離破碎。


    我堅信故事就到此為止了,即使是草草收尾,那也是結局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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