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受死!”


    常遇春剛揮劍逼退兩個武當派的弟子,便聽到一聲大喝,隨後就感覺後頸一涼,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下意識來了個懶驢打滾。


    隨後就見一道鋒銳劍氣從他的身旁飛過。


    將沿途的明教弟子盡數切斷,一時間血光衝天,殘肢斷臂更是隨地可見。


    “退!”


    “滅絕妖尼姑來了!”


    見到來人,尤其是那標誌性的倚天劍,常遇春瞳孔一縮,意識到這絕非是他們能夠抗衡的敵人,也是做出了最為理智的判斷。


    “想跑?哪有那麽容易!”


    滅絕師太卻是不打算給這群魔教賊子喘息的機會,便見她一身袈裟闖入人群當中,那是左劈右砍,胳膊來擋,砍胳膊,腿來絆,剁大腿,直殺的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隻是七八個呼吸,就將上百明教弟子殺得是潰不成軍。


    “師太!”


    “哼,就先留你們一條狗命!”


    聽到張鬆溪的提醒,滅絕師太也是冷哼一聲,倚天劍一甩,沾染的血液盡數落在地上,沒有半點沾汙劍身。


    同一時刻,俞岱岩也停了下來,見到周圍一片殘肢斷臂,竟也有些不太適應。


    峨眉派的弟子則是見怪不怪,這一路上,她們遭受到的伏擊可是一點都不少。


    而每次滅絕師太都是以雷霆之勢,將來犯之敵盡數虐殺。


    如今,以靜玄師太為首的一眾峨眉女弟子,與以宋青書為首的武當弟子,飛快上前,將劍鋒架在僅剩十餘人的脖子上。


    “呦,這不是宋少俠麽,你不是說此事與你武當無關,怎麽今日也來了。”


    周芷若將劍架在一名明教弟子的脖子上,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宋青書,低聲陰陽道。


    宋青書冷哼一聲,卻是沒去辯解什麽。


    至於真實的原因......身為三代弟子之首,他雖然有必要以身作則,但此行畢竟太過危險,他完全是可以躲過去的。


    之所以前來,也是因為他忽然反應過來,六大派遠征光明頂,這完全是一件可以載入武林史的大事。


    江湖月報必不會錯過。


    若是他能夠在此次大戰中表現出色一些,想來慕容姑娘應該不會吝嗇筆墨,給他在江湖月報上來上那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多讓他有參與感啊!


    不過這種事情,他就告知了知曉自己底細的徐青藤,連宋遠橋都沒有告訴,就更不會告訴周芷若一個外人了。


    周芷若見宋青書不理睬自己,頓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非但沒有解氣,反而更鬱悶了。


    隻得拿著麵前的明教弟子發泄。


    “你給我老實點!”


    滅絕師太這時候也走了過來,見到周芷若的小動作,也沒說什麽優待俘虜。


    直接看向一名明教弟子,出聲喝問道:“你們是哪一旗的?此去一線峽路上還有多少埋伏!”


    “回答我!”


    明教弟子也是硬氣,聽到滅絕師太的話,一副要打要殺都悉聽尊便的決絕模樣。


    可滅絕師太根本不慣著他。


    直接抽出倚天寶劍,揮砍出一道劍氣。


    下一刻,便見明教弟子當中,一位剛才還硬氣的弟子,此刻已經捂住了汩汩流血的肩膀。


    這一劍,直接將他變成了殘廢。


    滅絕師太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一劍又一劍揮出,接連不斷地斬下手臂。


    一時間,淒厲的慘叫聲,方圓十裏都能聽見。


    如此凶殘的行為,饒是素來以理智著稱的張鬆溪,也有了些許不忍之色。


    不過如今武當和峨眉畢竟是同一陣營。


    他雖然不忍,卻也不好出聲阻止。


    俞岱岩也明白這個道理,說起來,他當了二十年的殘廢,更能理解這群人的痛苦,但此刻也隻能偏過頭去。


    “接下來就是你!”


    滅絕師太冷厲的聲音響起,她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此舉有何不妥,手中倚天寶劍指向了剛才開口說話的常遇春。


    常遇春冷哼一聲:“老賊尼,你就是砍掉我們的頭,也休想從我們的口中得到明教的行動!”


    “好!”


    滅絕師太從來都不會慣著他,既然一心求死,那她就成全了對方。


    當即就舉起寶劍,要將常遇春劈成兩半。


    常遇春也一副認了命的模樣,閉上了眼睛,口中則念著明教的口號:“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


    “唰——”


    長劍劈下,一條劍痕綿延數十丈遠。


    可常遇春卻沒有感受到身體撕裂的痛苦,睜開眼睛,便見自己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不知是何方高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我常遇春銘記在心,若有來日,定當報答。”


    常遇春可不會覺得這是滅絕師太手下留情了,直接拱手謝道。


    相比之下,滅絕師太氣得不得了,手中倚天劍再次揮砍而下。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要救魔教妖人!”


    “唉——”


    “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一道歎息聲傳入耳中,隨後,便見倚天劍的鋒芒竟然被人以袖袍帶偏了出去,看向了十數丈外的林子裏麵,斷了七八棵大樹,驚起成群的飛鳥。


    “哪來的無名小輩,速速退去,剛才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滅絕師太朝著來人看去。


    發現這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三個。


    正中間也是剛剛出手之人,是一個不修邊幅的長發男子,聽到滅絕師太的話,一手拄著腦袋,臉上露出了沒心沒肺的笑容。


    “也不是不行,不過晚輩曾受過明教的恩惠,若師太肯放過......”


    “休想!”


    還未等他的話說完,便見滅絕師太出言喝止,濃鬱且純粹的詫異,朝著那不修邊幅的長發男子迫去。


    卻見那男子身旁跟著的一人,大步踏上前來。


    身上一股金光升騰而起,氣勢席卷而出,與滅絕師太的殺意對衝在了一起。


    兩股近乎實質化的威勢,激得狂風大作。


    最終,竟是那金光青年更勝一籌。


    這時,滅絕師太才是將目光移了過去。


    就見此人年齡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寸許長的銀灰色短發,修身得體的勁裝,筋骨強健,雙臂之上纏著厚厚地繃帶。


    顯露而出的氣勢,赫然已經達到了宗師中期。


    滅絕師太也稍稍認真了一些,沒再輕舉妄動,目光轉動,又落在最後一人身上。


    這人相較於前兩者,就顯得有些年幼了,約麽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算不上瘦小,卻給人一種迎風就倒的羸弱感覺。


    然而,能夠和另外兩人站在一起的,能是什麽普通人?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滅絕師太皺眉問道。


    “哈哈,自我介紹一下,全興無根生。”指了指自己,那個不修邊幅的青年開口,旋即又指向頭發寸許長的青年道:“全性丁嶋安。”


    “至於這位嘛......”無根生見那羸弱少年拉了過來,少年的臉上肉眼可見的不爽,卻也沒有說些什麽。


    無根生則露出了那沒心沒肺的笑容:“他叫呂良,是被我拉過來湊數的。”


    “師太應該能理解吧,畢竟出門在外,兩個大男人總感覺有些奇怪,可要是三個人就不一樣了,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懂,可能是和三這個數字有關係吧。”


    “就像是古人常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道家主張的三生萬物,以及浪不過三......”


    青年碎碎念起來。


    隨著他每多說一個字,滅絕師太頭頂上那虛幻的怒氣條便積攢一格,若非顧忌這二人的實力。


    她早就出手了。


    常遇春和一眾明教弟子,見到無根生以及那位叫丁嶋安的小兄弟實力不俗,雖然聽對方說是欠了明教人情。


    但卻不想讓這人情浪費在自己身上。


    “我說無根生兄弟......”


    “我師父在與人說話,哪輪得到你一個魔教妖人插嘴!”


    還未等常遇春將話說完,一旁的丁敏君提劍便砍,似是要效仿滅絕師太斷他一臂。


    可她的長劍剛剛落下,便聽得一道破空聲響,劍身立時折斷。


    “叮——”


    “我說,諸位師太也算是出家人,怎麽殺性就這麽大呢?”


    無根生歎了口氣。


    再看他身旁,手上纏繞著繃帶的青年,還保持著彈指的姿勢。


    “彈指神通?”


    滅絕師太似是認出了這一門手段。


    正是楊逍賴以成名的彈指神通。


    斷人手臂不成,反倒被斷了長劍的丁敏君正準備放幾句狠話,卻見無根生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下意識後退半步。


    “你要幹什麽?”


    “女俠放心,無根生不好鬥,唯好解鬥,是故無非必要,不會傷人。”說著,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無害,他直接舉起雙手。


    豈料丁敏君卻感覺收到了羞辱,又見對方中門大開,是個絕佳的機會。


    直接搶過了身旁師妹的配劍,朝著無根生刺去。


    “妖人去死!”


    “敏君住手!”


    滅絕師太的提醒終歸還是慢了半步。


    就在丁敏君奪劍直刺而出的時候,本在原地待命的丁嶋安瞬息間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一手捏住她握劍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迫使她鬆開了長劍,另外一條手臂則橫掃而出。


    猛猛砸向丁敏君的小腹。


    “嘭——”


    一股勁力透體而出,雖沒下死手,可丁敏君還是感覺五髒六腑都一陣翻江倒海,身體頓時癱軟下去,同時嘔出一口鮮血。


    丁嶋安這才鬆開了手,臉色如常:“下不為例。”


    滅絕師太見自己的弟子被打,頓時紅了眼睛。


    “混賬東西,竟敢傷我弟子!”


    倚天劍揮出,無堅不摧的劍氣激蕩而出。


    丁嶋安卻是不懼分毫,掌中泛著金光,一式大力金剛掌推了出去。


    眼看掌力與劍氣即將碰撞在一起。


    當中卻橫空出現一人,其雙手左右開弓,竟是要去攔下這兩道攻擊。


    滅絕師太是含怒出手。


    丁嶋安為了護身,擊出的掌力也非常人可以抗衡。


    而無根生並未施展仿佛,似乎就是要以一雙肉掌去擋,此舉在旁人看來,無疑是在作死。


    可接下來,卻是發生了令人驚愕的一幕。


    便見本應該將無根生撕碎的劍氣、掌力,竟是在觸碰到那一雙肉掌的瞬間,喪失了全部威力,宛如暖陽照耀下的積雪一般,消融不見。


    “這是什麽功夫?!”


    張鬆溪剛剛切實見識過倚天劍的威力,可以說是宗師後期之下,觸之非死即傷。


    可此人竟是輕描淡寫就像攻勢化去。


    似乎還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


    這就不得不讓他謹慎起來了,當即與俞岱岩並肩上前,站在了滅絕師太身旁。


    然而就當他們以為以天神之姿擋下攻勢的無根生,隨後就要發表什麽霸氣的宣言時。


    這家夥卻像是掌心被燙到了一樣,連忙收了回來,毫無形象地往掌心吹起。


    同時還不忘了,朝兩邊的人勸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師太,做人得講道理不是?”


    “明明是你那位弟子先欲加害於我,所以丁兄弟才會出手小懲一番,您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大開殺戒。”


    聽到這話,滅絕師太怒氣值簡直疊滿,也不顧的剛剛這青年如何神威蓋世,直接喝罵道:“爾等和魔教賊子同流合汙,我又何必同你去講道理!”


    “不講道理?”無根生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滅絕師太會這麽說,偏過頭看了過去,嘴角的笑容依舊,卻多出了幾分滲人,“師太可想清楚了?”


    這一瞬間,一股凶狠暴戾的氣息席卷向四麵八方。


    饒是滅絕師太,亦感覺眼前之人發生了變化,似是從任人欺辱的綿羊,變成了凶狠殘暴的餓狼。


    她有一種感覺,若是她此刻為了顏麵咬牙點頭,接下來的畫麵,一定會非常血腥。


    “哼——”


    冷哼一聲,滅絕師太終究還是服了軟,將倚天劍入鞘。


    武力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法。


    但殺戮不是。


    否則曆史上也不會出現那麽多國與國之間的妥協典故了。


    見此一幕,邋遢青年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師太深明大義,無根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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