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蘇木久違地睡了個懶覺,天光大亮時才從床上爬起,穿戴好衣物,又洗了把臉,剛一走出房門,就見唐春風風火火的從前廳跑了過來。


    看見蘇木後,唐春麵露喜色道:“館主,館主,大喜事啊!”


    “什麽大喜事?”


    蘇木一愣,難不成是自己從鐵膽神侯那裏坑來的千裏良駒‘快遞’到了?


    可不對啊,他收貨地址設置的是錦衣衛,唐春過來報什麽喜?


    正疑惑間,便聽唐春說道:“剛才錦衣衛的人來了,說玄武鎮撫使練功行岔了氣,導致走火入魔,無奈隻能卸下鎮撫使一職,在昏迷前,玄武鎮撫使推薦館主您接任鎮撫使一職。”


    蘇木:“???”


    聽到接任鎮撫使的消息,蘇木的內心毫無波瀾......不對,波瀾還是有的,隻不過不是驚喜,而是想罵娘。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搞他。


    他一個閑職千戶當得好好的,為毛忽然要升任實權鎮撫使啊!


    這樣以後他還怎麽摸魚?


    捧殺......不對,是陽謀!


    將他捧到鎮撫使這個位高權重責任大的位置上,然後利用他的責任心,扭轉他以往的消極態度,從而讓他為錦衣衛嘔心瀝血!


    更有甚者,說不定幕後之人就是要讓他在鎮撫使這個位置上勞累致死!


    何其狠毒的心機!


    隻是短短的一瞬間,蘇木就腦補出了一出狗血戲碼。


    “不行,我要去錦衣衛看看。”


    最終蘇木還是決定,到錦衣衛一探究竟。


    至於鎮撫使......誰愛當誰當。


    然而,他才剛邁出醫館大門,就被零零發給堵了個正著。


    “蘇兄弟,你在這就太好了,快跟我走一趟。”零零發說著,就要拉著蘇木上車。


    蘇木雖然疑惑,但想到了零零發那脆弱的小身板,還是沒有掙紮。


    當然,更主要的一點還是他想到了一件事。


    鎮撫使再不濟,那也是朝廷的四品官員,品級雖然不高,卻是實打實的實權人物。


    這樣的職位,玄武請辭需要走流程,重新委任,卻也不是青龍能夠做主的。


    終究還是要過皇上那一關。


    隻要搞定了皇上......


    想到這一點,蘇木的內心忽然平靜了下來,同時感受到身下馬車在晃動,知道已經行駛上了,有些好奇看向零零發,問道:“發哥,什麽事啊?這麽一大清早就來找我?”


    “還不是雲羅郡主。”


    零零發也歎了口氣,而後將事情的經過和蘇木說了。


    在聽到太後身在京城竟然都不知道雲羅郡主失蹤的消息,蘇木雖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釋然了。


    雲羅郡主何許人也?


    逃出皇宮的次數比起皇上和保龍一族加起來都不遑多讓。


    狼來了的故事聽過沒?


    老放羊娃了。


    再加上先前皇上失蹤的事情一攪和,太後估計現在就算後知後覺,也隻當雲羅是在哪行俠仗義呢。


    見蘇木明白了,零零發也是繼續說道:“本來皇上是想親自出宮跟你說的,可也不知道太後從哪裏找來了一尊宗師中期給皇上守大門。”


    “就是走到茅廁都形影不離,短時間內,怕是皇上都出不來了,這才讓我來和你說一聲。”


    “大王刀,先皇時期的禦前侍衛統領,那能是跟你鬧著玩的麽。”


    蘇木也點點頭,對皇上的遭遇頗為同情。


    “大王刀?”零零發愣了一下,旋即回憶著腦海中的記憶,這才恍然明悟過來:“原來是他啊。”


    “怎麽了發哥,有內幕?”


    蘇木見零零發的反應,也是頗為好奇。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是我爹曾經告訴我的。”零零發擺了擺手,又掀開了車簾看了看左右四周,這才傳音給蘇木說:“大王刀舒無戲,當年犯的事也沒多大,卻被先皇重罰,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嘛?”


    “什麽?”


    ......


    ......


    “當年的一步閑棋,沒想到還真有重新啟用的一天。”


    天下第一莊內,鐵膽神侯與萬三千正在下棋。


    很巧合的是,二人也聊到了如今重新擔任禦前侍衛統領的舒無戲。


    並且,關於舒無戲當年被罷官的內幕,二人同樣是知情人。


    “話不能這麽說,先皇算無遺策,未必沒有料到今天的情況。”萬三千從棋盤上提了幾個棋子下來,笑著開口。


    想當初,禦前侍衛統領雖說被奸臣口誅筆伐,可事情終究不大。


    先皇要是鐵了心保,肯定能夠保住。


    可問題是,當年的舒無戲,江湖氣太重,為人剛強不懂得變通。


    殊不知過剛易折。


    即便是先皇能夠保他一次,可若是時間久了,難免陰溝裏翻船。


    所幸,先皇當初直接就給對方判了個死刑。


    當時的一票奸臣還挺開心,覺得是自己勝了皇上。


    殊不知,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也是人家讓出來的。


    最後還是當時的皇後,也就是現如今的太後配合皇上演了一出戲,出麵求情,將舒無戲保了下來,同時也是賣了個天大的人情。


    若非如此,舒無戲未必能夠活到今天。


    現如今,與其說是舒無戲被重新啟用,不如說是太後將這個人情債又找了出來。


    不然為什麽非要讓司空國舅去找諸葛神侯?


    “是麽。”


    鐵膽神侯不置可否,旁的不提,在政局的把控上,他自認為不比皇兄,順手撚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盤上,似閑談一樣問道:“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萬兄當年也是受過先皇恩惠吧。”


    “不錯,當年我生意受挫,多虧了先皇開內庫,提供金銀,我才能夠東山再起。”


    萬三千也毫不避諱。


    和舒無戲被貶的內幕一樣,他萬三千受過先皇恩惠在鐵膽神侯這個層次的人的眼中,同樣算不得秘密。


    “那不知萬兄今後要何去何從?”


    “神侯這是何意?”


    萬三千似有些糊塗,棋盤上的落子都下偏了一粒,而後無奈笑了笑:“神侯技高一籌,是萬某輸了。”


    “僥幸罷了,做不得數。”


    鐵膽神侯毫不在意,揮手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卷起,而後不同顏色的棋子,自主分成兩股,分別朝著棋盒落去。


    “時候也不早了,本王的護龍山莊還有些事要處理,不便繼續奉陪,還望萬兄見諒。”


    “神侯說哪裏話,若有用得到的地方,盡管開口,萬某定不推辭。”


    萬三千起身相送。


    來到門口,見門外已然空無一人,心中不免感歎鐵膽神侯的武功。


    隨後仿若自言自語道:“何去何從......萬某不過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罷了,對於商人而言,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


    ......


    另一邊,蘇木也跟著零零發來到了目的地。


    “這裏就是雲羅郡主失蹤的地方?”


    看了眼四周,蘇木發現,這裏是非常典型的一處皇宮院落,並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地方。


    “不錯,雖然幕後之人做得十分隱蔽,但還是被我等發現了蛛絲馬跡。”零零發說著,又無奈地攤了攤手:“可線索到這裏也就斷了,凶手很專業,現場連地磚都重新鋪過了。”


    “這麽厲害?!”


    蘇木聞言,蹲下身,敲了敲地麵上的磚石,嘴角微微揚起:“我說發哥,怎麽就沒有線索了,這些磚不就是線索麽?”


    “什麽意思?”


    零零發一愣,同時也俯下身,看了看地磚,卻沒有瞧出什麽名堂。


    就是很普通的地磚啊,皇宮裏麵到處都是這種磚。


    但很快零零發就反應了過來,自顧自說道:“是了,我這是當局者迷,雖然這些地磚在皇宮內隨處可見,可若是放在外麵,依舊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凶手既然能夠如此完美的處理現場,要麽是對方偷了庫房,要麽就是背景深厚之人。”


    “可無論哪一種,隻要順著杆子查下去,總能查到線索。”


    “蘇兄弟,你是這個意思吧?”


    蘇木:“......”


    我應該說是嗎?


    見蘇木愣住了,零零發也有些疑惑:“難不成我猜錯了?那蘇兄弟你說這些磚幹什麽?”


    “我其實是想說,科學的方法不管用,不如嚐試一下玄學,這些磚既然是凶手鋪設的,那上麵必然沾染了凶手的氣息......”


    蘇木越說越沒有底氣,倒不是可行性不足,而是他覺得相比起零零發的推理,自己這一番手段,未免太簡單粗暴了一些。


    感覺凸顯不出他的智商來。


    可零零發卻不管這些,聽到蘇木的話就是眼前一亮。


    管他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


    “對啊,蘇兄弟,我怎麽把你的符籙給忘記了,快快,把那群混蛋找出來,我要用他們實驗我的最新發明。”


    說完,零零發還取出了一枚琉璃蓮花苞樣式的子彈。


    盡管零零發沒有開口介紹,可蘇木卻仿佛能夠預料到被這一枚子彈打中的後果,然後......更興奮了。


    醫道無涯,尤其是複雜的外科手術,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嚐試,才能積累下來經驗。


    可蘇木又不是什麽惡人。


    用自己人做恐怖實驗,他多半是辦不到了。


    來醫館問診的病人,就更不合適了。


    這個時候,就凸顯出敵人的可貴。


    畢竟是站在了對立麵,無論怎麽摧殘對方,心中都很難生出負罪感來。


    還有比這更好的實驗對象嗎?


    想著,蘇木也不含糊,手指在虛空中勾勒,很快,一隻活靈活現的細犬,就出現在了半空中,緊接著,便聽蘇木念叨著:“天地無極,萬裏追蹤!”


    眼前的細犬也人立而起,兩隻白皙透亮的爪子,在鼻子前交叉揮動著。


    而後,在零零發驚愕的目光中,便見腳下的磚石上,無數的氣流彌漫出來,在半空中交織出一條又一條五顏六色的絲線,指向不同的方向。


    掐中有兩條最是清晰,分別連接在了零零發和蘇木的身上。


    “白色,果然純潔如我。”


    蘇木對自己的氣息線索非常滿意,又看了眼零零發,笑道:“發哥,你的是什麽顏色?”


    “黑,黑的。”零零發原本還沒有什麽感覺,可在聽到蘇木的自言自語後,瞬間懵了。


    黑色該不會說他腹黑吧?


    蘇木則是感覺有些尷尬,輕咳兩聲,解釋道:“黑色,又稱玄色,表深厚,這是在說發哥你的德行潛蓄而不著於外,好事!”


    “還能這麽解釋?”


    零零發撓了撓頭,但很快也就回過神來:“先不說這些了,蘇兄弟,你快看看,這麽多條絲線,哪個連接著幕後凶手?”


    “這我哪看得出來啊。”


    蘇木攤了攤手:“這是萬裏追蹤符,又不是萬裏顯形符,凶手究竟在哪,還要我們自己去找。”


    零零發也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了,尷尬一笑後,立馬前去組織起了人手。


    現場的這些線條可不在少數,就憑他們兩個,忙到天黑都忙不完。


    而就在零零發前去組織人手的時候,蘇木也沒有閑著,隨手取出一大張宣紙,裁剪開來,便折起了千紙鶴。


    這是上清派用來找人的法門。


    沾染了氣息的千紙鶴,會飛到他們主人那裏,而蘇木則在千紙鶴上,做了一些改動,給紙鶴點了眼睛,好方便他遠程單方麵監控。


    很快,一隻又一隻千紙鶴放飛了出去,零零發也帶著人馬歸來。


    其中大多數都是保龍一族的成員。


    諸如靈靈鼠、靈靈馬、靈靈猴......這些人或許實力上並不是保龍一族最強的一批,可追蹤術等特殊本領卻沒話說。


    歸根結底,保龍一族還是一個諜報組織,而不是單純的打手部隊。


    “好,那接下來,一個人三根線,通向後宮這幾根,就靈靈蛇你來負責......”


    零零發正在攤牌任務,可還沒等他說完,靈靈蛇就舉起了手,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發哥,什麽線啊?”


    “你們看不到?”


    零零發環視一圈,發現除了靈靈蛇,其他幾人也有這方麵的疑惑。


    難不成是自己特殊,有傳說中的陰陽眼?


    零零發忍不住想道,心中忍不住得意,但更多還是頭疼。


    大家都看不到的話,那還追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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