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借嗎?」  「願意啊。」刑警將手伸向事務官的桌子,拿起喝剩的冰茶一飲而盡。「我來這裏之前就先去了世田穀警署,那裏算是我的老家,那裏的刑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但告訴我阪口美世出現在別所溫泉,還讓我看了她留在那裏的物品,然後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實。怎麽樣?現在開始我就要借腦袋給你了。」  「你接著說下去。」  「看到阪口美世的遺留物時我嚇了一跳。不但有件奇怪的襯衣,甚至還有防彈背心。」  「防彈背心?」  「就是套子啦。雖然那怎麽看都是很色情的組合,但是未免也太戲劇化了。據說阪口也表示沒有看過那件襯衣。」  「嗯……」  「對了,那件襯衣,檢察官聞過了是什麽味道嗎?」  「沒有,上麵有灑香水嗎?」  「怎麽可能,別說是香水了,連穿過的體味都沒有。換句話說,是全新的。既然阪口家沒有,就代表是美世離家後買的。」  「大概吧。」  「那件新的襯衣放在男用襯衫的紙盒裏,根據旅館服務生的說法,好像是揉成一團放著。不管是在百貨公司或精品店買的,都不可能將東西揉成一團放進盒子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答案隻有一個,那個盒子是用來裝其他東西的。」  「其他東西?」  「女人一到夏天就跟沒穿衣服一樣,兩隻小腿整個露出來,胸口整個敞開,從後麵看過去,就像一塊布纏在身上一樣。那個盒子裏麵裝的應該就是那種洋裝。也就是說,盒子裏麵放的是洋裝,那件襯衣則揉成一團跟盒子包在一起……」  「然後呢?」  「女人一到旅館後便脫下套裝,換上盒子裏的洋裝,再套上旅館的浴衣,空盒子就改塞那件襯衣。然後到了十點,女人說要去車站便出門了,等確定路上沒有行人後,便脫掉旅館的浴衣,反正底下穿了一件洋裝,浴衣就用報紙包起來。如此一來女人的服裝完全不一樣了,接著拿下眼鏡,重新整理髮型,變裝便完成了。搜索隊找的是穿浴衣的女人,可是到哪裏也找不到這樣的女人啊……」  「那麽女人到哪裏去了?」  「接下來該換千草先生思考了。可能有共犯事先預備好車子,或者她已經先租好了車子。就算開車經過搜索人員的麵前,大家也隻會以為是附近的女孩。要從別所溫泉消失的方法多得很。」  「你……」檢察官聲調拉高了。「你是說那個女人不是阪口美世嗎?」  「沒錯,那些留下來的東西和皮包肯定是從美世那裏搶來的。」  「也就是說,」檢察官直視著刑警的臉,「美世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大概吧。」刑警也回應著檢察官逼人的視線。  檢察官說:「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演出這麽複雜的劇情呢?」  「因為有必要讓別人以為,十六日晚上十點阪口美世還活著吧。」  「那會是誰呢?」  「不知道,但應該是必須讓美世在十六日晚上十點之前還活著的某人吧。」  「山岸,」檢察官呼喚正在認真聽兩人對話的事務官,「幫我打電話給世田穀警署。」  「找他們是什麽事呢?」  「問問他們有沒有將美世的照片交給上田署的刑警帶回去。」事務官正要伸手拿電話時,檢察官又說了。  「看來我們不隻要借用野本刑警的腳,連鼻子都要借了。」  「你想借什麽全借給你。我可是四肢健全、五感敏銳的人呢。」  事務官打電話到世田穀警署,確定牧口刑警已帶著美世的照片搭乘晚上十一點二十分的急行「第二誌賀」回去長野了。  「十一點二十分的車?」檢察官驚訝地說,「牧口刑警不是今天早上四點四十七分才到達東京的嗎?結果十一點又回去了?」  「世田穀警署也勸他留下來休息一下,他本來也打算如此,可是閑聊之際,卻突然站了起來,一副好像臨時想到什麽急事似地說要借美世的照片,便坐著警車趕往即將發車的上野車站。」  「真是個好男人!」刑警說。「那傢夥一定會成為好刑警的。這下子我的女婿人選又多一個了。」  「你那六歲的女兒嗎?」檢察官笑了笑,接著又立刻說。「山岸,幫我連絡上田警署,我有事要拜託野本的女婿。」  7  東京和長野縣上田市之間開始了即時通話。  對方的偵查主任說明「牧口兩點左右回來後又立刻前往別所去了,剛剛才回到辦公室」的這幾句話,經由事務官的聽筒傳到了檢察官耳裏,然後那位主任把牧口找了過來。「喂,牧口,東京的千草檢察官找你。」  「是牧口刑警。」事務官將話筒交給檢察官。  「我是千草。」檢察官說。「今天早上辛苦你了。」  「哪裏,承蒙您的關照。」電話中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請說。」  「相染屋之後還有很多客人嗎?」  「完全沒有。聽老闆娘說,大概是受到這個失蹤案的詛咒吧,一個客人都不肯上門了。」  「那麽,阪田千世住的嶽之室,之後有客人住進去嗎?」  「沒有。」  「這樣的話,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什麽事?」  「我想請你採集嶽之室和相連的陽台上的所有指紋。」  「所有指紋嗎?為什麽?」  「所有留在室內的指紋都要,你可以立刻去辦嗎?」  「檢察官,」對方雀躍地表示。「關於這一點,我剛剛才將報告快遞給您。」  「快遞給我?」棒槌學堂·出品  「是的,應該明天中午左右會到吧,其中應該有檢察官想要的東西才對。雖然我文筆不好,不過我還是敘述了自己的意見,請您過目一下。」  「我很期待,那麽關於這個案件,今後還請多多幫忙。」  放回話筒後,檢察官說:「野本,到時候牧口刑警和你女兒的婚禮,一定要找我當介紹人啊。」  「當然好。」刑警高興地笑著說。「這可是我未來二十年的期待呢。」  山岸事務官不知跑了幾次收發室,才終於在隔天中午過後,將好不容易寄到的快遞送到檢察官桌上。  大型信封的封麵,用著像印刷字體般的文字整齊地寫上地檢署的地址和檢察官的名字。  「等好久了。」檢察官像是用搶的一樣從事務官手中拿走信,立刻拆開。  「簡直就像是在等情書一樣嘛。」事務官笑著說。  今天早上承蒙諸多關照,還來不及道別,便已趕回警署,請原諒我的失禮。  事實上,今早在世田穀警署確認完「阪田千世」的遺留物之後,閑聊之際突然看見署裏貼有阪口美世的照片,我知道這是都內各署聯絡用的照片,但是心中卻閃過一絲疑惑,為了想立刻解開這個疑惑,便十萬火急地趕回上田了。  我的疑惑跟出現在相染屋的「阪田千世」有關。  那一夜,我接到派出所的電話後,便立刻到相染屋查問。  當時因為才剛要開始進行搜索,所以很自然地便詢問「阪田千世」的服裝、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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