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嘴巴裏是鐵鏽味兒,衛嬋氣惱,剛才親了,現在還親!


    她感受到了他的怒火還有隱藏在其中的悲痛。


    是,悲痛嗎?衛嬋有些不敢相信,他痛什麽,為什麽,他擁有了一切,天賜的容貌、才華,過人的頭腦,甚至出生就是公府世子,身份尊貴,從不為錢財發愁,也不必擔心下一頓飯有沒有著落。


    他輕而易舉獲得了一切,他升了官,平步青雲,年不過二十四便是二品大員,有什麽可悲痛的。


    不過一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衛嬋很迷茫,推己及人,如果她是謝懷則,當真會對一個背棄過自己的女人,這樣執著?


    難道不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反正她不會,對男人如此。


    哪怕那個男人是別的女人想都不敢想,也得不到的謝懷則,衛嬋是有過遺憾,也生出過感情,可現在分開了,也就慢慢淡了。


    “痛……”


    謝懷則鬆開她的唇,恨得咬牙切齒:“痛嗎?這點痛,算痛嗎?忍著!”


    他重新吻了上去,又凶又狠,幾乎要把她吃掉。


    然後,他就察覺到一些濕漉漉的東西,沾到他的臉上,是她的淚水。


    這個女人,可惡,可恨,永遠都是這副樣子。


    “以為哭一哭,就能讓我心軟?以前不是很能忍耐嗎?”


    靠著哭泣,柔弱堪憐的姿態,叫他憐愛她,不知不覺沉淪進她的溫柔鄉,然後毫不猶豫的跑掉,以為這一套還能騙得到他?他再也不會相信了,騙子!


    她必須受到懲罰。


    衛嬋感覺到,再次親吻上來時,他的動作卻變得輕柔,啄吻她的唇,勾住唇上的血珠,仿佛從狂風巨浪變成了溫柔細雨,他蹭了蹭她唇上被咬出的細小傷口。


    好像,很愛憐?


    衛嬋迷茫極了,她總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他,以前的謝懷則,隻要順著他,表現自己愛著他,以他為天,就能把他哄得溫和下來。


    可現在他口口聲聲在控訴她,恨不得要殺了她的樣子,從他的動作中,感覺到的,卻是愛憐?


    扼住她脖子的大手,逐漸往下,在衛嬋緊張的神情中,停留在她胸口處。


    “有時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真想,把你的心口剖開,瞧一瞧,裏麵是不是冷的。”


    謝懷則的眼神往上,跟她對上。


    卻如遭一盆冷水迎麵澆下來,澆了個透心涼,她方才還有些害怕,甚至因為情動而神色迷茫,此時卻全然冷靜下來,一點都沒有沉溺其中的樣子。


    那雙眼睛裏,早已沒了愛意,還是已經不屑於偽裝愛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


    謝懷則深深喘息,胸口都明顯起伏了一番。


    “謝世子,既然已經泄了憤,可否放開民女了?”


    謝懷則不敢置信,他對她又親又抱,這樣曖昧,難道還不夠表示自己的意思?她以為這隻是泄憤?


    這讓他說話都有些艱難:“你覺得,我是泄憤?”


    “那是什麽,謝世子,就算你是身居高位的從二品封疆大吏,身世尊貴的未來公爺,也不能隨意輕薄民女吧。”


    她是故意來氣他的吧,曾經的善解人意,溫柔解語呢?


    “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腦子也被狗吃了?”謝懷則有點惱羞成怒:“你是民女嗎?”


    衛嬋抬起下巴:“我如何不是民女,我現在的身份是中轉司掌事魏娘子,不是你府中的妾室衛氏,可以隨意讓你輕薄欺辱。”


    “你……”謝懷則不怒反笑,直接拽住她的腰,像拎一隻袋子一樣,強行挾著她到銅鏡麵前。


    “瞧瞧你身上的每一寸,哪裏我沒見過,沒摸過?剛才我碰你的時候,你什麽反應,你是什麽狗性子,翻臉不認人?”


    衛嬋偏過頭,想要甩開他的手臂卻不能:“那是你強迫我的。”


    謝懷則身為安國公世子,自持身份,內裏十分高傲,不屑用強迫女人的手段,那也太沒格調,太失身份了。


    隻要這麽說,他雖然生氣,可一定會停下來,至少不是如此曖昧的姿勢。


    這讓衛嬋感到不安,總覺得再這麽親密下去,早晚又被拖到床榻上,陷入親密關係中,到時候就真的夾雜不清了。


    就算把他哄好又如何,難道還真的再能回去做他的妾?


    謝懷則的確生氣了,在衛嬋的意料之中,他眉頭緊皺,環顧她的模樣,感覺下一刻就會立刻爆起,將她打殺了或是用什麽別的法子泄憤。


    然而下一刻,他說的話,卻讓衛嬋錯愕不止。


    “你真想知道強迫,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強迫好了!”


    一陣掙紮,衛嬋跌到地上,鬢發散亂,簪子珠花掉了一地,身下是柔軟的波斯長毛地毯,倒是並沒有摔傷。


    謝懷則的大手拖住她的後脖頸,就去扯她的衣裳,撕開的七零八落。


    他從不會這樣,哪怕是床笫之歡,也隻會在床榻上,有時雖然時間太長過於孟浪,讓衛嬋腰酸背痛,可也是守禮的。


    絕不會如此急吼吼,沒進內室,沒上床榻,在外廳的地毯上就做這種事。


    衛嬋錯愕後,隻覺得他很不正常,這不是那個她熟悉的謝懷則,那個謝懷則雖然自我又霸道,說一不二,可到底,是個正常人。


    而眼前這個,為何如此陰晴不定,上一刻還發瘋似的要殺她,下一刻就愛憐的啄吻她的唇,聽了她說話後,就又變得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暴戾躁鬱。


    “你瘋了嗎?在這?”衛嬋已經什麽都顧不得,驚懼的叫喊。


    謝懷則臉上卻隱隱帶著一點興奮,慢條斯理扯開腰帶,露出裏衣中流暢覆著一層薄肌的修長腰身:“在這,不好嗎?你猜猜外麵有哪些人在?”


    衛嬋睜大雙眼。


    “你的妹妹,你的丫鬟們,哦,還有我的人,他們都能聽見,也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你說,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們已經和好了?”謝懷則對她眨眨眼。


    “你個瘋子,我才不會陪著你發瘋!”衛嬋已經不想再講道理,甚至妄圖通過談判或是故意挑釁他的手段來解決問題,她轉身就跑。


    還沒跑兩步,就被一把拽住腳踝,又重新跌倒地毯上。


    他拽著她的腳踝,慢慢的,拖了過去,仿佛是故意逗弄獵物的野獸,看到獵物如何掙紮也無法逃脫,從而心滿意足。


    露出一個,惡質的微笑。


    他將自己的外袍放到地毯上,抱著她放了上去,腰帶被他抽出來,困在她的手臂,在衛嬋不敢置信又驚恐的眼神中,他緩緩湊近。


    “地毯上髒,直接躺在上麵,我會心疼。”


    他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摸了摸衛嬋的頭發,衛嬋怕死了,這樣不正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謝懷則,讓她根本拿不出有力的招式去應對,隻是碰了碰她的頭發,她便如離岸的魚,彈跳起來。


    “你現在已經淪落到強迫女人的地步了嗎?你這個渾蛋!”


    謝懷則絲毫不為所動,對她的謾罵。


    “你罵吧,多罵一句,就會加諸到你的身上,我會,報複回來。”


    謝懷則點了點她的衣襟,意有所指。


    衛嬋急忙閉上嘴,可是這也不是閉上嘴就能解決的事吧,剛見麵就又睡了,這是個什麽事啊。


    她並非在意什麽貞潔,隻是在意發生關係後,就不好再劃清界限,而且謝懷則,看上去,像是來真的。


    他的衣裳褪去,赤裸的上半身,線條及其漂亮,有一層好看的薄肌,卻並不瘦弱也不過分壯實,反而顯得身體修長,衛嬋卻無心欣賞眼前的男色。


    “謝懷則,你再想想……”


    “你說的一個字,我現在,都不想聽!”


    他緩緩靠近她,衛嬋嚇得完全失了主意,兩隻手被捆住,慌亂間,摸到頭上的簪子,簪頭圓潤,簪身細長無比。


    她今日出來,沒戴這種細簪才對,因為有了小葫蘆,這孩子又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總是拔她頭上的簪釵,這東西又鋒利,她怕傷到孩子,那些簪身尖銳的細簪,都不怎麽戴了。


    現在也沒辦法細想,慌亂之間是下意識的,她早就失了分寸,握著簪子刺入眼前男人的胸口。


    謝懷則悶哼一聲,同時看向傷口,那簪子的簪頭,是一枚拇指大小的鮫珠,散發著清冷的月輝,周圍纏繞著一圈細小的月桂葉,款式簡單。


    正是他從前,送她的那支。


    衛嬋愣住,這支簪子怎麽又回到她頭上,她卻來不及想,鮮紅順著傷口緩緩流下,謝懷則的動作有點木楞,呆呆的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


    衛嬋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捅了謝懷則?


    她更加害怕了,居然想要去摸他的傷口:“你怎麽樣了,疼不疼,傷到哪裏了?”


    她的聲音,甚至帶了哭腔。


    謝懷則眉頭舒展,很想要問一句,這是在擔心我?


    衛嬋哭的淚流滿麵:“你可是封疆大吏,國公世子,萬一有個好歹,你祖母還不活剮了我?我賠不起!”


    居然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愛他,在意他嗎?謝懷則感覺到喉頭一股腥甜。


    而謝懷則卻笑出聲,此時反而溫柔的看著他:“你消氣了嗎?”


    “啊……”衛嬋茫然。


    謝懷則卻握住她的手,強迫她捏著簪子,作勢要更往自己的身體中送:“這樣,你覺得解恨嗎?”


    “你要幹什麽啊,我沒有要殺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我害怕,我害怕!”衛嬋崩潰了。


    他這副溫柔笑著,卻讓她更用力刺自己的樣子,簡直比剛才那副暴虐,更加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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