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回雲:“熱身。”


    軒曉是淩雲劍宗內門弟子,再怎麽也比散修更優秀一些,用他給流雲開鋒試刃,很合適。


    至於同宗相殘,問題不大,反正最後也是淩雲劍宗內戰。


    作者有話說:


    軒曉:合著我就一工具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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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修仙第四十八天


    ◎七分天注定◎


    令梨在一片毛茸茸中醒來。


    小倉鼠圓潤地打了個滾, 蓋在身上的毛尾巴軟趴趴撩到旁邊,她順著柔膩的背毛一路滑下,沿著拱起的脊骨掉到尾巴根。


    敏感的尾巴根部被觸碰, 睡夢中的黑貓抖了下耳朵,閉著眼抬起爪子, 一下把小倉鼠撈到嘴邊。


    濕潤悶熱的罩子蒙頭蓋來, 令梨眼前一黑, 米球似的尾巴劇烈震顫。


    救命!要被吃掉了!


    前有吾好夢中殺人, 後有吾好夢中吃梨, 令梨在黑貓口中垂死掙紮,爪子亂蹬。


    一直到令梨沒了力氣,假寐的伽野才掀開眼皮, 金眸縮成狹長的線,慢吞吞鬆開嘴上的力道。


    毛發淩亂的糯米團子掉下來,圓滾滾的身體在地上彈了一彈, 漏氣般癱成一隻雞蛋餅。


    令梨抬起頭, 迎麵對上一雙又大又圓的無辜貓貓眼。


    “睡得好嗎, 阿梨?”伽野小小打了個嗬欠,吐出一截濕潤的貓舌。


    “我睡得不太好, 昨晚似乎有某隻倉鼠用我的背毛磨牙, 啃得濕漉漉的,還癢。”


    令梨眼珠默默下移, 假裝一切與她無關。


    她有磨牙的習慣, 睡著了之後更是什麽都啃, 小時候啃過兄長大人的肩膀, 也啃過他的長發, 回回都得讓男人抓著她的手, 一點點把自己飽經滄桑的頭發從小梨嘴中搶回來。


    自小練就一口好牙的令梨,在離家拜入宗門後變本加厲。劍修與她的劍一刻都不能分離,令梨晚上睡覺都抱著令瓜,偶爾用劍柄磨牙——鐵齒銅牙這個詞,自發明出就是用來形容她的。


    令梨心虛了一秒,又理直氣壯地挺起了胸脯。


    “少主平日咬我還咬得少了嗎?”令梨遺憾現在是小倉鼠的模樣,沒法給伽野看她的手。


    從指腹到指根,手腕、掌心、虎口、貼著脈搏的薄薄皮膚,哪裏沒被刻上過齒痕?


    令梨每次把手伸進袖子裏玩伽野的尾巴,他反抗倒是不反抗,細長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掃過令梨指尖,等她放鬆了警惕,黑貓的牙齒微微張開,嗷嗚咬住一塊軟肉。


    獸性難馴,本能難移。


    疼也不是很疼,比起一次百金的價格稱得上優惠,令梨琢磨著四舍五入反正她不虧,除了一手齒痕有礙觀緯,也沒什麽。


    伽野都咬了她這麽多次,拿他的毛毛磨下牙怎麽了?小氣吧啦的。


    “好吧。”伽野認同地點頭,“我們扯平了。”


    令梨以為伽野指的是磨牙之事一筆勾銷,等到他們回到令梨閉關的山洞,黑貓若無其事地在令梨手上又留下一個半月形的牙齒,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分離出的神魂回到令梨識海,腦內的分屏合二為一,合眸靜修的少女呼吸輕淺,又陷入下一輪入定。


    黑暗無聲的洞穴中,黑貓肉墊踩在地上悄無聲息。


    伽野繞著令梨走了兩圈,尋了個不打擾她的位置盤旋趴下,腦袋壓住她道袍一角。


    昨晚在外頭臨時過了一夜,小倉鼠枕在他身上舒服得呼呼大睡,伽野可隻有稻草堆湊合,睡得不盡如意。


    淺淡的梨花氣息縈繞在黑貓濕潤的鼻尖,他張嘴打了個嗬欠,小小的尖牙一閃而過。


    數日後。


    “買定離手!不退不換!風雲會初賽今日黃昏便要公布賽程,各位客官抓緊最後的下注時間,過時不候不補!”


    開賭局的莊家逢人便抓,竭力推銷:“瞧一瞧看一看啊,選手分析數據表格應有盡有,更有專業分析師私人客服解答疑問。都是從業數百年的行家,曆經多屆風雲會洗禮,眼光毒辣獨到,不買錯億!短暫的投資和風險是為了更好的利益,下一個一夜暴富的人就是路過的你!”


    被他抓住的人扯了扯鬥篷,容顏被黑色兜帽遮住看不真切:“謝謝,不買,我參賽。”


    “哎呦!狹隘,客官您的目光實在是太狹隘了!”莊家拍腿大歎,“您既然是參賽選手,就更應該在我這裏下注了!”


    令梨:“怎麽說?”


    “我絕沒有瞧不起客官您的意思。”莊家先給自己套上一層防護甲,以免暴躁劍修突然拔劍把他砍死。


    “我非常建議您買自己的對手贏!如果贏的是您,您雖然失去了金錢卻收獲了勝利和好心情;如果贏的是他,您雖然失去了勝利,可您收獲了金錢!贏也是您賺,輸也是您賺,怎麽都不虧啊!”莊家搓搓手,“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令梨突然來了興趣:“你這兒下注,有幾種下法?”


    “兩種,您可以在每場比賽前下注贏家,也可以直接玩個大的——賭魁首。”


    莊家猶豫了一下,誠懇道:“若是從前,賭魁首的賠率高得很,但淩雲劍宗的宿真人已經斬獲三屆風雲會魁首,今年的參賽者依然有他。”


    “賭魁首的,十個裏有九個都是賭宿真人,剩下一個是其他選手的親友圖個安慰,就當把錢灑水裏。”


    莊家:“我可提前說好,若是您下注宿真人,賽後分成可能隻有半塊靈石——太沒懸念了,賭金池撈不到油水。”


    不愧是師兄,人氣真高啊,令梨感歎。


    實力是修士最大的資本,她前幾天閉關,拍賣會賺來的靈石不要錢似的往身體裏灌,硬是在短短幾天裏把金丹初期修為提到了金丹中期。


    令梨日常花銷十分吝嗇,但從不虧待對自身實力的投資。要不是再灌靈石就要消化不良,一乾坤袋的靈石都會被她吃得幹幹淨淨。


    “剩下的雖也算富足,但存款多多益善,有賺錢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


    有瓊玉梨枝這個吃靈石大戶,再加上要為金丹後期和結嬰做準備,令梨頓時覺得手頭的錢根本不算錢,而是清晨來臨前的露珠,很快要消散在陽光下。


    “打工暫時是不能打工了,魔域在逃通緝犯不配擁有安穩的打工生活。逃犯就要有逃犯的樣子,紙醉金迷、驕奢淫逸、一擲千金的賭徒生涯,我來也!”


    令梨顛了顛乾坤袋,道:“莊家言之有理,宿真人連奪三屆魁首,若能再度斬獲四連冠,必是東海一段佳話。”


    莊家略失望:“客官也是要下注宿真人?”


    “非也。”令梨搖搖手指,“我對宿真人的敬仰之心不需要用下注來證明。不瞞莊家,我此次參賽,也是抱著瞻仰宿真人真容的心願,想見識他超凡脫俗的劍術。”


    “莊家先前說的非常有道理,下注對手,贏了收獲好心情,輸了收獲金錢,穩賺不賠。”


    “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我不賭宿真人魁首,我賭——”一隻乾坤袋塞進莊家手中,披著鬥篷兜帽掩蓋容顏的劍修含笑道,“我自己。”


    “贏了,我一夜暴富。輸了,權當獻給宿真人的一片心意。”


    令梨拍拍莊家不自覺攥緊乾坤袋的手:“如何?”


    “自然好極!”莊家喜笑顏開,幹涸的賭金池總算有冤大頭願意扔錢,他高興地恨不得給令梨頒個年度冤種金獎。


    “客官稍等,我這就為您記錄在案!您放心,我在金鱗城是有名的誠信人,金鱗上下一條街,上哪打聽都找得到我,絕不跑路!”


    “嗯嗯。”令梨很好說話地回答,“我相信你的信譽。”


    乾坤袋和袋裏的靈石沾著她的劍意,莊家若敢拿錢跑路,縱使跑到天涯海角,令梨也能拎著他的領子把劍橫在他脖子上。


    莊家生怕令梨反悔,飛快地登記後遞給她一枚信物:“待風雲會結束,您拿著信物來尋我便是。”


    “鄙人祝您武運昌隆。”他拱手道,“期待在決賽現場見到您的英姿。”


    令梨裝靈石的乾坤袋是星天城拍賣會送的,她珍之又重地把信物放進繡西瓜圖紋的私人乾坤袋裏,笑道:“借你吉言。”


    越過莊家,令梨拉攏兜帽,融入金鱗城川流不息的人海。


    “明明一副覺得阿梨輸定了的模樣,客套話說得倒是利索。”伽野坐在令梨肩膀上,尾巴掃過她的長發,“阿梨下了血本,是對自己信心十足?”


    “師兄修行年歲長於我,修為亦高於我,受無心劍尊指點與宗門傾力栽培。我不久前還是外門一小小的築基弟子,將我們放在一起比較,怕是徒增笑柄。”


    令梨撩起滑落的黑發綰在耳後:“話雖如此,要我在比試之前承認自己會輸,絕不可能。”


    “我不是懷著一顆輸心握劍的。”


    金鱗城,風雲樓。


    令梨對門口的侍者展示自己的選手報名表,被恭恭敬敬迎入樓中。


    令梨來的不早不晚,風雲樓已經聚集了一眾修士,男修不約而同坐在西側,女修聚團坐在東側,令梨左看右看,坦然坐在了中間——性別未知、不男不女,她坐當中。


    坐中間的修士不少,有披黑袍的、披白袍的、披七彩霞衣的,怎麽神秘怎麽來。


    他們一部分是像令梨一樣不可見人的逃犯,一部分是和網友約好麵基但玩了人妖號的樂子人,怕是不等風雲會開始便有一陣腥風血雨。


    賽程一直到黃昏才公布,有得等,令梨閑得無聊,低頭悄悄玩貓。


    黑鬥篷又大又寬,容納她兩隻手和一隻小貓咪綽綽有餘,伽野咬住令梨的右手用虎牙磨蹭,任憑她的左手順著背毛來回撫摸。


    令梨在一樓大廳玩貓,不知道風雲樓二樓有人正在看她。


    白萱萱起了個大早,正是為了在風雲樓堵住讓她胸口小鹿狂跳的那個人。


    “爹爹,坐在中間是代表什麽?”白萱萱茫然地問她的父親。


    擬鳳道君年歲已高,眼角有不淺的魚尾紋,姿態卻很矜持優雅,宛如梳羽的天鵝。


    “不男不女坐中間。”擬鳳道君說,“不願意公開性別的人、不敢露出真容的人,坐在當中。”


    白萱萱:好神秘,我好愛。


    擬鳳道君很是瞧不上遮掩真容的修士:“一個兩個小輩,以為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遮遮掩掩。”


    “就算身負通緝令,既然到我金鱗城參加風雲會,便是本座的客人。饒是有仇家尋來,難不成敢下我的麵子,在我眼皮底下捉人嗎?”


    擬鳳道君冷哼:“放眼修真界,沒有本座罩不住的逃犯。”


    說話間,擬鳳道君的管家進屋,在他耳邊悄聲道:“九重宮來人,他們道魔尊懸賞的人還無下落,雖說對方極大概率避開風雲會這等盛世,但還請道君稍作留意,有消息即刻上報魔域。”


    擬鳳道君:“這個自然,魔尊要抓的人豈是我能保住的,某不會拂尊主顏麵。”


    白萱萱:爹你變臉變得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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