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安的靈魂在禪院裏並未呆多久,頭頂一股強大的引力將他向天空拉去。


    蔚藍色逐漸變成漆黑,連日月也都瞧不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裏,是否還在那方宇宙。


    他的眼前隻有無盡虛空,聽覺、視覺也都成了擺設。


    楚齊安內心生疑道:“難道這就是死後的世界。此生竟會是這樣結局,那就認命吧。”


    他已經放空了所有的心思,等待最後的寂滅。


    突然他感覺到了虛空裏有暗流湧動。


    這種感覺就像海浪拍打在身上一樣。


    雖然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但他的意識還在,他的心還在。他可以用心去感受。


    楚齊安讓心緒跟隨著能量湧動的頻率一起一伏。


    漸漸地,在他的意識裏出現了一副畫麵。


    他的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像經脈一樣的通道。而他像蛔蟲一樣,渺小地寄足在這裏。這種景象也著實令他恐怖。


    他用意識指揮著自己不斷後退,他要試著離開。


    越行越遠時,那密密的經絡就瞧不見了。


    在他的意識裏,他麵對的是一個通體漆黑的巨人。


    在這無盡黑暗裏,那巨人仿佛就是這裏的天地。


    他用心感受到的畫麵裏,隻有一種黑色,但由於黑色的層次並不相同,所以他能夠察覺到那淡淡的虛影。


    色澤最深的便是巨人的那一對眸子,並且還有烏光透出。


    就在這個時候,楚齊安發現那巨人正盯著自己,他的靈魂被那眼眸裏射出的烏光罩住,絲毫動彈不得。


    “區區凡人,賤如螻蟻,怎敢入我無盡虛空。”


    楚齊安這才知道,他來到了虛空封印裏。而他麵前的正是鳳凰一直忌憚的虛空中的力量。


    來都來了,怕又有什麽用?他鬥膽問道:“你是誰?”


    “我乃虛空上聖,你可以殞滅了。”


    話音一落,他探出二指捏向楚齊安。


    楚齊安心中悲涼,這靈魂一滅,便是真的死了。


    可是在這種絕對弱勢的情況下,楚齊安別無他法。他隻有接受這命運的安排。


    當他真正陷入絕境的時候,才知道身為弱者的無奈。


    他已經在等著永久的覆滅了,他沒想到他也有這麽一天,而且會來得這麽快。


    可過了好久,他的意識還在,他還很清醒。


    甚至他透過眼皮可以感覺到外界有亮光。


    他心下好奇道:“怎麽會這樣?”


    於是他睜開了眼睛,一道道金光刺得他眼睛發痛,這是他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緣故。


    他又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這時候他才反映過來眼前的世界是在大雪山靈鷲寺的佛殿。


    而那強烈的金光正是世尊的丈六金身所發。四位菩薩目露慈光,注視著他。


    楚齊安再度睜開眼道:“我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在這兒?”


    師尊及諸位菩薩都笑了,觀音菩薩解釋道:“楚齊安,方才世尊隻不過是以金光將你帶入死後的幻境中。”


    “哦,原來是這樣,原來我還活著。”


    楚齊安又一次覺得:活著真好。


    世尊道:“虛空上聖你可見過了吧?”


    “是的。”


    “你有幾分把握勝他?”


    楚齊安搖搖頭,道:“沒有。”


    “那麽諸天結界聯手呢?”


    楚齊安還是搖了搖頭,他長歎一口氣道:“在絕對力量麵前,數量是不奏效的,隻是徒添些殉難者。”


    文殊菩薩道:“看來你終於想通了。”


    世尊道:“要想戰勝虛空上聖,隻有一種方法。”


    楚齊安深深一揖道:“請世尊指教。”


    “虛空上聖修為等同盤古,亦為鴻蒙上聖,得大道。而今諸天結界,再未有鴻蒙上聖,縱然聯手,也無濟於事。”


    “那麽我就一定要修成大道。”楚齊安握緊拳頭道。


    “當今末法之世,欲成大道,隻有一途。”


    “請世尊明示。”


    “盤古開天辟地以身化日月山河。此時虛空上聖就蠢蠢欲動,盤古特將修成大道的方法載於帛書,留於後事。”


    “這年代久遠,盤古的遺物,想來已是無跡可尋。”


    普賢菩薩道:“此物近在咫尺。”


    世尊幹脆向楚齊安點明了,“盤古所留帛書,正是《陰符九遁》。未必盤古上聖以念力拉扯周天十曜墜落大地,並將其鍛為十件聖物。”


    “原來是這樣。”楚齊安這才明白了,上古聖物看似天然成型,實則是盤古暗中鍛造的結果。


    楚齊安這才覺得自己能偶然拾獲《陰符九遁》,這已是天大的機緣了。


    再加上集齊十大聖物,並將其煉化,這種際遇就像是盤古上聖在暗中默默相助於他。


    此時的欣喜與他前不久在幻覺裏的絕望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他又一次感覺到了:活著真好。


    他也終於懂得了,不單單是強者要活著,弱者也要活著,而活著是每個人的權利。


    而這世界的秩序也不單單是弱肉強食。身為弱者,該自強不息。身為強者,更應扶危濟困。


    楚齊安既然得了《陰符九遁》,並吸收了唯一的十大聖物,這對抗虛空封印,解救諸天結界的大任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齊安有個疑問,在心中已經壓抑了很久了。


    正巧世尊也知道陰符九遁,他希望借此機會向世尊請教下,自己的神遁境界為何久久不能突破到地遁。


    師尊提點道:“你突破風遁,乃是經脈盡斷在萬念俱灰之際。如今要突破神遁,隻有一種際遇。”


    楚齊安焦急問道:“那是什麽?”


    世尊歎道:“身死魂滅。”


    楚齊安不解道:“身死魂滅,便是真正的覆滅。如此怎麽能去修煉功法。”


    “此中必有機緣,日後你就會明白。”


    “那就多謝世尊,在下先告辭了。”


    楚齊安暫消了心中疑惑,他也該走了,畢竟嵐汐他們還在等自己呢。


    楚齊安馮虛禦風飛在空中,心想:“若真是要身死魂滅才能突破到地遁,那麽這不等於我有一次免死的機會。”


    這算是他一個極其意外的收獲。


    想明白之後,他不覺間加快了行進速度,收了真氣,改而使用浮光掠影。


    這一下,他很快就回到了菩提禪院。


    一進門,倒是菩提禪師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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