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抓了一把寵物糧灑在地上,小麻雀試吃之後,效果非常好,它們胃口最後一顆,幾乎要打起來,還是令月從中調停。


    “如果誰能幫我找到我要找的東西,我送它一麻袋寵物糧!沒找到也沒關係,隻要是參加義務勞動的,都會免費贈送一大捧。”


    唰地一下,聽見這句話的麻雀老大眼睛都綠了,嘰嘰喳喳地問她:“要做什麽?要做什麽!我要做啥什麽!”


    令月垂下眼眸:“水溪一中的天台附近,是一片居民樓,我想讓你們幫忙找一下,附近有沒有攝像機。”


    她從角度、方位等多方麵推測,最有可能的一棟樓,就是學校附近的盛世嘉園小區二號樓。


    麻雀們聽見這種好事,根本不需要猶豫,翅膀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保證道:“這種小事,我馬上發動我的上千名小弟,幫你問!”


    令月眉眼彎彎,點了點頭。


    一場浩浩蕩蕩的搜尋開始了,成千上萬隻麻雀成為令月的眼線,烏泱泱的鳥兒大軍分散進小區各個窗口,兩隻小鳥組成一個隊伍,開始夜以繼日的調查。


    “砰砰砰——”


    天空出現一抹蒙蒙亮的時候,小麻雀深色鳥喙在玻璃窗上輕啄:“有鳥嗎?有鳥嗎?活著的說句話呀!”


    從這簡短的幾句話可以看出來,它一定是個膽大不羈的社牛,另一隻麻雀指著窗戶邊的小縫隙:“我們可以從這邊進去!”


    兩隻麻雀猶豫著,忽地聽見驚詫的叫聲:“天呀,兩隻醜八怪!”


    它們透過窗戶望進去,之前忽視的角落裏,一隻大大的鳥籠裏,四雙小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它們,發出聲音的正是其中一隻玄鳳鸚鵡,此時正驕傲地昂首挺胸,臉頰上兩抹圓餅似的小腮紅似乎都能透出幾分驕傲。


    它們對視一眼,離開張開翅膀飛了進去。


    籠子裏的玄鳳鸚鵡驚訝地看著它們飛進來,落在籠子前,小麻雀開門見山,詢問它們照相機的事情。


    籠子裏的四隻玄鳳鸚鵡,有兩隻看也不看它們,另外兩隻卻歪了歪頭,作為家裏的常住民,它們當然知道家裏的東西,可是,這些灰撲撲的小麻雀問它幹什麽?


    一隻玄鳳鸚鵡很好奇,問它們:“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問?”


    麻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五一十地告訴它真相,小動物眼裏可沒什麽秘密,令月也不需要隱瞞。


    玄鳳鸚鵡聽見後,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這一對小夫妻和其他高傲的玄鳳鸚鵡不一樣,它們性格很好,是很樂於助鳥的。


    不過,它們猶豫著說:“我們家裏的男主人很喜歡拍鳥,有一架超級貴的照相機,就立在落地窗旁邊,我告訴你們消息了,但是你們要幫我一件事。”


    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實際上是在問它們:“什麽事?”


    玄鳳鸚鵡夫妻倆對視一眼,因為天性羞怯,支支吾吾地說:“等你那個能聽懂我們說話的人類來了就知道啦,我們告訴你這件事,你不能忘了告訴她呀!”


    小麻雀立刻拍胸脯保證:“我是道上混的,那隻麻雀不知道,我小毛最講義氣啦!”


    忽然,安靜的室內響起鎖芯轉動聲,玄鳳鸚鵡馬上意識到:“主人要起床啦,你們快走吧。”


    窗戶留下的縫隙隻有一點點,著急忙慌的小麻雀嘰嘰直叫:“快點快點,趕快出去呀!”


    “你別催我,洞好小我卡住啦!”


    麻雀撅著屁股,長長的尾羽幾乎要戳到麻雀臉上去,它身後的麻雀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懟!


    卡住的小胖啾瞬間彈出去,連忙揮舞起翅膀,兩隻小家夥,就這麽一點一點鑽出去。


    玄鳳鸚鵡看向窗外,兩隻小麻雀已經化作小黑點,慢慢飛走了。


    它們沒想到,小麻雀效率這麽快,太陽剛升起,家裏的門就被人敲開,籠子裏的玄鳳鸚鵡好奇地探頭探腦,打量著陌生的來客。


    不止它們,主人家也很奇怪,令月先做了自我介紹,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才說道:“我是來調查水溪一中五年前案子的警方顧問。”


    夫妻倆聞言一頭霧水,立刻把人請進來,倒了一杯茶。


    妻子握著茶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緊張,李先生不由多看了一眼,卻聽妻子說:“令月小姐,請問這件事跟我們有關係嗎?”


    令月笑了笑,正要解釋,關著玄鳳鸚鵡的籠子裏響起啾啾啾的聲音,像是信號發射器,引著人看過去。


    更重要的是,令月聽見它們著急的聲音:“快看我!快看我!快來看我呀!”


    籠子裏的玄鳳鸚鵡上躥下跳,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激動,夫妻倆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驚訝。


    “翡翠,白菜?”妻子疑惑地發問:“你們今天怎麽那麽興奮?”


    她不由得看向令月,心裏隱隱有些猜測。


    她的直覺挺準確的,令月看著兩隻嘰嘰喳喳的玄鳳鸚鵡,眼底掠過一絲驚訝的光:“你們慢點兒說。”


    她心裏隱約有些驚訝,說完這話,便對上了女主人恍然大悟、欣喜若狂的目光:“你是……令月主播。”


    令月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她應該是自己的粉絲,最不濟,也看過直播。


    令月朝它點了點頭:“張女士。”


    鸚鵡們的激動感染到了主人,張女士看著她:“主播,你來的正是時候,這一對是我們寶貝女兒最喜歡的小鸚鵡。”


    她專注地看著點玄鳳鸚鵡,嫩黃色的羽毛覆蓋全身,小臉蛋上塗著圓圓的小腮紅,特別可愛。


    根據女主人的介紹,其中一對不知道怎麽回事,從一個多月前,情緒忽然變得很差,甚至有抑鬱的表現,包括但不限於一根一根啄咬自己的羽毛,食欲不振,身體消瘦等等。


    要知道,這幾隻鸚鵡都是和女兒一起養到大的鳥兒,它們早就成了家人。因此,妻子期盼地看著令月:“你知道,它們為什麽抑鬱嗎?隻要能治好翡翠白菜,多少錢我都願意。”


    此時,一旁的丈夫已經徹底傻了眼,向來穩重的妻子竟然在向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求助。


    令月摸了摸鼻尖,心想:好巧。


    她下意識看向消瘦的玄鳳鸚鵡夫妻,後者已經聽到了主人的話,氣得胸腔一鼓一鼓,像是壞掉的精致小玩偶。


    “現在知道後悔了!”它們連發怒都是小小聲的。


    小夫妻在籠子裏貼貼,黑溜溜的小眼珠求助地看向令月,控訴道:“在這個家裏,我們沒有一點鳥權!”


    令月聞言眉梢輕佻:“什麽意思?”


    “還、還不都是因為他們,之前我們正在羞羞,我忽然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鏡頭,對準我和親親老婆,嚇壞我們了!”


    畢竟,就算是狗,在□□的之後被人圍觀也會羞恥,更何況是天性害羞的玄鳳鸚鵡小夫妻。


    它們對令月發出訴求:“我們想要隱私呀!”


    令月:“⊙▽⊙”


    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也知道,對於人類來說,這可能隻是一件小事,可對於玄鳳鸚鵡夫妻倆來說,卻是頭等大事。


    她輕咳一聲,把夫妻倆的話翻譯出來。


    聽到這話的主人騰地一下,徹底漲紅了臉。


    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是這種原因,磕磕絆絆地說:“那、我給它們搭個簾子。”


    李先生說著看著玄鳳鸚鵡:“拍照的時候遮住你們好不好?”


    玄鳳鸚鵡小夫妻倒是沒怎麽在意,它們解釋道:“其實,平常還是可以拍的。”


    它們也喜歡那些漂亮的照片,但是:“我們倆羞羞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想看見醜醜的黑漆漆的鏡頭,簡直嚇死鳥兒了!”


    它說著撲棱翅膀,拍拍胸膛,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主人:“……好好好!”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愛寵抑鬱竟然是這種原因,羞赧地垂下眼睛,解決之後,更是連令月都不敢再看。


    令月主動出聲,岔開話題,不,應該說是終於回歸正軌了。


    隻是,當她說出真正目的時候,男主人擰緊眉頭,困惑地重複一遍:“您說,我們家有事發當時的照片?關鍵物證?”


    他說完自顧自地搖頭,解釋道:“那不可能!”


    攝像機是男主人購置的,他翻找手機上的記錄,確定地說:“那天我根本不在家,家裏的相機沒有啟動,所以根本不會有記錄。”


    “抱歉,我們可能幫不了你了。”


    令月不禁失落一瞬,旁邊的麻雀首領啄了啄羽毛,篤定道:“可是周圍的住宅區我的小弟們都查遍了,隻有這一戶,有相機,擺放的位置跟你說的一模一樣,在正對天台的地方。”


    事情陷入僵局,令月卻並不準備放棄,忽然,之前的玄鳳鸚鵡小夫妻大喊出聲:“我們好像知道一點哦。”


    瞥見人類灼熱的目光,玄鳳鸚鵡強忍著羞怯的天性,繼續說道:“我記性很好,好幾年前飯盆裏的食物被其它鳥兒偷吃,我現在都記得……”


    它叭叭叭地說個不停,嘴巴碎得掉渣,令月沒有半分不耐,繼續聽下去,聽它繼續說:“好吧,就在五年前,我和老婆親親貼貼的時候,突然聽到小主人的聲音,她說她看到有人在打架!”


    玄鳳鸚鵡至今還記得,小主人一嗓子嚎出來,家裏瞬間安靜,緊接著,小姑娘噔噔噔地跑下樓,趴到母親腿上,激動得小臉兒酡紅:“媽媽!媽媽!我看到有人在上麵打架!”


    下完班回來的女主人躺在沙發上,半睡半醒間,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小姑娘發現她的敷衍,嘟了嘟嘴巴:“媽媽,我沒騙人呀!”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卻被玄鳳鸚鵡記得清清楚楚,她說:“我拍到了,哥哥姐姐在天台打架,哥哥把姐姐推下去啦!”


    “她們打得好厲害啊,就像電視裏拍的那樣!”


    五年多過去了,或許小姑娘自己都不記得了,唯獨玄鳳鸚鵡印象深刻,它確定地將畫麵重複一遍,邊說邊在籠子裏上躥下跳,比令月還激動。


    “真的真的是真的!我說的全都是真噠!”


    令月聽到這件事,眸光微微閃爍,她經曆過更多比這還離奇的事情,當下直接告訴家裏的兩個大人:“我聽玄鳳鸚鵡說,事發當天,你們的女兒看到天台上有人打架,拍到了照片,還告訴了回家休息的媽媽。”


    男人聽後便是一怔,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他笑著解釋道:“我女兒當時才七歲,當時我才教她拍照沒多久,她怎麽可能會拍攝。”


    不是他誇張,而是客觀條件擺在那裏。


    他購買的相機價格昂貴,成套組裝十幾萬,組裝起來之後,足有成年人腰身那麽高,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就算是踮起腳尖也夠不到。


    他搖頭否認,並沒發現旁邊妻子茫然的表情,她之前在另一家小公司上班,不知道什麽原因被人針對,一邊又要照顧女兒,所以當女兒找上來的時候,她心情煩躁得連話都不想說,也根本沒在意她的意思。


    這會兒回想,半點兒也想不起來,女兒到底說了什麽。


    她抓住老公胳膊,不確定地說:“我記得,那天,曼曼好像找我說過話,但是我沒在意……”


    信誓旦旦的李先生聞言,頓時呼吸一滯,怔了怔才問:“你說什麽?曼曼那麽小的人,沒有大人,她怎麽擺弄我的機器啊?”


    眼看事情似乎就此僵持,令月提議道:“不如現在就看看,那天的存儲。”


    她翻閱過這方麵的資料,知道這種售價昂貴,高大十幾二十萬的相機有強大的存儲空間,功能完備,可以隨存隨取,也有定期記錄,會自動傳輸到網上雲盤。


    李先生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先找一下那天的存儲文件。”


    但私心裏,他還是不怎麽相信的。


    他打開機器,指尖在設備上點擊,輕而易舉的搜索到那天文件夾,點進之後,滿屏的照片映入眼簾。


    李先生瞳孔猛縮,他囁嚅著嘴唇:“怎麽會……怎麽可能……”


    一片縮小後的照片,隱約可以看到空曠的背景,中間兩個人影肢體糾纏。


    為了更清楚的看到照片,李先生打開電腦,從第一張開始,滿屏放大後,照片裏清晰的人臉赫然映入眼簾。


    令月微垂眼眸,隻說了一句話:“是他們。”


    許鶴和白繁熾的事情,經過網絡發酵,五年前塵封的舊案重新出現在大眾眼球,似乎涉及人命官司,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整個水溪,就連上了年紀的阿婆阿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更遑論李先生這樣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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