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死了三年了,這會兒骨頭都化了吧?”


    氣氛徹底陷入僵局。


    沈雨扇了自己一巴掌,三年,她的女兒在外麵三年多,隻要想起來,她便心如刀割。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


    可是,昕昕的埋屍地點卻成了案件裏最大的謎團,因為周紀堯的拒不交代,隻能等待警方進一步審訊。


    女人哀切的哭聲中,小麻雀夫妻狠狠啄咬男人的臉,令月收回目光,抿緊嘴唇,忽然,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流光,抬眸,看向周紀堯身後——


    一個虛弱的半透明的影子飄在半空。


    那是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子,精致漂亮的臉蛋,紮著高高的馬尾,表情呆滯地看著屋子裏哭得撕心裂肺的沈雨。


    仿佛察覺到她的視線,女孩子突然扭頭,直勾勾地看著她。


    從周紀堯突然自爆開始,令月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現在,她終於確定。


    “姐姐——”


    令月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垂眸,聲音在屋子裏回蕩:“我可能知道地點在哪兒了。”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第104章


    我要跟媽媽回家了+多多它,竟然原地飛升了?!


    在其他人的目光中, 令月先借了一把傘。


    最好是黑色。


    令月撐開後,涼意襲上肌膚, 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看向身邊自己招來的女孩子。


    沈昕昕的靈魂已經虛弱到幾近破碎,因為她一直待在這裏,沒有進入輪回。


    “姐姐, 我們走呀。”女孩子僵硬地笑了起來, 令月才發現,她臉頰兩邊, 有兩朵小小的梨渦。


    一刹那,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們身後, 沈雨強撐著跟上去,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向那把傘,莫名有種親切的感覺,她擦了擦眼淚, 她是昕昕的母親, 她要以最好的樣子, 去迎接她的女兒啊。


    昕昕,媽媽來接你回家了。


    “裝神弄鬼!”


    周紀堯撇了撇嘴, 不屑地笑了起來, 怎麽可能有人發現,他做的那麽天衣無縫, 至於所謂的屍骨——


    男生冷冷地笑, 旋即, 又變成放聲大笑, 下一刻, 聲音戛然而止。


    林少澤一腳踹上他的小腿,男生整個跪在地上,發出短促的慘嚎。


    林少澤:“妨礙公務,這次是警告。”


    程子明驚愕地看著他,隨即,默默低下頭。對,這就是警告,根本不可能是公報私仇呢。


    所有人都以為,埋屍地點應該在荒郊野外,可當他們跟出來之後,令月沒有走幾步,在書聲琅琅的教學樓前,她的目光落在一叢嬌豔似血的月季花上。


    麻雀夫妻已經飛了過來,圍著她團團轉:“昕昕她在哪兒?”


    令月目光低垂:“你們看見了。”


    一刹那,不知多少人頭皮發麻,精神緊繃,看不見的涼意蹭地一下竄上後背,墮入冰窟也不過如此了。


    校長身體晃了晃,差點兒厥過去,磕磕巴巴地指著月季:“花、花壇裏?!”


    這一刻,所有老師都愣住了,想到無數次經過這裏,甚至誇讚過這叢月季開得漂亮 。在其他樹苗病歪歪的時候,唯獨它一枝獨秀。


    現在他們才知道,因為它生長的泥土裏,有一具屍體做養分。


    之前警方到來時,已經帶足了所有人手,這個一尺多高的小花壇很快被拆開,月季花樹正下方,他們以為會挖出屍骨,可半天過去了,隻撿出一大堆的碎片。


    比看見人骨還讓人驚恐。


    沈雨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裏一點點擠出來:“這是什麽?”


    法醫鑒定完畢:“是碎骨片。”


    他捏著鋒利的骨片,即使過了幾年,切口仍舊整齊無比,很明顯是被利器直接切斷打碎。而在花壇的泥土裏,也檢測出大量屬於人類的dna。


    這些泥土越靠近月季根部,dna的含量越多。


    麻雀夫妻飛到了令月肩膀上,綠豆大的小眼睛眨了眨:“他的話,是啥意思?”


    令月一怔,解釋之後,麻雀夫妻沉默一瞬,旋即,它們想瘋了般啄咬周紀堯,即使是鈍鈍的鳥喙,在不間斷的啄咬下,也能咬掉他身上的肉。


    周紀堯雙手已經被銬住,隻能不停揮舞,如同精神病人在發癲。


    所有人後退半步,沒有憐憫,反而痛快得很。


    他還是人嗎?連畜生都不如!


    或許意識到周圍人鄙夷的目光,周紀堯瘋狂地笑了起來:“誰讓她擋我的路?!”


    這樣的人,大概死都不會悔改。


    慘叫聲的背景音裏,令月眼神發冷地看向碎骨片,還感覺到了另外一些東西,幽幽的濕冷香味湧入鼻腔。


    沈昕昕看著她:“是香灰。”


    不知道周紀堯從哪兒聽說的,橫死之人怨氣衝天,他敢打碎她的屍體,卻又怕她報仇。後來他在佛寺裏抓了很多香灰,和沈昕昕的屍體,不,應該是屍塊摻在一起。


    那些香灰在佛像前供奉過,帶著輕微的願力,裹在沈昕昕的身體裏,她臉色便會越來越白。


    童話故事裏海的女兒每走一步,雙腳便會宛如刀割,而沈昕昕,即使待在原地,每天都會有無數把刀子紮進她的身體。


    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被這千百倍的痛苦消磨,這也是令月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問題的原因。


    她可能察覺到了月季花的不對,卻也隻有一絲絲,令月更習慣和小動物交流。


    而早在初見周紀堯,令月便意識到這人手上不幹淨,但是查案需要證據,她說的話或許有人相信,可在法律上,一切講究證據確鑿。


    身邊的沈昕昕靈魂越發虛化,白天陽氣最盛,又是學校這樣的地方,她本不能出現,是強行逼迫自己。


    令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兒臉色立刻好了很多。


    這時,沈雨忽然走了過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兒,還沒說話,眼淚已經流下來。


    她看不見的眼前,穿著校服的女兒看著她,伸出手,因為令月的幫助,她的氣息已經變得和。


    “媽媽。”


    沈昕昕眨了眨眼,鬼魂沒有眼淚,卻有感情,看著媽媽臉上的皺紋,斑白的鬢發,她慢慢抱住她,卻隻能穿過去。


    陰氣如同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沈雨仰頭:“我好像聽見昕昕在叫我……”


    她說到一半,已經淚流滿麵。


    從令月知道沈昕昕的藏屍地點開始,她已經意識到什麽,直到現在終於肯定:“是不是昕昕回來了?昕昕來找媽媽了?”


    “媽媽在這裏呀,昕昕,昕昕……”


    所有人都以為她瘋了,令月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一怔,激動地彎曲膝蓋,竟然是要跪下去。


    令月:“!!!”


    “不要跪我,我沒做什麽。”


    她好不容易勸住沈雨,對著沈昕昕說了幾句話,聲音很低,隻有她和沈昕昕能聽見:“三天之後你必須回來,不然會對你媽媽產生危害,她的身體不太好。”


    沈昕昕使勁兒點頭,眼裏有光閃爍,更多的是興奮,她要跟媽媽回家了,她能跟媽媽回家了。


    至於罪魁禍首周紀堯,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會遭受什麽,殺人埋屍的瘋狂舉動讓人想想都不寒而栗,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不過,在判決死刑前,他先享受到沈昕昕的款待,小姑娘不會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把對方加諸在她身上的,全部一樣一樣還回去。


    沈昕昕:“我隻會讓他日夜不能寐。”


    正如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沒有人會覺得疼。


    回歸正題。


    沈昕昕看向兩隻小麻雀,她曾經的好朋友,下意識伸出手,麻雀夫妻根本看不見,卻能感受到所謂的風。


    它們聽見令月的解釋,歪著頭啄了啄羽毛:“真的是昕昕在這裏嗎?”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葉子掉下來,蓋在小麻雀身上,灰灰和缺缺瞬間怔住了。


    它們和昕昕混熟之後,會在午後偷偷溜進窗明幾淨的教室裏,躲進沈昕昕厚厚的書牆後麵,躺在書上,蓋上一頂漂亮的葉子小被子,和女孩兒一起午休。


    那是沈昕昕頭昏腦漲的學習間隙,最悠然寧靜的一個午後。


    “昕昕。”麻雀缺缺眨了眨小眼睛,傻灰灰看著頭上的小葉子,後知後覺地說:“是昕昕回來了嗎?”


    離開前,令月看了眼其他人,校長諂媚一笑,其餘老師低下頭,不敢對視。


    從校長到老師,他們有哪一位像是傳道授業解惑的長者呢?


    令月皺緊眉頭,林少澤出聲,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也許過不了多久,事情就會有轉機。”


    令月一怔,瞥見男人的側臉,還沒等她說什麽,程子明像個猴子似得蹦蹦跳跳跟上來,剛好聽見這句話,立即說道:“轉機?我明白了,是不是之前學生串通老師考試作弊?學校不作為?我看這群人算是完了,教育局絕對會下發通知,這個校長算是做到頭——”


    他絮絮叨叨還想再說,忽然停下動作,捂住嘴巴:“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林少澤繃直唇角:“……”


    你還知道?是不是要我誇一句,你很棒?


    他扭頭,對上令月視線,她朝他伸了個大拇指:“厲害!


    一個眼刀甩過去,程子明直接給嚇跑了。


    林少澤默然不語。


    這時,令月突然一怔,聽見係統的聲音:[麻雀的心願已完成,獎勵發放:4/6偵探之眼碎片。]


    順帶著,令月查了一下那個男孩子的班級,高三(一)班,他的名字叫林央,明年就要參加高考,成績很好,被老師寄予厚望。


    性格也很好,即使生活窮困,也會為一隻小貓掏出自己身上的所有零錢,令月到現在還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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