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從景,其餘潛龍衛也發現了。


    一瞬間,空氣莫名變得凝滯起來。


    眾所周知,兩個本就不合的勢力,因為共同的敵人而聯合起來,當這個共同的敵人徹底潰敗時,這兩個勢力會從盟友轉變為什麽?


    轉為競爭者,敵人。


    就像這一次,別看田先生和潛龍衛等人是一起攻城、一起進來的,但實際上,雙方都各自調了人馬在城外,就是防備著翻臉無情呢。


    在這種情況下,玉昭霽的身體狀況不好,就格外令人憂心了。


    從景朝潛龍衛中的一名道醫使眼色,帶著道醫不著痕跡地走到玉昭霽麵前。


    從景扶著玉昭霽,道醫趁機伸手把脈。


    片刻後,道醫低下頭,從景看不到道醫的臉色,一顆心就更沉了。


    如果玉昭霽沒有大事,道醫自然會給他一個放心的神色,如今之所以低頭,不過是擔心控製不好情緒,被別人發現罷了。


    從景攙扶住玉昭霽,抬頭交涉:“法師,既然此事已畢,我等就先帶殿下回營。”他故作輕鬆地笑笑,“京城的人在城外等著,就不勞法師相送了。”


    從景故意說京城的人在城外,就是告誡希衡,不要現在就過河拆橋。


    希衡倒的確沒有想過河拆橋。


    雖然她和玉昭霽都想好要早點解決此事,好尋找上古神明的遺址,但是,希衡也不打算現在就殺了諸葛玉這具身體。


    如果她現在動手,看起來諸葛玉死得更快,但其實上,遺禍無窮。


    從景、潛龍衛以及諸葛玉其餘舊部,都不會和她善罷甘休。


    到時候真就是死戰了。


    沒必要,希衡選擇更好的、死更少人的解法。


    在從景、潛龍衛緊張的目光中,希衡主動側開一步:“如今城中亂象初定,的確不適合養傷,你們去吧。田先生。”


    田先生站出來。


    希衡道:“將我們軍中上好的藥材包好,贈殿下一份,再將最穩妥的馬匹牽來,送殿下回去。”


    田先生笑著應是,去了,過了不多會兒,田先生便回來了,帶著藥材和一匹漆黑健壯的馬兒。


    從景的緊張卻還沒有消除,抿著唇:“多謝法師,藥材我們就收下了,隻是這馬兒不必,殿下是北人,騎不慣南人的馬。”


    希衡心知肚明從景是擔心老馬識途,跟著去做一些事情。至於藥材,從景當然也擔心,但是藥材這個東西,他收下不用也沒有人會知道。


    希衡現在有心要讓從景等人離開,也答應了從景這個要求。


    從景到這時候,卻還是沒有放鬆下來,他自我估量——現在是殺殿下最好的時候,這個白雲法師雖說和殿下有情,但是,在他們麵前,情絕對抵不過天下。


    從景打心眼裏不相信希衡會放過“諸葛玉”


    所以,哪怕希衡答應了他的要求,從景也覺得,希衡是要等他放鬆警惕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從景就這樣懷揣著警戒,和其餘人一起離開,玉昭霽自然被他們密不透風地保護著。


    這樣緊張肅穆的氣氛,直到從景等人成功出了陳郡,到了完全被玉昭霽掌控的城鎮時,才陡然一鬆。


    一行人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見身後有一名白袍小將策馬而來。


    從景的汗毛根根立起來,難道這才是白雲法師的殺招?


    從景不想接待這白袍小將,甚至彎弓搭箭,想要一箭射到白袍小將麵前,讓他停步。


    關鍵時刻,玉昭霽出聲:“從景,讓他過來。”


    從景著急:“可……”


    玉昭霽堅持如此,從景隻能強壓下擔心,允諾放行。


    玉昭霽這時感覺內髒出血了,他見從景實在擔憂得不行,忍著痛楚出聲:“不必擔憂,白雲法師並非如此短視之人,她既放行於我們,就不會在此時翻臉。”


    從景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沒有這麽好的氣魄能沉穩下來。


    終於,那白袍小將被放行後,策馬到了玉昭霽、從景麵前,翻身下馬,行禮道:“法師讓我來為殿下帶一樣東西。”


    玉昭霽身體欠佳,從景代為問:“什麽?”


    白袍小將:“末將不知。”


    從景困惑地接過白袍小將手中的絹帛,屏住呼吸,打開絹帛一看,神情立刻變化。


    碰見玉昭霽疑惑的目光,從景連忙回答:“這是玉州放行的文書。”


    南方多數在希衡手中,玉昭霽的勢力主要以京城為中心擴散,在金麓王朝北方。


    如今,玉昭霽等人在南方,其實是吃虧的。


    但是,如果說玉昭霽等人能夠成功從玉州借道離開,那麽,就徹底入了北方。


    這文書對於玉昭霽等人來說,便如同救命良方,隻是從景實在不敢相信這餡餅會砸在他們頭上。


    這時,那個白袍小將又說:“法師還托末將帶一句話。”


    玉昭霽壓了壓痛意,道:“你說。”


    白袍小將道:“法師說,殿下為社稷之故,力戰鬼君,才招致身體欠安。她敬殿下是英雄,所以,願與殿下來日堂堂正正決鬥,絕不做背信棄義之事,若有違者,人神共誅。”


    玉昭霽現在可是有修為有記憶的,隻是裝成諸葛玉的凡人樣子罷了。


    他聽見人神共誅這句話,有些想笑,卻又忍住了。


    玉昭霽完全懂希衡是什麽意思,他看著從景,此時的從景終於徹底卸下防備。


    從景長舒一口氣,玉昭霽問:“你在想什麽?”


    從景老實回答:“法師光明磊落,不愧是殿下的對手。”


    玉昭霽頷首,他傳令下去,不必休整,全速往玉州前進。


    而另一邊,陳郡。


    希衡和田先生以及另一個謀士,已經坐在了城主府之中。


    那位謀士眉宇間有些急切:“法師,雖說天下重義,可是天下人也善忘,法師今日為了一個情義,放走攝政王,不亞於放虎歸山。若法師今日狠下心來,最多不過是受一些流言蜚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攝政王死,他為獨王,,他死後,整個北方法師如同探囊取物。”


    希衡點頭,這位謀士所言一心為她。


    但她認為,有更好的解法。


    希衡道:“子文所言,田先生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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