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朔的想法,當然是所有參與的世家都得到嚴懲才好,可惜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退而求其次,若此次隻有一人得到懲罰,林朔希望那個人是墨開。


    因為墨龍衛的力量實在太強,行事又不擇手段,被這樣一尊龐然大物時時刻刻盯著,即便是林朔也感到十分棘手。


    權衡利弊之下,他毫不猶豫地將墨開拉出來點名。


    隻是這番話在墨開聽來可就是催命之言了!


    “林朔,你!!!”墨開氣得不顧一切,衝上來就要一掌斃了林朔。


    “在陛下麵前,安敢如此放肆!”赫連瀚玥一個閃身,將失控的墨開擋下。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墨開看到宣德帝冰冷徹骨的眼神,當即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不可遏製的恐懼從內心浮現。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深知宣德帝脾氣的墨開此時不敢有任何狡辯,隻是不斷磕頭謝罪。


    “你有何罪!”宣德帝借林朔之口得到想要的答案,於是準備拿墨開殺雞儆猴了。


    “臣、臣...”平時巧言令色的墨開此時已經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陛下,這墨開平時仗著陛下的信賴,多有橫行不法之舉,臣等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他終於闖下大禍,還請陛下嚴懲!”耶律家主大聲說道。


    “陛下,切不可心慈手軟啊!”穆家家主也附和道。


    此時墨開的罪越重,他們幾個世家的責任才越輕,這筆賬幾名家主心中算得很明白。


    其他官吏見到幾位家主的慘狀,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紛紛出言要求嚴懲。


    百官的鼓噪讓宣德帝臉色越來越陰沉:“看來是朕的縱容讓你有了不該有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墨龍衛是你的私兵了?”


    “臣不敢!臣不敢!”這誅心之言讓墨開嚇得體若篩糠,隻能拚命磕頭。


    宣德帝抬頭環視,隻見原本莊嚴肅穆的秋郊大典被弄得遍地狼藉,心中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


    “傳旨!墨龍衛墨開枉顧君恩,橫行不法,現革去墨龍衛首座之職,交廷尉問罪!其他相關人等,念其並非首惡,在家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宣德帝一句話就定下了幾人的命運。


    “謝陛下寬宥!”見自家後輩隻是被罰思過,幾位家主大喜拜謝。


    至於被一擼到底的墨開,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不過林朔注意到,並沒有提及“行刺”二字。


    “看來這位陛下心中和明鏡似的。”


    以宣德帝的睿智,雖然不清楚具體細節,但也能隱隱約約猜到是林朔反坑了墨開。


    至於為什麽順水推舟嚴懲,實在是宣德帝惱怒墨開壞了他的大事。


    聲勢浩大的大典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在層出不窮的意外麵前,原本的狩獵大比早已無人關注。


    可憐那些一門心思奪魁的才俊們,當他們滿載獵物興衝衝返回時,卻發現宣德帝早已拂袖而去,不由一個個在風中淩亂。


    而今日的主角林朔則低調地護送雪羽前往城外大營。


    對於眼前的結果,林朔已經非常滿意。這次秋郊大典,墨開和崔元白設下必殺之局,卻被林朔破局而出。不僅墨開丟了墨龍衛的掌控權,就連崔元白都惹得宣德帝極度不滿。


    更別說機緣巧合之下,林朔還獲得了極為契合自身的寶物【雷典】,實力更上一層樓。


    除了林朔,這次的贏家還有呼延爍。有隕雷石的助攻,不僅讓北雍損失了數萬的精銳士卒,還讓原本高昂的士氣跌落穀底。這對於即將開啟的塞北決戰可是巨大的利好消息。


    “不知道宣德帝會不會推遲出征的時間?”林朔自問若是自己遭遇此事,必然要等士氣恢複之後才能出征。


    “恐怕不會。”雪羽的聲音如珠落玉盤,悅耳動聽,“塞外作戰,遠征千裏。北雍必須要在寒冬到來之前奠定勝局,否則一旦大雪漫天,對於士卒減員和後勤壓力都是噩夢。”


    “原本我認為北雍占據絕對優勢,但今日之事看來,封西坨部落與無量閣聯手之後並非毫無還手之力,這一戰恐怕不會那麽順利。”林朔麵色肅然,“若是打成曠日持久的鏖戰,很多事情就會出現變數了。”


    對於他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速戰速決,拿到想要的東西之後迅速返回南齊。


    “之前我給你的建議,考慮得怎麽樣?”雪羽忽然轉過頭來,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林朔心頭一跳:“你是說,兗州?”


    “不錯,兗州!”雪羽毫不遲疑地說道,“東臨青徐,西接洛邑,北靠大河。水運暢通,沃野千裏,正是英雄用武之地!”


    林朔沉吟,南齊中州定北府再往北,越過赤炎軍的北境防線,便是傳統意義上的中原之地——兗州。


    若論發展經濟,兗州沃野無數,有“天下糧倉”之稱。當年鼎盛時期,就連“魚米之鄉”的三吳之地都要遜色一籌。而在大河水運的加持下,兗州商業同樣繁榮,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就不下五座。


    據可靠記載,大周崩碎之前,兗州一州的人口就超過兩千萬,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膏腴之地。


    可惜與之對應的是,軍事方麵兗州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一旦戰火燃起便是四戰之地。


    四百年來,北雍、北明不斷越過大河與南齊逐鹿中原,兗州百姓死傷無數,紛紛背井離鄉。時至今日,偌大的兗州已經是千裏無雞鳴,竟然成了荒蕪的無人區。


    而澹台雪羽給出的建議,就是讓林朔以兗州為根基,在這大爭之世闖下一片基業!


    “若以兗州為根基,東麵是你父王的青州,南麵是老師的赤炎軍,均可確保無虞。”林朔緩緩開口,“唯一要防備的,便是西麵洛邑的華天峰,隻要堵住虎牢關,兗州也可無恙。”


    三言兩語之間,林朔便把兗州的形勢分析到位。


    “哦?那北麵呢?”雪羽星辰般的雙眸彎成兩道月牙。


    “北麵?”林朔霸氣一笑,說出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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