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血妖殺人?”林朔快步跟在元良弼身後。


    “不錯,從歲初開始,陸陸續續有無辜百姓遇害,這已經是第七個了。”元良弼麵色極其嚴肅,“死者全身血液都被吸幹,形同幹屍,極其可怖。知情的百姓紛紛稱其為血妖。”


    “以往血妖殺人都是夜間無人之時,今日居然在光天化日下行凶,真是猖獗至極!”


    天子腳下,竟然連續發生如此惡性事件,這讓正義感極強的元良弼心情很不好。


    “方才城南的張參將趕到現場之時,似乎發現了血妖的蹤跡,追了過去。都統怕他出事,故而派我等前往支援。”


    林朔點點頭,不管是人是妖,一切都等到了現場再說。


    ......


    兩炷香之後


    “這便是死者的家嗎?”元良弼問道。


    現場早有城南的巡防營小隊將現場封鎖。


    “稟大人,正是死者的住所。”有士卒應答,“死者乃是一名四旬女子,今日丈夫帶著家中獨子外出做工,她獨自一人在家準備飯食。”


    “是鄰居突然聽見她家中發出一聲慘叫,急忙前來照看,就發現她已倒在院中。”


    元良弼和林朔在士卒的引路之下,穿過房舍,來到後院。隻見一名如幹屍一般的女子氣息全無地趴在地上,旁邊有仵作正在驗屍。


    元良弼急忙蹲下,細細查驗女子的異狀。


    而林朔則四處打量著這戶人家。


    這是一戶極為標準的南齊普通百姓的房舍。前院連著大門,通往外麵的小巷。中間的房舍進門便是正廳,通往後院,左側是灶房,右側則是一家人休息的暖炕。


    後院相對更寬闊一些,一人高的院牆,另一邊就是別家。院中有漿洗晾曬的衣服,有醃製風幹的臘味,還有一棵枝葉茂密的榆樹。


    玉陵城外城南四坊,多為普通百姓的住所,這樣標準的房舍院落比比皆是,整齊排列,形成生活氣息極為濃鬱的街坊景象。


    “房舍密集,街巷盤繞,凶手選擇這裏作案,怕也是看準了此處便於藏匿和逃遁。”林朔暗暗思忖。


    “大人,已查驗完畢,此女子並無其他傷口,隻有頭蓋骨被掀開,凶手似乎是從頭頂吸取氣血。”林朔的思緒被仵作說話的聲音打斷。


    負責驗屍的是一位五旬有餘的老仵作,頭發都已經有些花白。身著皂服,透露出幹練之氣。


    “據卑職判斷,此命案與之前六人一樣,係同一人所為!”


    元良弼點點頭,他來之前已經早有預期,如今並不感到驚訝。


    “將屍首抬回義莊,以備隨時勘驗。”元良弼吩咐道。


    “遵命!”


    “有什麽想法?”元良弼向林朔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他想看看這位潛力不凡的少年能不能帶來一些驚喜。


    “現場並未留下任何足跡腳印,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林朔緩緩說道,“可見凶手的輕功極為高明,幾乎是一擊斃命。”


    元良弼點頭,遇害的婦人隻是一名普通百姓,若是被高手偷襲,基本上不需要第二招。


    “隻是卑職方才聽鄰居所言,是在聽到慘叫之後,便立即過來查探?”林朔的話讓元良弼微微一愣。


    “確實如此。”略微回憶了一下,給出肯定答複。剛才元良弼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後院的屍首之上,還來不及計較這些細節。


    “從隔壁進入這件房舍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再加上鄰居並沒有聽到什麽異常的響動。”林朔眼中透出思索的神色,“可見凶手有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人的氣血全部吸盡,然後從容離開。”


    元良弼緩緩點頭,這也是“血妖案”難以偵破的原因。凶手作案太過迅速,來無影去無蹤,讓人無處追查。


    “隻是卑職不明白,既然凶手有如此手段,那為什麽等到張參將趕來的時候,還能發現血妖的足跡呢?”林朔的聲音有些低沉。


    “你是說...”元良弼心中一沉,那張參將獨自去追蹤血妖,至今杳無音訊,這絕不正常!


    “大人!”兩人正說著,一名士卒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手指著外麵,“張、張參將,他,他...”


    元良弼和林朔臉色一變,立即往外衝去。


    房舍門口,被害婦人的丈夫和兒子已經趕了回來,被巡防營士卒攔住不讓入內,正癱在地上嚎哭。


    林朔有心想了解一些情況,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隻能先跟著元良弼向前方趕去。


    在距離案發現場大約二裏之外,順著士卒顫顫巍巍的手指看去,林朔禁不住瞳孔一縮。


    一處陰暗的死胡同內,一具身穿甲胄的屍首倒伏其中。


    元良弼撥開周圍的士卒,緩緩將屍首翻了過來。


    “張參將!”盡管早有不好的預感,但當親眼看到這一刻時,林朔的內心還是微微一顫。


    與那婦人一樣,張參將的周身氣血也被抽得一幹二淨,整個體型縮小了不止一圈。


    “怎會如此?張參將可是半步地煞中的佼佼者,眼看著就要邁入地煞之境了!怎麽會倒在這裏?”


    “莫非真是妖物所為?否則怎可能無聲無息地幹掉一位巡防營參將?”


    “連張參將都不能幸免,我等要是遇上血妖,又當如何?”


    周圍的士卒你一言我一語,恐慌的情緒在不斷蔓延。


    “都給我住口!”元良弼一聲怒吼,鎮住了惶惶不安的士卒們,“這世間哪來的妖物?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而已!爾等身為巡防營士卒,一個個像什麽樣子?”


    鐵麵獬豸的暴怒讓士卒們噤若寒蟬,不過眼中的恐懼依然不曾消失。


    “將張參將的遺體送回衙門,其他人在附近走訪,看看最近南四坊是否有可疑的人或事!”元良弼心中有數,此時人心惶惶,今日怕是查不出什麽線索了。


    “元參將,此事還是盡早向都統大人稟報吧。否則陛下的怒火,巡防營怕是承受不住啊。”林朔小聲提醒。


    元良弼長歎一口氣,無奈地點點頭:“此事定然是壓不住了,陛下雷霆之怒下,留給我等破案的時間不多了。”


    原本遇害的都是平民,巡防營還可以當做一般案件處理,爭取時間從容偵破。


    然而今日折損了一名巡防營參將,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相當於南齊的律法、皇帝的威嚴直接遭到挑釁!


    林朔都可以想到接下來的疾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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