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代幣了?”


    看他嚼茶葉的樣子,胡須女人嫌棄地停住了口,又晃了晃茶壺繼續給他倒:


    “怎麽跟個渴死鬼一樣,罷了,多喝點,這茶葉對人類精神還挺好的……貌似?實在沒飯吃了你就去給那些家夥打工唄,也隻有你們這些……哼,才會想要那玩意兒了,還從這裏出去呢,這裏哪裏是這麽容易出去的,你說我這邊有通關道具,那我第一個不知道,非要說,也就隻有這葉子茶還挺好喝了。”


    “是這棵樹的葉子嗎?”


    “……你猜。”


    “?”


    胡須女人給了白無一一個神秘的微笑,讓白無一首次頭頂出現了一個問號,而對方似乎很滿意他這個表現地給自己端了一杯茶,矜持而動作富有修養地飲著:


    “對了,關於你要找的梳子,我其實已經找到了一把梳子,是一把黃金做的、閃閃發光的好梳子,隻是某天晚上,當我正在樹屋裏麵煮茶的時候,有什麽打碎了我的窗戶然後把它偷走了……我感覺那玩意兒可不小,你小子看起來瘦胳膊瘦腿的,我感覺會死也說不定……要是你死了,記得盡可能來樹屋旁邊,我幫你埋一下。”


    “會活的.jpg話說死了還怎麽跑來這邊哦。”


    看來胡須女人確實是不能出樹須屋,所以確實需要外人幫忙來尋找梳子。


    但是一把梳子而已,又不是啥救命神藥,有對於她來說隻是更好,而非非要不可,於是過於強調貢獻而不是直接明麵告知對方交易核心,便容易招致反感。


    “那可不好說。”


    胡須女人吐出一口淡淡的霧氣,眯著眼,有些悠然地說:


    “反正我的話是有用的,你小子記住就行,還有你別以為你不說清楚,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哪得來的消息……哼,那群人鼓搗來鼓搗去這麽久,也沒真有人跑出去,不過是一群連自己都瞞的騙子罷了。”


    最後一句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就如散去的茶霧一般飄渺,卻又隱約帶著絲嘲弄的意味,墨綠的眼睛在茶霧氣中泛著一層粼粼的光,暴露出一絲詭異的危險性。


    白無一隻是正常地品著茶,並沒有對這一情況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


    “……”


    “好了,小子,滾出去吧,別踩到我胡子,不然我就殺了你。”


    等白無一喝下最後一口茶水之後,胡須女人便果斷下了逐客令,她又重新把之前合上的書打開,接著便低下頭,將胡須海洋鬆開一條道路。


    若是白無一有哪怕半點冒犯到她的地方,這條小小的道路便不會出現,說不定,那細小的胡須還會自己鑽進他的鞋底,即便不這樣,他的選擇也隻剩下了要不便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要不便會違反規則。而這兩個選擇對於毫無異能的白無一來說,都是致命的。


    但他畢竟好好遵守的所有規則,於是也算是來去自如,在保證不踩到對方胡須的前提下一點點挪出樹須屋的瞬間,白無一腦中浮現的是之前在迷宮屋中眺望到的場景。


    馬戲團被光吸引的陰影……盤旋在顛倒樹木上方的陰影……闖入樹須屋的陰影……透過窗戶的燈光……會反射光的黃金梳子。


    他倒是知道這梳子最有可能往哪去了,但是,怎麽拿呢?


    不過還不待他糾結這個問題太久,一陣嘈雜和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中,白無一皺了皺眉頭,思索半天還是悄悄趕了過去,並不想打草驚蛇,隻是希望旁觀世態發展而已。


    那人正是被另外兩人趕出隊伍的、吃下了代幣的紮爾。


    從外貌來看,這名看起來出自阿拉伯的選手並沒有太大的異常,除了受了些傷因此將手用繃帶纏繞了起來,其他一切神色都是正常且憔悴的,他本就蓄著的胡須看起來比之前拉碴了一點,不過副本隻過去了一天不到,這方麵的變化大概率是心理因素。


    紮爾現在正和一群藍衣員工起了爭執,他被幾個藍衣員工不斷拉扯著,用有些瘋癲的神情對著他的臉狂噴著口水,從地上散落的東西和擺設大概能看出這次事件的起因——一件自動販賣機歪曲地屹立一旁,取貨的口子被奇怪的敞開了,幾瓶純淨水從中滾出掉落在了地上,而幾塊綠色的麵包正被紮爾的腳碾在地上。


    另外,售貨機的代幣也散落在了一旁。


    蘇斯……阿貝娜……好狠的兩個家夥,看起來他們不單把這位因為他們才涉險的同伴趕了出去,甚至還把對方身上的物資全部搶走了,這樣的情況下還假惺惺叫白無一照顧對方?真是荒謬至極。


    “喂,我問你到底怎麽賠,你踏馬是耳朵聾了還是舌頭被割掉了?連這種東西都要損壞……以後反正在馬戲團裏也是個禍害。”


    藍衣員工們亮出了小刀。


    白無一眯起眼,有些猶豫要不要出去,紮爾之前以施舍的態度對他倒是也施以過“援手”,但那種高高在上的救援實在讓白無一生不出半點好感來,何況也沒屁用.jpg但紮爾的命並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他背後還有他國家的無數人都性命。


    現在出手並沒有什麽風險,白無一已經取得了藍衣員工的身份,可以自由取用自動販賣機裏的東西,隻是需要保證裏麵都代幣達標而已。


    “……踏馬的。”


    糾結半天,在沒有風險的情況下,白無一還是罵了一聲,然後站起來了。


    ……


    紮爾說實話有些懵逼。


    眼前的情況和他的預想實在有些不同,標誌著他的推斷很可能出現了重大疏漏,而這種疏漏比起現在麵臨的危機更令紮爾感到困惑。


    直到對麵其中一名藍衣員工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他才完全把自己的狀態從這種懵逼中抽離出來,變得臉色蒼白,他摸索了半天,確認自己的身上已經空蕩蕩半點東西也沒有之後,隻能急促喊了一句:


    “芝麻開門!”


    哢嚓。


    遠方胡須女人所住的房子門扉忽然開了,這聲音引起來其他藍衣員工注意,同時也引發了樹木的一陣騷動,紮爾趁機轉頭就跑,可還沒跑出多遠,就被越來越多的藍衣員工暴怒地攔下,同時樹須屋的方向也發出了一陣暴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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