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總去麥當當幫我拿……”


    林軟軟脫口而出了半句話後,才意識到不對,猛然收住,轉而乖巧問好:“子清姐早上好。”


    紀子清掃了眼桌麵上淩亂的蛋糕和草莓,平淡地看著林軟軟。


    “幫你拿什麽?”


    “水杯。也不是幫我……早上我和許總在麥當當吃早餐,我們倆的水杯都落那兒了。”


    林軟軟莫名地怕紀子清,小小聲認錯道:“子清姐,你別生氣,他馬上就回來了……”


    紀子清心裏的火氣瞬間就躥上來了。


    每個月這一天早上的董事會,是固定的。


    許澈不是不知道。


    他卻跑去幫小姑娘拿水杯。


    紀子清隻感覺心口和胃都升起了灼燒感,語氣不算好:“堂堂許氏總裁親自跑腿,林軟軟,是誰教你這麽當助理的?”


    “我的助理當然都是我教的。”許澈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骨節分明的手拿著一個兔子警官的保溫杯。


    他看紀子清的眼神,比冷淡還傷人,是不悅、是厭煩,“你有意見?”


    紀子清無話可說,“不敢。”


    確實,許澈也曾手把手教過她,要怎麽當好總裁的特別助理。


    她還以為,隻有她才有這麽特別的待遇。


    現在,林軟軟也有了。


    紀子清病了一整晚,實在沒精力跟許澈去論林軟軟的對錯。


    “董事會要開始了,資料我會直接帶去會議室,許總,別遲到。”她懨懨地說完這句轉身就離開了。


    但許澈來到會議室時並沒有看到紀子清。


    “你們部長人呢?”他問紀子清部門的一個新人。


    這個新人當時是和林軟軟一起投的簡曆,叫趙茉莉。


    紀子清麵了她要走了,反倒把林軟軟直接刷下去了,所以許澈對她印象深刻。


    “紀部長請假了。”


    許澈一皺眉,趙茉莉立馬補充:“病假。”


    許澈的臉色才沒有變得更難看。


    “開會。”


    董事會結束,趙茉莉整理好會議記錄給紀子清發過去。


    紀子清人在醫院,打開郵箱看到隻有項目部的章程,打電話追問:“不是讓你幫我把秘書處的記錄一起整理給我嗎?”


    她現在是坐項目部辦公,但秘書處的職位還在,崗位職責還是要一並履行的。


    “許總讓我給林軟軟了,說以後你隻專心在項目部工作就行,秘書處的事都給林軟軟……”茉莉越說越小聲。


    她是新人,聽了不少紀子清和許澈的事,非常不想來做傳話的人。


    上頭兩位神仙打架,她這種小蝦米最容易被牽連遭殃。


    紀子清無語到冷笑了一下,“他還說什麽了?”


    “許總讓你不要總是用病假當借口去辦私事。”


    “好,辛苦了。”紀子清掛了電話,轉頭就把許澈的電話和微信都拉黑了。


    不是她鬧脾氣。


    而是醫生說胃是情緒器官,她現在本來就有胃癌,心情不好胃會更痛。


    她怕許澈鬧脾氣,一會兒打電話來氣得她吐血。


    紀子清躺在病床上,抬手遮住眼睛,平靜地打點滴直到午飯時間過去。


    點滴裏加了鎮痛的藥,紀子清打完了才感覺自己能站得穩,不再胃痛到雙腿顫抖了。


    醫生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她穿戴整齊站在旁邊做伸展運動。


    “紀小姐,你不準備住院?”


    紀子清回頭,看到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醫生。


    男醫生做自我介紹:“你以後的主治醫生,顧逸舟。”


    紀子清想起早上過來掛急診的時候,之前的醫生說她的胃癌情況比較複雜,醫院會安排更權威的專家過來。


    隻是想不到權威的專家如此年輕。


    “顧醫生。”她點頭示意問好,“我之前就說了,我不接受住院治療,隻需要藥物保守治療就行。”


    “保守治療救不了你的命。”顧逸舟朝她走近,垂眸嚴肅認真的和她對視。


    他身量很高,一身白大褂、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微微俯視紀子清。


    好像紀子清不住院他就要翻臉似的。


    紀子清本能地不喜,冷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作為醫生你們必須尊重病人。”


    “我會聯係你的家屬,規勸你住院治療。”


    顧逸舟的話音剛落下,許澈的聲音竟然從門外傳來。


    “我就是她的家屬,她有什麽病需要住院治療,跟我說。”


    矜貴霸道的男人大步流星地進來,直接和顧逸舟對上。


    紀子清心裏緊張,“別聽他瞎說,他隻是我上司,不是我家屬!”說完,她竟然直接拉著顧逸舟跑到了病房外。


    許澈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拉著男醫生的手,眸底一片嘲諷。


    已經到了走廊上,顧逸舟皺眉抽出了自己的手,“紀小姐,請自重。”


    紀子清的臉色不好看,嚴肅又冰冷。


    “顧醫生,我不管你是有什麽非要濟世救人的菩薩心,但如果你不遵守醫生守則,將我的病情隱私泄露出去,我一定會追究你和你們醫院的法律責任!”


    什麽自重不自重的,她沒有功夫再和人玩這些根本不存在的曖昧誤會!


    許澈現在已經有了讓林軟軟取代她的心思。


    要是再知道她得了胃癌,一定會趁她病要她命,拂了她秘書處的職位。


    那她對於許夫人來說,就真的是顆廢子了。


    “紀小姐,我也按照醫生守則的規定告訴你,你的病耽誤不得,除非你想死。”顧逸舟很堅持。


    好想他想救的不是病人的命,而是他自己的。


    紀子清自嘲一笑,根本沒再回他的話,轉身進了病房。


    要不是為了奶奶,為了找到表弟,她早就想死了。


    許澈站在病房窗邊,手裏夾著根沒點的煙,拇指摩挲。


    餘光瞥見紀子清進來,回眸嗤笑著看她。


    “紀子清,你品味變差了。”


    紀子清:?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以為你死在醫院了。沒想到,”他輕笑一聲,滿是不屑,“就是為了這麽個小醫生。”


    “差是差了點,不過能這麽快的速度找到下家,……”


    許澈走到紀子清身邊,在她耳邊低沉又冰冷的說:“你爬床的功夫,一如當年,好得很。”


    紀子清的瞳孔猛縮,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大老遠跑來醫院,就是為了羞辱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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