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房間的隔音效果的確很差,更何況這些公子小姐們並沒有克製音量。


    不僅是宋時玥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談話,就是他們隔壁的隔壁,也聽清楚了他們說的每一個字。


    突然的寂靜,讓每一個包間裏的客人都好奇的探出了頭。


    在看清那個孑然而立的身影,是宋時玥的時候,紛紛快速的縮回了腦袋。


    整個三層隱入了緊張,壓迫、詭異的氣氛中。


    有人凍的打哆嗦,暗中埋怨店家擺放的冰盆太多了。忘記了剛進來時,一個個還叫囂著不夠涼快。


    宋時玥就那麽靜靜的站著,視線在一群男女臉上掃過。


    黑眸銳利如鷹隼,又仿佛寒風凜冽、刺骨。


    她默默的取下腰間的禦馬鞭,不等抬起手,一群人呼啦的跪倒一片。


    “公主饒命!不關我們的事。”


    宋時玥兩手擺弄著禦馬鞭,輕言細語的問道:“你們犯了什麽事?”


    “我們……”


    眾人麵麵相覷,難道她剛來,並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


    有人僥幸的想,她沒有聽到,是不是就可以安然的離開了?


    “啪!”


    宋時玥兩手一拉,禦馬便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讓所有人聽的驚心動魄。


    驚恐的看著禦馬鞭。


    擔憂著她下一刻會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一個膽小的少女哭泣道:“求公主饒命!我不想聽的,是他們一直在追問。”


    “嗬嗬,你不想聽什麽?他們又在追問什麽?”


    “我不想聽……”


    那事兒能說嗎?敢說嗎?


    少女咬著嘴唇,泣不成聲:“我什麽也沒聽到。”


    “對對對,我們什麽也沒聽到。”


    一群人紛紛撇清關係。


    宋時玥搖搖頭,一臉同情的說:“可憐呐,原來你們都是聾子。”


    眾人不解她這話是何意思?袁素芳卻警惕了起來。


    “本公主在隔壁都聽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你們坐在他周圍,確是什麽都沒聽到?腦袋左右兩邊的東西是擺設嗎?”


    鞭子再次拉響,有人嚇得捂住了耳朵。


    這位姑奶奶是要抽掉他們的耳朵嗎?


    有人很快反應了過來,“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你聽到了什麽?”


    “左少暗算了廣平侯。”


    “是是是,我也聽到了。”


    “還有我,我們可以作證。”


    終於有聰明人說出了宋時玥想要的話。


    “左丘暗算了廣平侯,你們很想知道廣平侯怎樣了?”


    “不、不想知道。”


    可他們剛才全都聽到了。


    “剛才不是很好奇的一直追問嗎?”


    “是他!”


    一群人紛紛指向一身穿青色絲袍的男子。


    隻見他麵色蒼白,驚恐的看著宋時玥,不知如何反應?


    宋時玥對他們的塑料友情,嗤之以鼻。


    “原來,隻有他想知道啊。”


    “對對,就是他。”


    眾人紛紛點頭,指認有那男子想知道。


    宋時玥皺起了眉頭,“可惜,你們全聽到了喲。”


    “那……”


    那要怎麽辦?


    袁素芳開口,“本小姐是被迫聽到的。”


    是啊,他們都不是自願聽到的。


    眾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紛紛應和。


    “我們是被迫聽到的,不關我們的事。”


    “不管是否被迫,你們都聽到了。這可怎麽辦啊?”


    全體靜默。


    所有人都盼著世界上有消除記憶的藥,讓他們忘記剛才聽到的話,保全自己的耳朵。


    袁素芳深吸口氣,“我們是不得已聽到的。但很快就會忘記聽到的一切。”


    又是她,宋時玥眯起眼,這個袁素芳仿佛總能為自己找到辯解的理由。


    “很快就會忘掉,難道你們的大腦構造和別人的不同?”


    袁素芳沒有立刻回話,她覺得宋時玥的話中有陷阱。


    果然宋時玥很快給了她答案。


    “記性不好得治。”


    有人傻傻的問道:“怎、怎麽治?”


    “當然是開顱了。”


    開顱?


    許新見有人茫然,好心的解釋,“就是開瓢。”


    啊!就是要殺他們了。


    “不,我記憶很好。不需要治。”


    一群人又紛紛開始證明自己腦子好。


    宋時玥輕笑,“這可怎麽辦?我不想你們記住了左丘說我大哥的那些事。”


    “我們會忘掉的。”


    “不,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袁素芳歎氣,整個三層的人都聽到了,就是他們保證不說出去,其他人呢?


    如果到時候滿京城都在議論廣平侯,宋時玥還不是得算在他們頭上,和他們算賬。


    “靈毓公主,你直說吧,想讓我們做什麽?”


    袁素芳仿佛破釜沉舟一般。


    “哼!很簡單。”


    宋時玥看袁素芳這麽上道,痛快的說出了要求。


    “我要你們聯名檢舉左丘,上書皇上,告發他陷害忠良,造謠滋事。”


    造謠?


    就是說,廣平侯並未受到任何傷害,沒有什麽左丘所說的被廢掉了。


    當然廢不廢的,他們也不敢去求證,那就是造謠了。


    袁素芳緊抿著唇,後悔剛才說的話。


    以父親和鎮西王的關係,她怎麽可能告發?


    她猶豫了,可其他人卻清醒了。


    “我這就去,我願意作證,願意告發左丘。”


    有了第一個開口的,就有了第二個,更多的。


    宋時玥揚聲道:“房間裏的諸位,是否也願意做個證呢?”


    三樓十個包間,陸續的有人走了出來,表示願意。


    緊挨著左丘他們暢聊的那個房間的另一個隔壁,走出一男一女。


    “皇妹需要有人記錄嗎?為兄願意代勞。”


    宋時玥眉頭一挑,“那就有勞景王兄了。”


    最後出來的一男一女,正是景王和景王妃。


    真是稀罕,這兩位深居簡出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招來夥計,要來筆墨印泥。


    景王妃磨墨,景王殿下親自執筆。


    將所有人剛才聽到的內容如實的記錄下來,再讓每個願意作證的人簽名,摁手印。


    這邊有條不紊的進行。


    宋時玥看一眼猶豫的袁素芳,根本不去理會。


    她進了左丘所在的包間。


    已經醉迷糊的左丘,趴在桌子上,不知是否睡了過去。


    他的兩個侍衛護在左右。


    窗口位置,坐著計南、計北。


    “少夫人,那兩個侍衛,剛才想帶著他們的主子從窗口逃走。”


    宋時玥了然,計南、計北是顧玉宸安排的。


    表麵上,她是獨自出行,其實暗中不僅有許新一人跟隨。


    “既然你們在,就將左丘直接押送至刑部。”


    左丘的是為橫道立在他身前,“誰都不許動我們少爺。”


    宋時玥懶得和他們磨嘰,手一揮,兩人便癱軟在地。


    “你不許帶走我的少爺,他剛才說的都是醉話,做不得數。”


    這倒是提醒了宋時玥,她得讓左丘在清醒狀態再說出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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