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山莊。


    謝觴到了山莊門口時,門童也沒問來人是誰,直接道,“恒王殿下請,我們莊主早已經恭候多時了。”


    謝觴滿腹疑問,對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相信對方早有準備,他沉穩內斂跟著門童進了山莊。


    進入山莊他才知道這裏別有洞天,花樣百出。


    譚莞青早已經備好了茶水,親自迎接出來,“草民譚莞青見過恒王殿下。”


    謝觴尋著視線看去,眼前的女子也才二十歲左右,身著一襲黑色勁裝,打扮成男人的模樣,像是個練家子。


    他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會是淩雲山莊的莊主。


    “譚莊主客氣了,本王在莊主眼中怕也隻是一隻螻蟻吧!”他又道,“刑部尚書你們不也神不知鬼不覺就殺了。”


    譚莞青眼中滿是真誠,“楊敬害死我妹妹時她才十二歲,她死的時候一直在求饒,可是楊敬都沒有停下他的禽獸行為,我妹妹被他活活折磨致死,而我隻能眼睜睜在旁邊看著卻救不了她,那種無能為力,天塌地陷的感覺,我至今難忘。”


    謝觴正了神色,“你們可以向官府報案。”這句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如果報案有用,楊敬不會這麽多年一直殘害少女而無人過問。


    譚莞青冷笑,“恒王殿下可有想過除了我妹妹被楊敬殘忍淩虐致死,還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八位。”謝觴沉聲道。


    “這些隻是我們這些年暗中查到的具體數據,楊府後宅的屍體堆積如山,根本拚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骨。”譚莞青憤懣,“這樣的人不該死嗎?”


    謝觴抿緊了唇瓣,心裏五味雜陳,她殺的不是一個官員,不是一個罪犯,而是朝中的一個典型。


    “無規矩不成方圓,有敬畏才知行止。他犯法自然有法律製裁他,你殺人自然也該受律法的製裁。”謝觴雙眸冷沉凜冽,周身散發出一股威嚴霸道的王者氣息,“請譚莊主跟本官走一趟吧!”


    譚莞青藏於袖子裏的手指捏緊,取了牆上的劍朝謝觴扔去。


    謝觴一個旋轉接住,“譚莊主是什麽意思,要殺本官滅口?”


    “王爺見過劍未出鞘殺人滅口的嗎?”她沉聲道,“草民和王爺比試一局,若王爺贏了,草民跟您走,若草民輸了,我跟你回衙門。”


    謝觴許久未使劍,隻見他拔出劍鞘,猛地一擲,生生將劍插進了旁邊的柱子裏,“本王不是來和你講條件的,況且你們山莊還沒有資格和本王談條件。”


    譚莞青頓了頓,看著劍身插進柱子裏的深度瞬間就明白了,謝觴的武功不弱,她定了定神,沉著冷靜地道,“王爺要抓殺害楊敬的凶手,隻抓民女一人恐怕不夠,還要至少再加一百一十八位少女,是她們的魂魄與民女一起殺死了楊敬,王爺把我們一起抓去給楊敬抵命吧。”


    謝觴眼底升起寒意,她是在威脅他嗎?


    譚莞青又道,“我們一直遵紀守法,從不惹事,現在案件辦結,楊家罪有應得,百姓皆大歡喜,王爺何必與我們一眾孤苦無依的小女子計較,我們不過是想要討口飯吃,活下去罷了。”


    謝觴的確是不想再把事情鬧大,就算他的人查到淩雲山莊,他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沉聲道,“淩雲山莊,本王記住了。”


    說完,他徑直出了客廳,來到門外,隻見院中突然圍滿了人,並且都是女人,她們目露膽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謝觴被這麽多女人盯著,再想著死去的那一百多號少女,他心裏頭突然有些犯怵,看來得讓林楓查一查這些女人的來曆。


    結果卻讓謝觴失望了,這些不過是一些可憐且無家可歸的女人,譚莞青也是良家女子,被楊敬害得家破人亡,而淩雲山莊的這些女人也是她收留的。


    淩雲山莊就像慈善堂。


    -


    另一邊,江鳳華重新回到百花湖時,賞花大會已經結束。


    今年的賞花大會有驚喜也有遺憾,隻聽眾人議論紛紛,“江大公子沒有參加,真是遺憾,往年他在的時候,賞花大會現在都沒有結束,大家爭得難舍難分,他身邊的小書童也很厲害,學識淵博,江大公子不愧是江少傅的兒子。”


    “唉!我還以為江大公子會來,直到結束都沒看見他的身影。”另一文人感歎,“沒有看到他舌戰群雄的場麵,我會一整年都睡不了一個好覺。”


    “不過今天鬥花大會上連勝十局的那位白衣公子也很厲害,算是咱們盛京城的後起之秀了,他叫什麽?”


    “蕭煜,聽說他也是江少傅的學生,難怪也這麽厲害。”


    有人突然指著一個方向,“蕭公子在那兒……”


    隻見蕭煜一襲素白長袍,長身玉立站於船頭,他容貌俊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眼神清明盯著遠方橋上蒙著麵紗的女子。


    江鳳華盈盈踱步上橋,一邊欣賞江邊的美景,一邊聽著大家的議論,聽說今年的鬥花大賽也很精彩,盛京城的後起之秀贏得了魁首。


    她仿若未聞,神色淡然,湖麵上遊蕩著數艘花船,歡聲笑語,鶯歌起舞,好不熱鬧,仿佛早上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這時,蘇婷婉總算找到了江鳳華,“怎麽一整天都沒有看見王妃?”


    江鳳華溫聲道,“我也是一整天都沒有看見蘇側妃啊。”


    蘇婷婉心中有疑惑,江鳳華一整天去了哪些地方,她都了如指掌,她去了酒樓吃飯,又去了成衣鋪和首飾店,胭脂鋪,買了很多漂亮衣服和首飾送往恒王府。


    她在心底吐槽,阿觴就算是王爺,也禁不住她這麽敗家。


    盛京城的名門貴女們出門就知道買買買,如此膚淺。


    她微笑著道:“王妃,您看那邊的花船好漂亮啊,今天晚上盛京城不會宵禁,燈火通明一整晚,全城的公子小姐都會出來吟詩作畫,他們真是好不愜意美好。”


    江鳳華盯著橋下的花船,朝那人微微頷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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