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回到地麵,來到公事房。


    一見蕭錦程,內心頓時驚呼一聲。


    不得了,這才幾年時間,已經是七品武者,修為精進堪稱飛速。


    這家夥莫非也是一個天賦型選手,頂級天才。一邊給皇帝當狗,一邊辦差,一邊修煉,還能進步飛速,絕對是個天才人物,時間管理大師。


    假以時日,必定能突破九品。


    能不能突破宗師,就看命!


    更牛的是,先帝那會,此人得到重用。到了建始帝,他還能繼續被重用。身為錦衣衛,被兩代帝王看重,這份能耐,比他的武道天賦還要令人震驚。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規則,在他身上完全不管用。


    “蕭大人稀客!令天牢蓬蓽生輝!請坐請坐!今兒不知什麽風將蕭大人吹了過來?”


    蕭錦程依舊是一副棺材臉,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像是隨時會暴起殺人。


    昔日,陳觀樓還要避其鋒芒。


    如今,隨意啦!


    他招呼對方喝茶,東拉西扯閑聊。


    蕭錦程長得就不像是會閑聊的人,他輕咳一聲,打斷陳觀樓的閑扯,鄭重說道:“今日我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想從天牢提一個人。”


    陳觀樓微微挑眉,“提誰?”


    “吳七爺!”


    陳觀樓一聽,頓時就笑了,“事到如今,鄭道衝還不死心嗎?官場手段不管用,就用江湖手段。江湖手段不管用,轉頭又想到官場手段。冒昧問一句,他給了蕭大人多少好處,讓你替他走這一趟?”


    蕭錦程微蹙眉頭,“據我所知,陳獄丞很關心一位範姓犯人的情況。我可以用範姓犯人交換吳七爺!如何?”


    陳觀樓眉眼瞬間下沉,公事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空氣似乎都凝結在一起,不敢流動。


    “你在跟我做交易?拿範獄吏跟我做交易。範獄吏還沒死嗎?”


    “來之前我查了一下,人還沒死。”


    “就剩下一口氣,是嗎?”陳觀樓似笑非笑,“你把範獄吏給我,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不跟你計較。如何?”


    蕭錦程皺起眉頭,“陳獄丞的要求有些過分了。”


    “你也知道過分啊!”


    砰!


    陳觀樓拍著桌子。


    自家的桌椅板凳,壞了還要花錢換,舍不得。所以拍的時候收著力道,很好,沒拍壞。但是氣勢是足足的。


    “既然知道過分,你還跑來天牢,跟我說什麽換人。蕭大人,我一直很尊重你。從我當獄卒那會,我們之間就開始打交道。這些年,我對你從未提出過任何過分的要求,你又有什麽臉跟我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他鄭道衝是賣屁股給你了,還是親眼看見你殺人了?你不顧官場規則替他奔走忙碌,合適嗎?”


    這話說得實在是難聽,連賣屁股都說出來了,這在官場堪稱最大的侮辱,跟問候老母差不離。


    蕭錦程依舊麵無表情,反正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縱然內心怒火滔天,依舊是一張棺材臉。


    陳觀樓甚至懷疑,這家夥根本不會做表情,甚至不會笑。天生缺少人類七情六欲,天生武道聖體。


    怪胎!


    殊不知他在別人眼裏,也是妥妥一怪胎,離經叛道的怪胎。


    “陳獄丞不願意就算了,何必言語相辱!”


    這話很客氣!


    要是換做幾年前,姓蕭的早就暴動了。絕不會心平氣和說話。


    陳觀樓嗬嗬一笑,“鄭道衝他不配我客氣說話。我也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勾當,你有什麽把柄落在了姓鄭的手裏。你回去告訴姓鄭的,想從我手裏帶走吳七爺,做夢!叫他趁早死了這條心。他要是敢劍走偏鋒,以身試法,我會讓他知道不光他會滅門,我也會滅門這套傳統手藝。”


    “吳家又給了陳獄丞多少好處,你要如此維護吳七爺?”


    “這不是維護!你這種人不會懂!”陳觀樓端茶送客,話不投機半句多。


    蕭錦程不敢在他麵前放肆,他就要放肆,不給對方臉。


    至於範獄吏,都是命,受著吧!


    蕭錦程冷哼一聲,不發表一言,起身離去。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萬萬沒想到,幾個時辰之後,詔獄那邊將範獄吏給送來了。


    人家說話客客氣氣的,“蕭大人吩咐了,這個犯人已經查明,基本無辜。跟謀反案沒有關聯。詔獄擁擠,因此將人送到天牢關押。後續一應事情,皆由天牢做主。這是轉監文書,請陳獄丞簽字畫押。”


    陳觀樓:……


    蕭錦程幾個意思?


    討好他?


    修複關係?


    公事公辦?


    他拿著文書,瞧了眼,並無問題,是正式的轉監文書。


    再看像死狗一樣被人拖著的範獄吏,果然就剩下一口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四肢扭曲像是蜘蛛似的。


    這都沒死,還能堅持到現在,範獄吏牛叉!


    他迅速簽了文書,吩咐天牢獄卒接手範獄吏,直接送到休息用的廂房,並派人去請穆醫官。


    全程範獄吏都沒睜開眼睛,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還能不能活。


    若是穆醫官都沒辦法,基本就等於宣布死亡。


    穆醫官急匆匆趕來,看到範獄吏的模樣,當場就罵了一句,“詔獄那幫賊子,果然都是變態!”


    “你快給他看看,一直昏迷不醒,還能不能活?”


    穆醫官將多餘的人都驅趕出廂房,隻留下藥房獄卒打下手。


    其他人聽說範獄吏被送回來,紛紛來看望。


    透過窗戶看到範獄吏的慘樣,所有人都是一副心有餘悸樣子,恐懼在心頭蔓延。


    陳觀樓趁機給所有人上課,“都看見了吧!京城水深,開店做生意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容易。往後有人拉你們入夥做買賣,腦子都警醒點,先問問自己有沒有吃做買賣這碗飯的本事。


    自問沒本事,就老實當差。別想東想西,三心二意。在天牢當差,別的不敢保證,溫飽肯定不愁,安全也不用擔心。隻要本官在天牢一天,就保你們無事。當然,如果有人非要上趕著找死,縱然是本官,也隻能說一句: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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