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如海顯然不服氣被年紀輕輕的陳觀樓拿捏。


    向來都是他拿捏別人,何曾被人拿捏過。


    他自視甚高,從始至終,都沒有將陳觀樓放在眼裏。如今,被陳觀樓拿捏壓製嘲笑,別提多難受。


    陳觀樓瞧著對方的模樣,譏諷道:“以前那些獄丞會顧忌你的身份,怕你們承恩伯府,怕公主府。如今我當獄丞,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在我的地盤搞特殊,享受超額待遇還不給錢,做夢!祝老爺,我今兒客客氣氣跟你講道理,你最好配合。過了今日,你如果依舊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不顧念勳貴之間的情誼。就算官司打到侯府,我要收拾你就一定說到做到。”


    “陳觀樓,你別太過分了。你身為陳氏族人,身為武者,身為刑部一員,你吃相未免太難看。”


    祝如海妄圖提醒陳觀樓,注意身份,莫要丟陳家的臉,莫要丟侯府的臉。傳出去,大家臉上不好看。驚動了侯府,哼哼,到時候看誰倒黴。


    陳觀樓自然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哈哈大笑起來,“你看我在乎嗎?祝老爺對我的了解似乎有限,我不介意提醒你,當年我剛進天牢的時候,身份隻是一個低賤的獄卒。一步一步,花費了數年時間,才坐上獄丞的位置。你猜我會在乎你所謂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祝如海語塞。


    他萬萬沒想到,陳觀樓是個滾刀肉,跟他一樣,軟硬不吃。他這是遇上了對手。


    陳觀樓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的反應,“來之前,我是真沒想到祝老爺是個貪財鬼,要錢不要命的貨色。來之後,我算是開眼界了。”


    “陳觀樓,我就不信你有膽子弄死我。”


    “我的確不能弄死你。畢竟你身份擺在這裏,要是死在天牢,太過麻煩。但是,身為武者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祝老爺確定想要體驗一下?”


    陳觀樓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一直擺正自己的身份,在天牢,就是獄丞,獄吏,從不擺武者的譜。甚至會刻意淡化武者的身份,讓人忽略。


    祝如海不信邪非要逼他的話,他真不介意施展一番。


    越看祝如海,越發認識到此人的危害。


    祝如海皺眉思量。


    如今他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陳觀樓擺明了不給麵子,不顧忌他的身份背景,隻要錢。說他死要錢,姓陳的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咬咬牙,試探問道:“你到底想要多少錢?我的買賣看似做得很大,實則賺的大部分錢都孝敬了伯爵府。沒有伯爵府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不像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陳觀樓笑了。


    祝如海肯服軟,好啊!此事大好!


    說明他的威脅起作用了。


    祝如海什麽都不怕,唯獨怕他武者的身份,怕生不如死。人有軟肋,才方便拿捏。


    “天牢家大業大,花錢吃飯的人也多。這些天,乙字號大牢的兄弟沒們在你身上沒少花精力和時間。這樣吧,你先拿兩萬兩。”


    “你怎麽不去搶。”祝如海瞬間就跳了起來,他氣瘋了。他完全沒想到,陳觀樓胃口竟然如此大,開口就是兩萬兩。搶錢都沒這他這麽快。


    “祝老爺說笑了,我要是改行搶劫,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這裏跟我討價還價講條件。早就一刀結果了你。”


    陳觀樓笑眯眯的,卻說著最血腥的話。說他沒威脅人吧,話裏話外都是殺人放火那一套。說他威脅人吧,他還怪客氣的,不藏著掖著,掏心窩子似的,說的全是大實話。


    “沒有錢!”祝如海幹脆破罐子破摔,擺爛。


    陳觀樓臉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是說沒有兩萬兩。”


    “那你有多少?先說清楚,我們是根據錢的多寡提供相應的服務。”


    “最多五千兩。”祝如海咬咬牙,一副虧大了,出血了,血虧到隻剩下底褲的模樣。肉痛啊!瞧他捂著胸口的模樣,嘖,不愧是死要錢的貨。


    “你是將天牢的兄弟當陳叫花子打發嗎?”陳觀樓很不滿,“祝如海,是不是本官給你臉了,讓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和處境。來人,將他帶到刑房,請老張頭親自操刀。”


    “大人,使不得啊!”終於輪到張獄吏開始表演,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祝老爺好歹是祝家人,不看僧麵看佛麵,請大人開恩。”


    “開恩?他也配!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都愣著做什麽,把他丟到刑房,至少三日。熬過去算他命大,熬不過去是他命該如此。”


    獄卒聽令,當即就打開了牢門,把祝如海當死狗一樣往外拖。


    “陳觀樓,你別亂來啊!”祝如海終於慌了,“我要是死在天牢,後果你承擔不起。”


    陳觀樓居高臨下,像是看一條死狗似的看著對方,“你死在天牢,的確會有些麻煩。不過,比起你的不識趣,這點麻煩本官不在意。大不了就是損失點錢財。你讓本官很不爽,就算是貼錢,本官也要讓你嚐遍天牢一百零八般刑法。祝老爺,接下來三天,你好好享受吧。”


    獄卒粗暴地拖著祝如海往甬道深處走。


    祝如海慌亂大喊,“陳觀樓你不能這麽做。勳貴之間同氣連枝,你身為陳家族人,你不能這麽對我。陳觀樓,我給錢,我答應給錢,放了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陳觀樓擺擺手,獄卒停下腳步。


    陳觀樓上前幾步,看著如同喪家之犬的祝如海,“你說給錢,給多少?”


    “一萬兩!”


    陳觀樓當即冷哼一聲,獄卒機靈,拖著人繼續往甬道深處走去。


    祝如海立馬慌亂嚷道:“一萬五,一萬五……”


    可是獄卒的腳步沒有停下,眼看著就要拐進最深處的一條甬道,仿佛有魔鬼在裏麵等著。


    祝如海下意識吞咽口水,望著越來越遙遠的陳觀樓,見對方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突然就意識到,陳觀樓真的敢弄死他,發自內心的想要弄死他。


    為什麽?


    他自問沒得罪過對方,為什麽想要他死?


    “兩萬兩!我答應了,兩萬兩。”


    “不夠!”陳觀樓冷漠道,“現在不是這個價錢。”


    “你要多少?”


    “三萬!”


    “你你你……”


    “你要是嫌少,那就四萬。”


    “不不不,三萬就三萬。”


    獄卒終於停下腳步。


    祝如海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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