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其他人,進出胡家村隻有一條路,過三關斬六將。


    然而,對於陳觀樓來說,處處都是路。


    他如履平地,自後山踏進胡家村。


    村中小孩玩耍嬉笑,還有一群小孩則為牛馬,跪伏在地上隨時等候小主人們騎乘。


    一個小胖子騎在一個瘦弱的小姑娘身上,用皮鞭瘋狂地抽打小姑娘的雙腿,“駕,駕,駕……”


    小姑娘太瘦弱了,即便拚盡了全力,也跑不過其他人形牛馬。她輸了,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明知道即將迎來什麽樣的結局,卻根本生不出逃跑的心思,連抬頭求情的勇氣都沒有。


    小胖子氣壞了,他的騾子太差勁,竟然輸了。他氣急敗壞,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騾子的頭上狠狠砸去,“沒用的狗東西,要你何用,不如去死。”


    小胖子最多八九歲,卻極為老練,毫無心理負擔的砸著小姑娘的頭。鮮血噴濺隻讓小胖子越發興奮。


    “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小胖子丟掉手中的石頭,握著鮮血橫流的手腕,嚎啕大哭。


    原來小胖子也知道痛啊!


    可是,地上跪伏的小女孩,沒有絲毫的慶幸,反而是恐懼,墜入黑暗深淵一般的恐懼。她驚懼地看著小胖子受傷的手,嚇得不知所措,頻頻磕頭,頭破了也無所謂。


    “你死定了,死定了!我娘一定會將你丟進磨盤喂狗喂豬,將你丟進魔窟,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不要。主人打我吧,狠狠打我吧,求你不要拿我喂豬喂狗,我還能爬,我能學狗叫,我能當牛做馬,讓我做什麽都行。主人,求你了。實在不行砍了我的腳,我一輩子當牛馬,一輩子當牛馬。隻求主人不要將我送入磨坊,求求你了。”


    “砍腿!好啊好啊!快去拿刀來,我要親手砍下你的雙腿。”


    小女孩聞言,起身,跑到牆角拿起一把砍刀,沒有絲毫遲疑,雙手捧著刀遞給了小胖子。然後老老實實的趴在石墩上,雙腿伸直,等待著命運的殘酷血腥。


    石墩顏色暗沉,一層深深的汙垢。那是鮮血留下的痕跡。有多少人的腿,是在這個石墩上被砍掉的。


    小女孩自始至終,眼神麻木,提起砍刀,交給小胖子,趴在石墩上,看不見任何恐懼害怕。仿佛雙腿不是自己的。


    唯有小胖子提起磨坊的時候,小女孩雙眼才會流露出真實的恐懼。


    這究竟是如何扭曲的世界啊!


    這究竟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


    恐怕,十八層地獄都不及此間萬分之一。


    小胖子摩拳擦掌,雙手緊握砍刀,那興奮的小眼神,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提刀,揮舞,砍……


    小女孩很懵!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她遲疑著,緩緩轉過頭,臉上露出至深的恐懼,下一秒直接嚇得昏了過去。


    小胖子就倒在她的腳邊血泊中,身體被劈裂了,臨死前嘴角正掛著殘忍的笑。


    來之前,陳觀樓一直在思考,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家族。


    現在他知道了,罪惡已經刻進了每一個胡家人的血肉中,刻在了基因裏。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這裏的每一個人,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口水,穿的每一件衣衫,花費的每一個銅板,都帶著罪惡血腥。


    唯有鮮血和死亡,方能洗刷地下不得解脫的亡靈,方能洗刷千千萬萬個家庭的痛苦和憤怒,洗刷每一個遭受淩虐的受害者的屈辱。


    人性至惡,必須得到清洗。


    殺吧!


    殺光這一切,毀滅這一切,就從這群小畜生開始。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咚咚咚……”


    山村敲響了警示的銅鑼,青壯年們拿起了武器,農奴們茫然且麻木的目視著一切,被關押在牛圈內的孩子們呼吸緊張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陳觀樓從後山殺到前樓,又從前樓殺到位於村中央的大宅子。


    所過之處,殘肢斷臂,鮮血橫飛。


    視人為騾子牛馬,就要有被當做騾子牛馬的覺悟。


    區區三品,也敢擋住他的去路,殺過去。


    刀光劍影。


    世上的功夫,唯快不破。


    陳觀樓不知道自己有多快,他隻知道他還可以更快,殺得還不夠多。


    不夠,不夠,還要繼續殺!


    殺光一切罪惡。


    終於殺進了大宅,在他的身上躺著十來個三品武者,還有一個四品武者。


    一屋子的幸存者,驚懼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恐懼。


    原來,胡家人也會恐懼啊!


    “好漢,饒命!饒命!我知道我們胡家罪大惡極,隻要好漢肯饒我等一條狗命,這裏的一切全都是你的。從今以後,我們胡家人隱姓埋名,再也不幹拐子這行當。”


    說罷,老頭子果斷打開了密室。瞬間,所有人都被晃花了雙眼。


    密室內,一屋子的金銀財寶,至少價值幾十萬兩。


    幾十萬兩啊!


    幾代人上百年的積攢,每一個銅板都沾染著無數家庭的血淚,無數受害者的性命,不得解脫的亡靈。


    “聽見了嗎?”


    胡家人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陳觀樓指著天上,“聽見了嗎?亡靈在哭嚎,在嘶吼,在咆哮!”


    “好漢聽我說……啊啊啊……”


    老人在哭嚎。


    轉眼間,屋裏的成年男丁全都倒在了血泊中,隻剩下數個小孩子。


    “爺爺救命啊!”


    “爺爺,我不想死!”


    “放過我的小孩,我把命賠給你。”女人們站了出來。她們出奇的團結,她們的母愛令人感動。


    可是,她們對待牛圈裏的孩子,對待田莊裏的農奴,對待磨坊裏那些已經看不出人樣的人,對待魔窟內那堆積如山的累累白骨,她們又殘忍得像是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她們是人,又是鬼!


    她們半人半鬼,不人不鬼。


    她們隻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鬼罷了,根本算不上是人!


    “將你們的生意同夥,聯絡方式,全都寫下來。賬冊交出來。交易名單交出來。不要耍花招。”


    “交,全都交。隻求好漢給我們胡家留下一根苗子,好歹讓胡家的血脈傳下去。”


    陳觀樓笑了。


    如此罪惡血腥的家族,死到臨頭,依舊執念著血脈傳承。是妄想百年後東山再起,再造拐子家族嗎?


    “尤其是齊老板的信息,必須事無巨細寫下來。”


    “齊,齊老大?”老頭子臉上閃過一絲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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