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豐年不救翟青鳳,雖然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仆人,但相比於冒險與金丹期大圓滿修士抗衡,卻根本不算什麽。


    何況,對方乃是刹血樓這等勢力的老祖。


    不過,許豐年心中很清楚,即便這次他不理會翟青鳳之事,刹血樓這位第三祖也絕不會放過他。


    因為即便他沒有在虎踞坊市斬殺這些刹血樓的築基,以前被他所殺的刹血樓修士也不少,這位第三祖豈會善罷甘休。


    仇已經結下了,而且肯定是不死不休。


    而,一旦第三祖獲得翟青鳳的元陰,突破到元嬰境界,那個時候許豐年的仇人,就從金丹大圓滿,變成了一位恐怖無比的元嬰老祖。


    所以,許豐年無論如何,不能讓刹血樓第三祖得逞。


    一位元嬰期的敵人。


    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刹血樓總樓,地穴深處的牢房。


    這裏陰暗潮濕,臭氣熏天,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蛇蟲鼠蟻,在牢房裏的一些屍骸上麵鑽來鑽去,不停啃食著腐肉。


    其中一些蛇粗如腿,鼠獸也是大如犬,而一些螞蟻的體形,更是大如雞蛋一般,這些都快要蛻化成妖獸了。


    一些牢房,不時傳來陣陣怒吼和慘叫,似乎有人在與這些蛇蟲鼠蟻進行搏鬥,然後很快就又沒有了聲息,隻剩食人作嘔的啃食聲。


    有一門牢房中,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名麵色慘白的長發女子,蜷縮在石壁邊緣一個凸起的石頭上麵,雙臂緊抱著雙腿,滿目驚恐怖的看著圍在石頭邊上的蛇鼠。


    長發女子,正是被封了一身修為的翟青鳳,她被關入此地已經超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滴水未進,也未曾合過一次眼。


    因為隻要她敢閉上眼睛,這些蛇鼠就會撲上來,將她啃成一具骨頭架子。


    但即便她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在修為被封之後,靠著以前的底子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雖然她心中也知道,刹血樓那位老祖絕不舍得她死,肯定在時刻盯著她,但她也不敢絲毫鬆懈。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


    翟青鳳的蒼白的臉上,瞬間露出無比憤怒的表情,同時也是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響,圍在石頭周圍的蛇蟲鼠蟻,也是紛紛退去,不過幾息之間,牢房內就是變得連一隻螞蟻都沒有了,隻留下一地的糞便。


    牢門打開,兩名麵目年輕的修士舉著月光石走了進來。


    翟青鳳仿佛早就知道來者是誰,緊閉著雙眼,連看都不看一眼。


    “翟恭,翟孝見過姑姑。”


    兩名年輕修士恭恭敬敬的向翟青鳳行禮道。


    原來這兩人都是翟家之人。


    翟恭是翟家唯一的築基期修士,當年刹血樓之人送到翟家的那枚築基丹,便是被他用了。


    而且,此人也是翟青鳳的親侄,同胞兄長的長子,在翟青鳳為了家族未曾尋找道侶生下子嗣的情況下,可謂至親。


    另外一人翟孝,則是練氣十三層巔峰的修為,雖然還沒有築基,但此人天賦極高,修煉之時更多受翟青鳳的指點,從來不需要為修煉所需的丹藥發愁,根基打得極為堅實。


    所以他隻要能夠獲得築基丹,踏入築基應該是板上釘釘。


    可以說,翟恭和翟孝是翟青鳳以前最為關愛的兩名翟家子弟,但此時的翟青鳳卻不願看他們一眼,那神色之中,更是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憎恨。


    見到翟青鳳理都不理他們,翟恭和翟孝相互使了一個眼色,似乎都是指望對方先開口。


    在相互推諉了片刻之後,翟恭便是開口說道:“鳳姑姑,你就答應了老祖吧,現在族人們都被關押在水牢裏麵,連飯都吃不上了,你若是再不答應,很多族人都得活活餓死,難道你就忍心嗎?”


    “是啊族長,若是再這樣下去,幾位族老可就支撐不住了。”


    翟孝也是說道:“而且,您不是向來最疼我的嗎?老祖已經答應了,隻要你自願獻出元陰,就賞我們翟家三枚築基丹。如此我一定能夠築基成功,到時候我們翟家就會有三名築基期,在風嘯城的地位也會更高,獲得更多利益。”


    “鳳姑姑,隻要我們翟家能靠上刹血樓,以後必然會蒸蒸日上,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


    “族長,老祖說你要是再不答應,他就要開始殺我們的族人了,先斷手腳,再砍腦袋。”


    “鳳姑姑,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啊,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您可是我族的族長啊,難道要看著翟家滅族嗎?”


    “你這個不孝之女,我們翟家怎麽會出了你這種賤人!”


    “你以後可有臉麵到地下見翟家的列祖列宗!”


    翟孝和翟恭見翟青鳳不開口,也是越說越急,最後甚至逼到了翟青鳳麵前,指著她的鼻子厲叫起來。


    若是以前,這二人在翟青鳳麵前都是畢恭畢敬,萬般討好,哪裏敢有半點不敬。


    因為那時的翟青鳳是翟家之主,是築基後期的修士,翟家所有修煉資源,都由她分配。


    而現在,她隻是修為被封,連蛇蟲鼠蟻都可以欺負的廢人。


    在他們看來,翟青鳳以前為了家族,放棄選擇道侶,將一切奉獻給家族,現在就更是應該如此。


    不過是翟青鳳的元陰而已,又算得了什麽。


    一個女修的清白,根本沒人在乎,怎麽能和他們自己的存亡相比。


    翟青鳳終於忍不住了,她的全身都在顫抖,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以前最為看重,最為照顧的兩名晚輩,會如此無恥!


    “滾!你們給我滾!”


    翟青鳳睜開一雙鳳目,死死的盯住兩人,“若是不滾,我就殺了你們!”


    “哈哈哈,翟青鳳,你失心瘋了不成?你現在修為被封,連一隻螞蟻都踩不死,還想殺我們?”


    “老祖已經說了今天你若是再不答應,明天就把族裏的人帶到你麵前來處置,到時候他們就會一個個的死在你的麵前。”


    兩人根本不把翟青鳳當成一回事,現在他們隻把翟青鳳當成一個凡女,可以隨意的羞辱。


    翟青鳳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巴掌把兩人的嘴打爛。


    但她此時卻是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恭族弟,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族長是族中最美的女人,修為又高,若是可以得到她,就算死也願意嗎?”


    這時,翟孝突然看向翟恭說道:“你可真是大膽啊,這可是我們的族長,而且她還是你親姑姑,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翟青鳳聞言,臉龐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無法相信,翟恭對她還有這樣的心思。


    但是,翟恭臉龐上的慌亂之色,卻是證明了翟孝所說的都是實話。


    “你胡說什麽?”


    翟恭心虛的瞪了翟孝一眼。


    “你怕什麽,反正翟青鳳肯定是翻不了身了,讓她知道了又能如何?我的美人族長,不瞞你說,我對你其實也早就垂涎三尺了,每一次你指導我修煉的時候,我都是燥熱難耐,心猿意馬,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翟孝鄙夷的看了翟恭一眼,對著翟青鳳淫笑道:“不知道老祖吃肉之後,能不能也讓我們喝上一口湯,好讓我一償夙願。”


    “你做夢!”


    麵對著翟孝一雙充滿占有欲的眼睛,翟青鳳隻能心虛的說道。


    “說不定還真有機會……”


    翟恭興奮的搓了搓手,滿目淫光。


    隨後,兩人又羞辱了翟青鳳幾句,便是離開了牢房。


    而在他們走後,不過片刻之間,牢房又被各種蛇蟲鼠蟻所占據。


    翟恭和翟孝返回到刹血樓地麵,來到一座殿堂外麵,跪地行禮道:“老祖,我們回來了,翟青鳳已經差不多到忍耐極限了,隻要這幾天再加一把勁,她肯定會答應將元陰獻給老祖。”


    “嗯,本祖都看到了,你們做的確實不錯,隻要翟青鳳答應下來,本祖承諾給你們的好處,絕對不會少。”


    殿堂之中,傳出刹血樓第三祖的聲音,“而且,翟孝今日最後的神來之筆很是不錯,你們明天繼續狠狠的羞辱她,要讓她對你們恨之入骨,明白了嗎?”


    “我們明白了。老祖啊,如果翟青鳳答應了,不知道您在享用過後,能不能讓我們也……”


    翟恭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啊是啊,老祖若能讓我們也喝口湯也好啊……”


    翟孝也是興奮說道。


    “翟青鳳可是你們的親長啊,你們兩個小子,未免也太畜牲了。”


    第三祖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隻是笑道:“不過,你們這個膽子,本祖喜歡,到時候若是本祖踏入元嬰,你們也算有功,倒不是不能給你們增加一些賞賜。至於這賞賜能不能拿到,就看你們自己。”


    兩人頓時歡喜若狂,千恩萬謝,表示一定早日說服翟青鳳,便退了下去。


    ……


    許豐年一路上沒有任何停歇,隻用了二十天,就已經到達風嘯城附近。


    “麻閣主,這件飛行法器刹血樓的人見過,容易暴露行蹤,我們先施展遁術進入風嘯城,然後再設法聯係黑蛇真人。”


    許豐年對虎踞閣主說道,然後便是收起了破空舟。


    “黑蛇在離開之前將一張符交給了我,讓我們在達風嘯城附近後,將這張符點燃,然後他就會設法趕過來接應我們。”


    虎踞閣主拿出一張紙符,交給了許豐年。


    “這張符沒有問題。”


    許豐年接過紙符檢查了一下,便是將之點燃起來。


    而後,許豐年和虎踞閣主便是從原地離開,各自遁到千裏外,分別隱蔽了身形。


    雖然黑蛇真人有天道契約的約束,但許豐年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這一次的對手是金丹大圓滿這樣的恐怖存在,一個大意,就是萬劫不複。


    容不得半點不小心。


    半天之後,一道身影破空而來,落在了許豐年點燃紙符的地方,正是黑蛇真人。


    黑蛇真人到達之後,等待了片刻都是不見人影,隻能拿出傳訊符向許豐年傳訊道:“道友,我已經到了,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沒有把消息泄露給老祖,否則的話,天罰早就降下來了。”


    “誰知道你有沒有抵禦天道懲罰的手段,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不想陰溝裏麵翻了船。”


    片旋之後,黑蛇真的傳訊符裏麵,就是傳出許豐年的聲音,“你到西南三千裏外的小湖上來見我吧。”


    傳訊符的極限範圍就是三千裏。


    黑蛇真人收到傳訊,隻能苦笑一下,向西南遁去。


    在黑蛇真人遁走片刻之後,許豐年才是從藏身的位置出來,從另外一個方位繞向西南而去。


    等許豐年趕到之時,黑蛇真人已經等待了許久。


    “見過道友。”


    黑蛇真人見到許豐年,拱手見禮。


    雖然知道許豐年對他有防範之心,才會如此小心,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翟青鳳道友怎麽樣了?”


    許豐年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我被召回到總樓之後,還沒有機會見到翟青鳳,不過估計她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黑蛇真人說道:“據我所知,現在老祖每天都會讓翟家的翟恭和翟孝兩人,從翟家的族人之中挑一名帶到她麵前,斬斷手腳,挖舌剝眼,最好再把腦袋斬下來,然後用來喂地牢中的蛇蟲鼠蟻……”


    “讓翟家的人,殺自家的族人?”


    許豐年疑惑問道。


    “不過,而且這翟恭和翟孝還曾是……”


    黑蛇真人在總樓中地位也是極高,所以就算沒有參與,也還是能得到許多消息。


    “你們這位老祖果然狠毒,如此一來,翟道友以往最看重的族人,就成了她現如今最痛恨的。一旦她的憤怒超過了極限,肯定是犧牲自身,也要讓這兩人付出代價……”


    許豐年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人們最痛恨的,並不一定是敵人,也可能同伴中的叛徒。


    “黑蛇,你能否設法去見翟道友一麵,告訴她千萬不要中了詭計,我會盡快把她救出來。”


    許豐年說道。


    “這一次老祖極為小心,地牢之中不許任何人進入,而且神識時刻都籠罩著地牢,根本不可能瞞著老祖進入。”


    黑蛇真人搖了搖頭。


    “如此一來,就隻能盡快行動了。”


    許豐年麵色難看,事情越急,越容易出錯。


    但時間不等人,萬一翟青鳳答應了,更加無法將第三祖誘入陣中。


    “許道友,此前的計劃,隻怕很難行得通。”


    黑蛇真人卻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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