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聽見嗎?那麽接下來,久違的團隊合作一下。”樊劍癱坐在溫特爾的電腦前,身形猛地繃直,順帶著將自己搭上去的二郎腿放了下來。


    “徐子涵和精靈可以從你們待著的那個路口撤下來了,過去給嵐幫忙,她已經遇見經理了。”


    “正在路上。”精靈死氣沉沉地應了一句,隨即掛斷了電話。


    “阿茵帶著溫特爾回城,順路把對方借用能力的異人找出來,位置在城外公路,確保把那家夥燒成灰。”


    “...特征?”電話那頭的李珍茵沉默了一會,簡短地詢問道。


    “經理這些年通過【暖玉】生意大肆斂財,你對在路上看見所有的高級車上開兩槍應該就能把他引出來,這種時候,他們穩不住情緒。”


    樊劍因為突如其來的降溫抽了一下冷子,導致降溫的主謀似乎已經因為李珍茵的試探下意識地釋放了饋贈,【運氣不錯,一下就開到寶了。】他這樣想著,順便給李珍茵提了個醒,掛斷電話,扭頭看向不知為何緊盯著自己的樊澤。


    “還有一件隻有你能做到的事情——把經理能夠【複活】的原因找出來,如果他的主要能力運轉邏輯是依靠其他異人,這種饋贈如此特殊,沒準你會有印象。”樊劍用手裏的刀將水果罐頭打開,用刀尖直接串起裏麵的固體物吃了起來。


    “你的那些【小跟班】們呢?”


    樊澤忽的睜開眼睛,無神的金色瞳孔死死盯著樊劍,出聲問道。


    “那個血統不純的【寒晶城哈馬會】?我讓他們去經理的各個設施搞破壞了,這會十有八九已經死光了...嘛,不過像這種前幫派分子,死了也沒多少人在意吧?”


    “哥,你也是時候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了,至少這種話不應該當著別人的麵說出來。”


    “真實的惡意總歸是好過虛偽的善良,你認為呢?我不是政要官員,我不需要考慮【生產力】和【人文關懷】,給這群作惡多端的危險分子提供一個救贖自我的機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樊劍的嘴裏塞著東西,發出的聲音模糊不清,他就像是沒注意到這點一般,滿不在乎地接著說著:“嵐說市長辦公室下麵藏了個地下室,你認識那個【重組】身體的異人吧?沒準他會在那裏呢,畢竟經理這種斂財模式不但需要手段,也需要【人脈】。”


    樊澤沒有說話,轉身撕開傳送裂縫便走了進去。


    樊劍看著那道裂縫緩緩關閉,低下頭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裏的匕首,皺起了眉頭。


    “忘記洗刀了,有股鐵鏽味...”


    他砸吧兩下嘴,將手裏吃剩的罐頭放回桌上,隨手抓起自己的外套,披上便出了門。


    ...


    另一邊,溫特爾雙手環抱在李珍茵的腰間,坐在她的車上總有一種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慣性甩下來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她抱得越來越緊,直到李珍茵輕咳了兩聲,默默降下車速後才緩緩鬆開。


    “你感受到什麽沒有?”溫特爾在李珍茵朝著某輛高級轎車開槍後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越來越冷了...我們找對人了。”


    李珍茵回答道,麵無表情地將車速降了下來,看向摩托車的後視鏡。


    那是一輛在前世很常見到的,電視機上領導座駕,是叫“林肯”還是什麽的,她記不太清楚,但那輛車並沒有像是禮車一般做加長處理,它與二人的距離緩緩拉進,儼然是在隱隱加速,一副打算直接將兩人撞死的趨勢。


    李珍茵見狀扭轉車頭,又從一旁的街車後方繞了過去,那異人見計劃沒能成功,便當機立斷地掏出了手槍,將碎裂的前窗玻璃剝開,一手操縱方向盤,打算將兩人從車上射下來。


    “喂,溫特爾...你能開槍嗎?”感受到自己後方不斷擦過去耳邊的子彈,李珍茵努力穩定著車輛的平衡,焦急地問道。


    “誒?讓溫特爾來?”溫特爾額頭見汗,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斜挎包,又側過頭看了看那已經快要飆到130公裏每小時的時速表,連忙開口阻止道:“這...肯定是不行的,完全不行。”


    “那你就幫我握住車把,能穩住不摔車就行。”李珍茵說著就要從腰間掏出左輪。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隻要是生存概率能夠突破60%往上的話溫特爾都會答應你。”見李珍茵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敢騰出來一隻手去掏槍,溫特爾魂都要嚇飛了,連忙結結巴巴地將剛才的回答重複了一遍。


    見溫特爾拒絕態度如此強烈,李珍茵也沒強求,隻是把摸向自己腰間的手換了個方向,伸向溫特爾裝筆記本電腦的單肩包裏翻找著。


    “...這是什麽?”她摸到了一個冰冷小巧的金屬狀物體,二話沒說便將其掏了出來。


    “那個雞窩頭叫溫特爾幫他做的震撼彈...”


    溫特爾睜開眼睛,順著對方手的方向看了過去,腦中頓時出現了一個不太妙的想法。


    “喂...別用這東西,我們的距離太近了,有可能會受到影響然後...”


    她最後那句“死翹翹”還沒說出口,李珍茵就已經用一隻手把保險打開,朝身後隨手一丟,沒有前擋風阻隔,那震撼彈聽話地順著拋投軌跡落進了身後的轎車駕駛室中。


    “沒關係,距離夠遠就不會有影響了。”李珍茵這樣說著,又開始擰動油門,一股熟悉的推背感再次包裹住了兩人。


    【絕對不要再和這個瘋女人一起待著...】她的心裏默默念叨著,兩隻手像是樹袋熊一般死死地箍在李珍茵的腰間。


    ...


    德文射出的箭毫無偏差地紮進了經理的腦側,後者因為無法抵擋那箭中蘊含的詭異衝擊力而隨著箭矢走向被釘在了牆上。


    是死透了吧?被用於狩獵大型動物的特製箭矢直接貫穿大腦...按理來說是這個樣子,但對手是完全超乎常識的“異人”,德文實在是沒法用常規的思路去說服自己,他迅速從背後的箭袋抽出幾支箭矢,搭起弓,直到看見對方的四肢也被釘死在牆上,這才將自己那過剩的注意力收了回去。


    可心中那陣持續作祟的不安卻沒被撫平,餘光瞥見下方與經理直接接觸的嵐也站在原地毫無動作,想來她們兩個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德文能做的就隻有躲在暗處支援一下而已,他不再糾結,快步走向連接著後巷的天台爬梯,順著滑落下去。


    今晚的景色實在是稱不上美麗,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周圍黑得徹底。


    【就算經理還捏著預料不到的後手,在這個時候轉移陣地,也算是最優的選擇。】德文這樣想著,手裏掏出了鉤索,打算穿過街道後再去尋找一處製高點。


    不安仍未消去...走到一半,他下意識地回頭,隻見身後巷子裏似乎藏著一個人影,那人的手裏攥著什麽濕潤的東西,在聽覺的加持下,德文將那些稀稀拉拉的聲音盡收耳中。


    他輕吐了一口氣,冷不丁地從腰間抽出十字弩,抬手便朝著黑暗中的人影射了一箭,這家夥就是不安感的來源...心中的直覺是這麽告訴他的。


    箭矢在空中劃過,遁入黑暗中沒去影子,可德文卻沒能聽見任何箭矢擊中的聲響,頓時寒毛豎起,他憑藉著本能反應錯身閃避,可自己射出的那枚毒箭仍舊蹭破了他肩膀處的皮膚,血液滲出,粘稠而發黑。


    【這難道是...郵差?】他當即跨步鑽進一旁的陰暗岔道之中,手上也沒閑著,利索地處理著身上的傷口——他將弩收起,毫不猶豫地抽出掛袋中的剝皮獵刀將傷口周邊一圈的肉盡數剜了出來,以此來阻止毒素蔓延。


    【寒霜蕈】,這是某種較為罕見的有毒菌類物質,隻在被凍死的屍體上的麵部、脖頸處等可能直接接觸空氣的位置生長蔓延...但如今這種因地製宜的毒素卻成了作繭自縛,德文暗自咬了咬牙...將背後掛著的弩箭袋子更換——他可不想再去處理一次這樣的傷口。


    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


    “空間的變化很奇怪...”


    樊澤皺了皺眉頭,他隱約察覺到了城中似乎有空間被撕裂的異樣感,嘴裏喃喃自語著。


    【就好像是,有人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挪用了我的東西一樣...真是令人不適的感覺。】


    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那令人不舒服的遠方走去,樊澤撕開空間鑽了進去,隻一眨眼便從封閉的地下室來到了街道上,體表皮膚接觸到突然襲來的冷空氣而不自覺地泛起雞皮疙瘩。


    “你怎麽會在這裏?”


    巷中的徐子涵在治療德文之餘回過頭,恰巧看見了樊澤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疑惑道。


    “如果你察覺到了有人在偷用自己的能力,你的反應沒準會比我更加誇張吧...”樊澤斜了眼德文的情況,對方的麵色已經從原先的慘白逐漸恢複紅潤,聽見自己的解釋後,便緩緩將手中的十字弩放下,可他的手上卻不自覺地脫力,弩即刻滑落在地。


    “情況很糟糕?”他明知故問地提了一嘴,換來徐子涵的一陣白眼:


    “是啊...這白癡在箭矢上淬了很難解的毒,我也隻能用【放血療法】稍微處理一下。”她撿起掉落在地的十字弩走到德文身後,為其掛回原位,接著說道:“短時間內沒辦法劇烈運動,別在【恢複期】的時候死掉了...下次我不會救你的。”她說著拍了拍德文的肩膀,俯身將對方拉了起來。


    “對了,樊劍剛剛跟我說了些事情...”她隨手將法杖靠在牆邊,兩手抱胸靠在了牆邊,扭頭看向樊澤:“他看完監控之後讓我囑咐你一句話,【經理】除去亂開傳送門的能力,似乎還有一些【饋贈】能夠令致命傷治愈。”


    “【自愈】?不...這怎麽可能?”樊澤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既然經理能夠“借用”自己的饋贈,那麽這“自愈”能力的來源...


    “媽的...【第二春】...”


    他隨手掐了個手訣,轉身便朝著撕開的空間中走去,不出數息便不見了蹤影。


    ...


    城外這會已經亂作了一團,寒晶城自投入使用以來,似乎從來沒有經曆過這般“熱鬧”的日子,從市區往郊區衍生的後半段特快車道上,一位“全副武裝”的少女正回過頭去凝視著身後的景象,她摘下了頭上的摩托車頭盔下了車,朝著不遠處已然因為翻車而熄火的轎車處走去。


    一輛接著一輛停下的街車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透過漸漸起霧的車窗,隱約能看見裏麵的司機們正在瑟瑟發抖——周圍的空氣愈發刺骨,哪怕是將手探進火堆中似乎都不能將身上的寒意驅散半分。


    李珍茵活動著自己的脖頸,將手中的頭盔放在一旁車輛的前蓋上,眼前的這幅畫麵著實古怪,不是麽?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周圍的人們嘴唇都被凍得有些發白,就像是恐龍瀕臨滅絕時,抬頭看見了即將從天而降的隕石那般絕望無助,躲在屬於自己的狹小空間中蜷縮著身體,祈禱著有沒有神明能夠為其降下憐憫。


    傾翻的車輛下,一道人影從中竄了出來,看起來大概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白種人,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的西服外套,估計是逃生時被什麽地方勾住而撕扯崩裂了吧,露出了留作內襯的白灰色條紋襯衫。


    “【午托利亞】財務部門,【銷售處】處長,內部綽號叫【顧問】。”溫特爾似乎是因為溫度驟降,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她心裏清楚,以自己的戰鬥能力,如果被牽帶進去的話隻會變成那塊“短板”,默默退後兩步,“饋贈...不詳。”


    李珍茵皺起了眉頭,那個被稱作“顧問”的年輕男人...那對下三白正在死死地盯著她,那家夥的嘴唇很薄,再加上因為稀疏而顯得異常陰柔的眉毛,看起來便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顧問隻是靜靜地看著李珍茵,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響,就像是服裝店裏麵的模特人偶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李珍茵見狀伸手抓起一旁的摩托頭盔朝對方的方向擲出,可下一秒,顧問便將藏在車體之後的手槍抽了出來,毫不猶豫地向李珍茵扣下扳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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