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喊沒有回答,安瀾還是堅定地向我襲來。


    我想閃避,可是狹窄的吊籃中無處可躲,隻不過一瞬之中,就被安瀾給掐住了脖子,將我微微提了起來。


    這個時候,小圓帽子好像才剛剛反應過來,看見安瀾的突然發難,大喊一聲向著他撲了過去。


    但是安瀾頭也不回,隻是向後一揮手,就狂風大作,將小圓帽子直接扇飛了出去。


    「安瀾……」我被掐的呼吸困難,用手去掰扯著他的手臂。


    看著他那張麵對我毫無憐惜的麵孔,心中感覺無限的委屈,控製不住眼淚就從眼睛中落了下來,滴在他掐住我脖子的手掌上。


    「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艱難的一字一句地問出來。


    「原因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


    安瀾看著我的哭顏,微微側開了眼,但馬上又將頭轉了回來,臉上已經恢復成了麵無表情。


    原因?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剛想開口詢問,卻發現我的嘴巴突然不受控製,說出了另外一句話:「那又如何,你真捨得殺我?」


    安瀾淩厲的目光射向我,我頓時慌亂起來。


    不對,這種話不是我說的!


    我想要掙紮,想要辯解,但是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不管是眼睛、嘴巴,還是四肢,都不再聽從我的指揮,而隨心所欲的動起來。


    「怎麽,我說錯了?」


    我的嘴巴自作主張的繼續和安瀾對話,我的眉毛也配合的挑起露出一種挑釁的表情。


    「隻掐住脖子算什麽,安瀾,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在第一時間就捏斷它,不然你所謂的威脅全都是空口白話。」


    「你……」我看見安瀾的眼中升騰起憤怒。


    但我還沒來得及感到不安,就聽見自己的嘴巴繼續說:「讓我來告訴你什麽才叫真正的威脅吧,比方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拗斷自己的一根手指……怎麽樣?」


    什麽?


    這樣的威脅別說安瀾了,就連我自己都驚呆了,哪有人的威脅是傷害自己的啊?


    可是不受我控製的身體行動起來比被我控製的更快。


    我和安瀾都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我的手臂自己抬起,然後右手移到左手上,飛快地掰斷了一根食指!


    啊啊啊!


    疼痛帶來的下意識尖叫隻在我的腦海中響起,因為我的嘴巴完全不肯配合我的痛呼,就連臉上也是一種毫無感覺的麵無表情,唯有眼睛稍稍透露出了一絲痛楚。


    十指連心,隻是掰斷一根手指,就讓我感覺好像是真的是有人攥住了我的心髒一樣疼痛。


    「你給我住手!」我聽見安瀾在對我大喊。


    然後掐住我脖子的手猶豫再三,還是鬆開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惡道人。」安瀾站在原地,一臉嫌惡和痛恨的表情看著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我有些困惑。


    誰?67.356


    惡道人?


    可我是書薇啊……


    但還沒等我想明白,我的嘴巴又自顧自的回答了:「你覺得我想幹什麽?我想要的從來隻有一個,把你的鬼胎交給我!」


    我突然明白了,我一定是被惡道人控製了!


    七大不可思議的最後一個「牽線木偶」,不就非常符合我現在的這種情況嗎?


    想起我之前曾經有過的多次夢遊,我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


    夢遊時殺掉的那麽多人,還有死在我宿舍裏的冉萱,難道都真的是我殺死的不成?


    雖然知道他們其實早就是死人了,但我的心裏感覺到還是一陣難以接受。


    更不要提他現在還在控製著我的身體向著安瀾威脅!


    向浩天,你怎麽敢……


    我的意識在腦海中一陣翻騰。


    「嗬,隻要能達到目的,你覺得我有什麽做不出來?」


    大概是我的情緒波動的太激烈,所以我居然真的聽到向浩天的聲音在我的意識深處響起,語調中充滿了諷刺。


    「我隻是順手而為,」感受到了我的憤怒,向浩天慢悠悠地在我腦海深處說,「畢竟你被我帶回學校來的時候,可還是個靈體啊,我不給你弄個新身體,你現在早就魂飛魄散了。」


    「別在那裏假惺惺!」我對著他大喊,「快從我身體裏滾出去!」


    「這可由不得你。」


    麵對我的叫喊,向浩天隻留下一句陰測測的話,就不再理我轉而麵對向了安瀾。


    「怎麽樣,你想好了嗎,到底是要你妻子的命,還是要你孩子的命?」


    他一邊說著,一邊控製著我又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虛虛懸在左手的上方:「回答的晚了,可就又是一根手指頭了哦。」


    「我……」安瀾看著我,嚅動了下嘴唇吐出一個字。


    而我則驚恐的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動搖。


    不要,不要做這種殘忍的選擇題!


    一股熱血湧上我的大腦,氣勢洶洶直接衝撞了我腦海中的所有意識。


    我感覺到我身體裏的向浩天像是被這種氣流給撞了一下,渾身的控製一鬆,急忙向著安瀾大喊:「不要選……」


    幾乎就在我剛剛脫口而出的那一秒,我看到安瀾猛地抬頭,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忽的一聲,在我的身體四周,突然竄出幾根由青色的火焰組成的繩索,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纏上了我的周身四肢,將我牢牢束縛住。


    我嚐試著動了下,可是這些「繩索」的力道極大,幾乎是根本動彈不得。


    但我發現這一點後,不但沒沮喪反而十分的高興。


    我還是能在自己意識的深處感受到向浩天的存在,我感受到他靜靜地縮在我腦海深處,笑了。


    「現在你已經無計可施了吧,」我有些得意,「還不從我的身體裏滾出去!」


    「那可未必。」沒成想,向浩天麵對這種情況,也絲毫不亂,半點也沒有失去底牌的驚慌感。


    我感覺到有些不妙,想要提醒安瀾,卻已經來不及了。


    安瀾已經走上前靠近我,想對我說什麽。


    但是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卻突然詭異的扭曲起來,被困住的四肢以一種人類無法做成的動作扭動,直接掙脫了束縛。


    代價卻是我聽到了自己身上骨頭的不正常碎裂聲,同時骨折的痛楚也襲擊著我的意識,讓我幾乎無法保持清醒再對向浩天的控製做出阻礙。


    因為劇痛而顯得模糊的視野隻來得及看到我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然後狠狠的捅進了安瀾的心髒!


    「不……」


    幾乎就是在匕首剛剛插進安瀾胸膛的那一霎那,極大的恐慌終於摧毀了向浩天在我身上的一切控製,我聽見了自己變了調的大喊聲。


    就在匕首剛剛穿過安瀾的胸口,上麵就突然綻放出一團金光,刺得人不由得閉上眼睛。


    等我再睜開的時候,就發現四周又被一層金色的結界所籠罩,而向浩天的本體,也從天邊快速地飛到了我們的這邊。


    在天空結界的最中央處,旋轉著的,就是我之前十分眼熟的鎮魔碑。


    相比起一開始,它上麵的金色銘文感覺黯淡了不少,石碑表麵也有些細微的裂痕,但這一切依舊不影響它困人的威力。


    「如何鬼尊大人,您的本命珠可還能再用一次否?」高高在上的向浩天用嘲諷的語氣問道。


    安瀾捂著自己的胸口,隻是抬眼向他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投注到了我的身上。


    我正在看著他的傷口哭泣,想要去觸碰卻又不敢,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的灑落。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我悔恨的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無能,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如果不是我被向浩天控製,誰能傷害得了安瀾?


    「沒關係。」安瀾輕聲安慰我,「這種小傷不致命,你忘記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傷口不致命,但鎮魔碑你可不能無視啊。」我還沒說話,天上的向浩天就涼涼的插口道,「還是說,你真的打算帶著你的小妻子一起沉睡百年?」


    我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塊鎮魔碑上,不由得攥緊了安瀾的衣角。


    就像向浩天說的,之前那一次脫困,是用安瀾的本命珠和鎮魔碑相撞才成功的,可這一次……


    我抬眼看向安瀾,他沖我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


    「我曾經被鎮魔碑封印了上千年,」安瀾淡淡地跟我說,「為了脫困我才煉製了本命珠,可惜也不過隻能使用一次而已。」


    我的心更揪緊了。


    很顯然,按安瀾的意思,恐怕就是向浩天不知道從哪知道這個消息,所以之前那一次才會先困住我,就為了消耗安瀾那一次的攻擊。


    而現在這次,恐怕是真的打算直接鎮壓我們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顫抖著問。


    安瀾定定地看著我,目光專注久得都讓我有些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然後安瀾垂下眼簾:「有,還有一個能脫困的方法。」


    「什麽?」我大喜過望,急忙說道,「有沒有我能幫忙的,我也想幫你的忙!」


    「好啊。」安瀾笑了,無比溫柔無比眷戀的輕輕撫摸起我的臉。


    隨後我就聽到他說:「書薇,從今往後,離開我的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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