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的是輪到守夜的列昂尼德。


    楚天疆帶著尼科爾她們趕到的時候,安德烈與瓦連京也已趕到,連克拉拉與斯圖爾特都被驚醒了。


    “怎麽回事?”


    “一群劫匪。”楚天疆替列昂尼德做了回答。在安德烈三兄弟中,列昂尼德是性格最內向的一個,如果沒什麽事,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有的時候楚天疆很是懷疑,列昂尼德怎麽把狄安娜追到手的呢?


    “有多少人?”


    “就幾個吧,不過都被嚇跑了。”楚天疆笑了笑,對斯圖爾特說道,“沒事了,回去睡覺吧。”


    斯圖爾特有點擔心,不過還的聽從了楚天疆的吩咐。


    楚天疆能夠帶著六名手下,而且是六個女人,全殲骷髏軍團,還活捉了馬克,對付一群劫匪自然不在話下。


    等斯圖爾特走後,楚天疆讓蕾切爾她們陪著克拉拉回去休息,卻讓尼科爾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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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沒死。”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不但沒有死,還是個孩子,最多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你去把他帶過來。”


    在斯圖爾特趕到之前,楚天疆就看到,被列昂尼德射傷的是個孩子,而且那些逃走了的也是一些未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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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去吧,小心點。”


    尼科爾沒再多問,立即離開了營地。


    “安德烈,去我們繳獲的戰利品中找一些抗生素。”


    “老板,有這個必要嗎?”安德烈有點不大明白。在他的認識中,楚天疆對敵人從來都是殘酷無情。


    “他隻是個孩子,知道嗎?”


    安德烈暗自歎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


    幾分鍾後,尼科爾把那名被子彈打中了大腿,已經昏迷了的少年抱了回來。還好,子彈隻是從左側大腿外麵擦過,撕裂了肌肉,留下了一條很深的傷痕,沒有打斷股骨,也沒有傷到腿部大動脈。


    “老公,他最多隻有十四歲。”


    楚天疆點了點頭,把受傷的少年平放到地麵上,然後拔出匕首,用能量體把匕首燒得通紅。


    見狀,尼科爾趕緊找來一根木棍,塞到了少年嘴裏。


    “摁住他,別讓他亂動。”


    列昂尼德要動手,尼科爾推開了他,然後摁住了少年的兩條胳膊。


    “摁緊了?”


    尼科爾點了點頭,然後別過了頭去。


    “哦……”


    楚天疆的動做很快,但是在用匕首割掉傷口處被塵土沾染了的肌肉,並且用高溫為傷口消毒的時候,仍然把少年痛醒了。少年痛苦的嘶叫起來,隻是嘴裏塞著木棍,而且被尼科爾摁著,根本掙脫不了。


    掙紮了幾下,少年又昏了過去。


    “去弄點水來,把他弄醒。”楚天疆收起了匕首,對列昂尼德說道,“另外,讓安德烈送些食物過來。”


    不多時,列昂尼德與安德烈趕了過來。


    為少年注射了一針抗生素之後,楚天疆用冷水讓少年醒了過來,然後支走了安德烈與列昂尼德。


    “別……別殺我,我們隻是餓壞了,我們……”


    楚天疆歎了口氣,通過意識告訴尼科爾,讓她跟少年交談。


    “我們不會殺你,也沒有殺你。”


    看到尼科爾,少年的神色稍微平靜了一點。顯然,在他眼裏,尼科爾這種年輕漂亮的女人肯定不是壞人。


    “你叫什麽名字?”尼科爾把安德烈送來的麵包遞了過去。


    少年一愣,一把奪過麵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看樣子確實餓壞了。


    “別急,慢慢吃。”尼科爾也暗自歎了口氣,把水壺遞了過去。


    少年接過水壺,大口喝了幾下。死穀附近最缺的就是水,因此他不但餓壞了,也肯定渴壞了。


    “你叫什麽名字?”尼科爾又問了一遍。


    “布朗,吉米-布朗。”


    “我叫尼科爾,可以叫你吉米嗎?”


    吉米點了點頭,又仔細打量了尼科爾一番。“你很漂亮。”


    尼科爾笑了笑,說道:“你多大了?”


    “十六歲。”


    “說謊可不是好習慣,而且你騙不了我。”


    吉米愣了一下,說道:“其實……其實我隻有十五歲。”


    “不對。”


    吉米咬了咬牙,說道:“其實是十四歲,但是米勒不準我把真實年齡告訴其他人,隻能說有十六歲。”


    “你們有多少人?”楚天疆反問了。


    吉米看了楚天疆一眼,目光遊離,似乎很不信任這個長著東方人麵孔的家夥。


    “他是我的老公,也就是丈夫。”尼科爾笑了笑,說道,“是他讓我去找的你,而且是他救了你。”


    “你……你們……”


    “我姓楚,我想知道你們有多少人。”


    “你……你會殺了米勒他們。”


    楚天疆笑著歎了口氣,說道:“我真要殺你們,就不會跟你羅嗦,更不會給你吃的,反正你們也快餓死了。”


    “吉米,我們是想幫助你,還有你的同伴。”


    “不,你們是奴隸販子,你們會把我們賣給其他人。”


    “你見過像她這麽漂亮的奴隸販子嗎?”楚天疆看了尼科爾一眼,又說道,“當然,你也可以不說,而且我現在就讓你離開。隻是你也知道,沒有食物,沒有水,你們恐怕活不到明天晚上。”


    吉米也看了尼科爾一樣,隻是仍然不信任楚天疆。


    “你的傷不是很嚴重,而且我已經幫你處理了傷口,還給你注射了抗生素,因此你不會死於傷口感染。”楚天疆站了起來,說道,“你現在就走吧。我們將在天亮前出發,如果你想來找我的話,就得記準時間。”


    “你……你放我走?”


    “如果我要殺你,就不會讓你醒過來。”楚天疆在吉米的屁股上踢了一下,“滾吧,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你……”


    “尼科爾,我們走。”


    “老公,他……”


    “他說自己有十六歲,也就是成年人了,因此有權決定自己的命運。”楚天疆又看了眼少年,說道,“現在不是太平盛世,在這個亂世上,我們救不了所有人,特別是那些不願意接受別人幫助的人。”


    說完這句話,楚天疆就朝營地走去。


    尼科爾歎了口氣,在吉米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跟著楚天疆走了。


    楚天疆沒有回頭,但是他知道,吉米一直看著他們進入營地裏的帳篷,才爬起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他會回來嗎?”尼科爾也知道,吉米走了。


    “你說呢?”楚天疆躺到了地鋪上。


    “我不知道。”


    楚天疆笑了笑,等尼科爾過來趴到他胸口上,才說道:“你在十四歲的時候,肯定也非常叛逆吧?”


    “這……好像是。”


    “青春期,每個人都很叛逆。”楚天疆摟住尼科爾,說道,“那個小鬼也不例外,你越是讓他做什麽,他越是不肯做。還有,他的那些同伴,年紀最大的也就十六歲,最小的才十歲左右。他們肯定經曆了很多不幸的事情,而這些事情讓他們無法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們不能強迫他們。”


    “可是,他們肯定會死在這裏。”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想要活下去都很不容易。”


    “可是,他們隻是一群孩子。”


    “在一個沒有人性的世界裏,孩子絕對不是受到特殊照顧的群體。”


    “可是,我們有人性。”


    楚天疆長出口氣,說道:“問題是,我們救不了所有人。”


    “不等於一個都不救。”尼科爾翻過身來,壓到楚天疆身上,說道,“當初在紐約,如果你也是這樣的想法,你認為我們會有今天嗎?在莫斯科,如果你也是這麽想,克拉拉與安娜會有今天嗎?”


    “這麽說,你認為應該幫助他們。”


    “是救他們。你說得沒錯,我們救不了所有人,但是我們能夠救一些人,特別是那些無辜的孩子。”


    楚天疆嗬嗬一笑,說道:“尼科爾,知道我為什麽最喜歡你嗎?”


    “為什麽?”


    “我也想不明白,不過現在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


    “因為你很善良,而且總會為其他人著想。當然,你們都很善良,即便是蕾切爾,也隻是表麵上很凶狠。”


    “你也一樣。”


    “我不是善良,而是心軟,特別是對自己的老婆。”


    尼科爾笑了起來,說道:“這麽說,你肯救他們了?”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不想救他們,就不會讓你去把吉米帶回來。不過,現在安心睡覺吧。”


    “可是……”


    “放心好了,吉米肯定會在天亮前回來,而且還會把他的同伴全都帶來。”


    “你怎麽知道他會回來?”


    “求生是每一個人的本能,就算他們認為我們是奴隸販子,會把他們賣掉,可是我們這裏有食物,還有藥物。跟著我們,他們至少能夠多活幾天,而錯過這次機會,最多三天,他們不被餓死,也會渴死。”楚天疆捏了捏尼科爾的肩膀。“為了生存,他們會來找我們,而且會做好逃跑的準備。所幸的是,他們隻是一群孩子,就算有過不幸的經曆,隻要加以正確的引導,就能改變他們,至少讓他們相信我們不是壞人。到時候,恐怕就算我趕他們走,他們也不會走了。”


    “開始,你是故意讓吉米走的?”


    “難道,要他帶我們去見他的同伴?”楚天疆嗬嗬一笑,說道,“好了,睡覺吧,不然把蕾切爾她們引了過來,又有麻煩了。”


    尼科爾沒再多說什麽,趴在楚天疆的胸口上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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