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鬆看著我連連點頭,“孩子,你悟性不錯,你接著說。”


    我看著他有點茫然,“接著說……什麽?”


    “哎呀。”清鬆跺了一下腳,“你們到底是聽沒聽懂啊?”


    叉叔摸了會下巴,開口道,“人死後,陰氣和念力其實是平衡的,如果其中一樣缺失或者減少,就不平衡了,那殘存的這一部分,就會想要去補充缺失的那部分來繼續維持平衡。”


    “我們一直都知道,蜮就是在這個基礎上,配以陣法形成的。隻不過後來神仙會害人的時候,他們會自己動手,讓可能本來是平衡的陰氣和念力變得不平衡。”


    “就以這個牽魂蜮為例,神仙會現在做它,就是把一個死去的人的陰氣剝離,把念力鎖在陣法裏麵,念力缺失了陰氣之後,就會不斷地去吸收外麵的陰氣,想要維持平衡。”


    “但是假設念力吸過來的陰氣跟它匹配達到了一個平衡,那它就不會再吸陰氣了。可神仙會既然用它來害人,就絕不能讓這種平衡出現。”


    “也就是說,陰氣吸過來之後,其實沒有去跟念力匹配平衡,而是進入了陣法裏麵,被陣法給壓住了。陣法因為有了陰氣,也就變得越來越強大,進而會促使念力去吸更多的陰氣過來。”


    “這個就是我們現在常見的這些蜮的成因,所以我們一直說破蜮的方式,就是破陣或者破氣。破了陣法,陣法存不住陰氣,陰氣就散了或者和念力維持了平衡,這蜮就不存在了。而破氣也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因為蜮的另外一部分可能是念力也可能是陰氣,直接破了念力或者陰氣的話,隻剩下一個陣法。”


    “在這牽魂蜮裏麵,要是破了念力的話,陣法就驅使不了任何東西去吸陰氣,那也就沒有傷害了。”


    “但是這都是我們現在對蜮的認識,其實是蜮的成因被簡化了。而這個雨林裏的蜮,是原本的牽魂蜮。”


    “它雖然整體上還是以陣控製念力去吸收陰氣的這個原理,可中間卻增加了一個步驟,就是形成了一個陰氣和念力的聚合體。”


    “念力把陰氣吸過來,卻不是交給陣法,讓陣法鎮壓陰氣,讓陣法變強大,而是通過這個陣法,來形成這個聚合體。”


    “可能一開始聚合體陰氣和念力的比例是一比一,這樣的話,陰氣和念力就平衡了,這時候陣法就會發揮作用,把陰氣壓縮,讓聚合體的形成需要陰氣和念力的比例是二比一,這樣念力就要繼續去吸陰氣。”


    “等再把陰氣吸過來,陣法又開始運轉,比例又提升到三比一了,那聚合體越強,它對陰氣的壓縮能力就越強,需要的陰氣比例也就越高,就會永遠維持念力和陰氣是不平衡的狀態,就永遠要吸收陰氣。”


    “也就是說,這個聚合體成了蜮的核心力量,陣法變成了輔助聚合體的形成,強大的就不再是陣法,而是聚合體。”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先破了陣,但聚合體還在,不會像之前的那些蜮一樣,陣不在了,本身的力量就沒了,很快會消散。”


    “聚合體甚至可能是一種不會自行消散的東西,哪怕陣法沒了,聚合體就還是會以當前需要的陰氣比例去繼續吸收陰氣,隻是比例不會再被壓縮、再發生變化了。那這種蜮真正要破掉,就必須破掉這個聚合體。”


    叉叔說著轉頭看向我,“就像是小天,他自己身體裏就有這個東西,所以他可以吸很多很多陰氣,還可以用這個聚合體控製陰氣進行攻擊。”


    他說完又看向清鬆,“那是不是牽魂蜮的頂級形態,也是聚合體自己能控製陰氣進行攻擊了啊?它可以把吸收回來的陰氣再分離出去攻擊?”


    叉叔這麽慢慢分析,大家終於聽明白了,周一白轉頭看向我,“所以小天你身體裏的那個小黑水潭,就是個牽魂蜮?”


    “應該不是牽魂蜮吧,我感覺它也是那種聚合體,但是它的顏色要比雨林裏的牽魂蜮黑得多,像是更濃鬱,我之前用小黑水潭在牽魂蜮裏吸了不少這種聚合體回來,我的小黑水潭變大了不少。”我開口道,“不過它好像在慢慢消化,這會已經小了一圈了。”


    “那就是它在自己繼續壓縮陰氣的比例。”清鬆開口道,“這個比例裏需要的陰氣越多,你能吸收和控製的陰氣也就越多。”


    叉叔抱著肩膀抬頭看著天,隔了會才道,“之前那個瘟神蜮,咱們推測就是用你們這一脈攻擊的法子做出來的,現在這牽魂蜮也跟你們這一脈有點相似,但是傳得久了,最開始的版本失傳了,剩下了簡化的版本。”


    “甚至包括我們現在見到的念池蜮也是簡化的版本,我們上次在遊輪上見到的念池蜮是原始版本,念池蜮又是以幻象為主,難道念池蜮的來源是黃仙麽?”


    周三哥趴在周一白的肩膀上一動不動,但是周一白替它說了話,“我三哥說,術法本來就是有了玄門之後,玄門各脈研究自己的能力,搗鼓出的一些東西,肯定是先有各脈的能力,才有這些術法的演化,這都很正常。”


    他說完這句就原地跳起來,“三哥,那是不是說,以後咱們也能搞出來比念池蜮更厲害的幻覺?小天的小黑水潭比牽魂蜮要濃鬱,那咱們自己的能力,肯定也比原版的念池蜮更強吧?”


    不知道周三哥說了什麽,周一白的臉垮了一下,但又很快道,“沒事,沒有餓死的人,隻有懶死的鬼,努力練就是了!”


    說完他又看向清鬆,“道長,既然你已經研究清楚那個陣法了,那以後是不是你就能用這個陣法做牽魂蜮了?咱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回頭請神仙會的人也嚐嚐這牽魂蜮的滋味。”


    清鬆輕嗤了一聲,“我做牽魂蜮不是還要畫陣?你們這不是有頂配版的牽魂蜮麽?”他說著瞄了我一眼,顯然這會參透陣法的興奮勁已經過去了。


    唐淵倒是問了句,“你們之前還碰到過這種蜮?”


    叉叔輕笑了一聲,給周一白遞了個眼色,便轉身往前走。


    周一白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拉著唐淵和清鬆就準備開始講。


    隻是他張了張嘴,猶豫了下,想起什麽,看著叉叔背影問了句,“叉叔,從哪開始講啊?二十年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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