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


    古色雅致的房間中,滿頭銀發,身著中山裝的老人沉默著坐在書桌前辦公。


    房間門被小心打開,管家老何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千山望見來人,摘下了金邊眼鏡,低緩開口:


    “有消息了沒有?”


    老何麵色微沉,搖了搖頭:“沒有,楚家將消息封鎖得密不透風。”


    “兩年來,那位楚大小姐鮮少露麵,小少爺更是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過麵。”


    “沒有人知道兩年前的海鏡灣到底發生了什麽,自那以後,小少爺和艾西·霍爾主席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查不出與他們有關的半點消息。”


    千山聞言目光一片深沉,麵上看不出變化。


    沉默片刻,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張報告,他望著攤在桌上的報告,神色變得複雜。


    那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鑒定對象是他和蕭無劫。


    鑒定結果顯示……他們是直係親屬。


    老何望向那份親子鑒定報告,也是神色微微動容。


    這份報告還是在他的提議下做的。


    兩年前,千山忙完回到嶺南,想到還有一份關於蕭無劫的血液檢測實驗沒做,吩咐他交給下麵的科研團隊檢測分析。


    看著手上的血液樣本,結合千山對那個孩子的異樣,老何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主子,您不感覺這孩子相貌上和您年輕時,尤其和水寒有幾分相似嗎?”


    “尤其是這孩子……也姓蕭。”


    是的,千山姓蕭,不姓千,他叫蕭千山。


    他口中的水寒是蕭千山最小的兒子,蕭水寒。


    看出了蕭千山的動容,他咬牙提議:


    “主子,您要不要和這孩子做個血液鑒定?”


    因為蕭家在多年前丟過一個孩子,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但一直沒有尋回,甚至沒有任何消息。


    萬一……這孩子……就是呢?


    蕭千山性情冷酷嚴肅,這麽多年,家裏那麽多可愛的小娃娃都不見他動容,卻對一個素未謀麵的孩子產生莫名的親近感。


    至少,他不認為這是巧合。


    沉默了許久,蕭千山聽取了他的提議。


    而結果,與他猜想的完全一致。


    “主子,這麽久了,您為何不告訴水寒?”


    “家裏這麽多年就丟了這一個孩子,相貌、性別、年齡全都對得上。”


    “這孩子是您的親孫子,水寒丟了二十年的孩子。”


    看著眼前的蕭千山麵色複雜盯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老何忍不住疑問出聲。


    “這孩子現在一點消息沒有,甚至生死未卜,我告訴他有什麽用?”


    蕭千山聞言沉聲回道。


    他眉頭微蹙了蹙,沉沉閉了下眼眸,聲音幹澀道:“萬一這孩子……出了事,你覺得他和小嵐能承受住?”


    老何聞言不由沉默。


    蕭水寒夫婦這麽些年沒再要過孩子,也從未放棄過尋找這孩子。


    一直找不到,總歸還保留著一份渺茫的希望。


    可若是這孩子真出了事,那就真是一點念想都沒了。


    “這真是造化弄人,若流落他處,我們恐怕早就找到這孩子了。”


    “可誰也沒想到他會被楚家大小姐撿走,以楚家的能力有心隱瞞,我們自然難以探查。”


    話落,蕭千山蒼老的雙手交疊撐在實木桌上,沉沉出聲:


    “這很好,至少他被小丫頭捧在手心裏養大,沒有讓他再受顛簸流離之苦。”


    老何看著他,嘴巴不自覺張了張。


    能從自家冷肅的主子口中說出這番溫情的話,可屬實不易。


    不難看出,對於這個丟失多年,如今又生死難料的孫子,他也是充滿愧疚與心疼的。


    就在老何複雜歎息時,蕭千山卻再度開了口:


    “可是,你想過沒有,他怎麽會流落到楚家?”


    “他被楚家的小丫頭撿到是他命中的緣分,也算他的福澤,可他丟在嶺南,楚家丫頭撿到他卻是在冰城。”


    “這幾乎跨越了大半個華夏版圖的距離,他是如何流落到了那裏?”


    老何目光一震:“您意思說,這幕後有貓膩……”


    蕭千山眸中透出銳利之色,沉聲:“也未可知。”


    “但至少在這一切都未明晰之前,這孩子絕不能對外暴露。”


    老何連連點頭,轉而又繼續道:


    “主子,您也說了,是對外。”


    “水寒總不算外人吧。”


    “我知道您擔心萬一這孩子有事,他們兩口子會自責難以承受。”


    “但這樣瞞著總不是辦法,再說,我們隻是沒查到這孩子的消息,不意味著他就出了事。”


    “從情報上看,這孩子的本事恐怕相當了得,艾西·霍爾主席應該都在他手裏吃了虧。”


    蕭千山目光不由更深沉複雜了幾分。


    他不清楚那孩子的本事有多大,可他太清楚艾西·霍爾有多恐怖了。


    想在那個老妖婆手裏討到好,他怕是也要付出極其沉重的代價的。


    老何繼續勸道:“主子,兩年了,您還是考慮考慮告訴水寒吧。”


    “丟了孩子,他才是最難受的那一個,每次家裏聚餐,水寒看那些小家夥的眼神,我一個老頭都覺得揪心。”


    “我看著那孩子身體似乎不太好……”


    蕭千山看向有些不敢繼續說下去的他,斂眸低聲:


    “你說吧,不必有那麽多顧忌。”


    老何咬了咬牙道:“萬一拖出了事,那才……真讓人心痛。”


    蕭千山聞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微低著頭,目光深邃,如一尊蒼老沉默的雕塑。


    良久,他手指輕敲了下桌子,低沉道:


    “就這幾日,你安排一下,我飛一趟帝都。”


    老何不由愣了一下:“您親自去……”


    “帝都那邊冬日剛去,春寒正盛,要不等等吧。”


    “再說您90歲生辰也快到了……”


    他話未落,便被蕭千山抬手打斷:“無礙,我隻是年齡大點,還沒到門都不能出的程度。”


    “他們要是問起,你就說帝都有老友相約,我去赴約散散心,幾日便回。”


    老何還是有些猶豫,蕭千山目光望向窗外,緩緩說:


    “以楚家在帝都的勢力,下麵人是查不出來的。”


    “我好歹是蕭家家主,就算沒交情,他們也得給我幾分薄麵。”


    “如果能找回那孩子,我死了也能閉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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