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明還沉浸在自己不受控製的無窮憤怒當中,根本沒有聽到斯特魯奇·霍特的聲音,倒是老李嗬小a扭頭看向了來者。


    “他是誰?”鄭靜瑩躲在小a背後飛快地伸頭出來看了一眼又縮回去問道。“簡單理解就是大老板,嗯,很大很大那種。”小a回道。


    “他這是怎麽,賽亞人要變身了?”挪動著自己臃腫身軀的霍特走過來瞧了瞧項天明那副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麵孔不禁問道,他身後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著十一號。


    “我也不知道,從沒看見他這麽生氣。”李斯特也很擔憂地回道。霍特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小a,鄭靜瑩和李斯特,又看了看另一邊跟個木頭站樁似的項天明,不禁有些好笑地說:“所以你們就讓他這樣子站在大街上給大家站崗?美人,你幫著看看。”


    十一號還是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黑色職業裝,讓人不禁去聯想她是不是衣櫃裏有幾十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她繞著已經有一會兒沒任何反應的項天明走了一圈說:“麵色幹紅,目光呆滯,青筋暴起,身體僵硬,並且對周圍環境反應遲鈍,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情感類創傷導致的應激狀態。”


    小a和李斯特都微微有些吃驚,就目前看來,這情況還真和她說得差不多。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救人要緊。“那剩下百分之十呢?又該怎麽擺脫這種狀態?”李斯特著急地問道,他和小a也是有些束手無措。


    “很簡單。”十一號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項天明身上說道,隨後從腰間摸出一管針筒就往後者身上紮。“別擔心,微量的鎮靜劑有助於他肌肉放鬆,不然時間一長容易出事。”十一號又解釋說,她用不著回頭都能感受到背後小a和李斯特行動產生的風。


    光是這樣還沒完,十一號又在眾人的注視下反複且用力地敲打刺激項天明周身各處的穴位。小a和李斯特隻看見十一號兩隻手上下翻飛,劈劈啪啪一陣響,沒多久就發現項天明臉色好了不少。


    等到霍特都等得有些不耐煩,,開始往地上一坐掏出火腿大嚼特嚼的時候,項天明終於咳嗽兩聲向前撲倒,還好李斯特和小a手疾眼快扶住了前者。


    “好啦,危機解除,現在有人願意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斯特魯奇·霍特放下嘴邊已經嚼了一半的火腿,努力把食物吞咽下去後問道。


    “不……不關你的事。”剛恢複過來的項天明被李斯特攙扶著拒絕道,霍特眯起眼輕輕舔了舔舌頭說:“哎呀,那可真是可惜,我本來還想給你引見一個人來著,一個你絕對會感興趣的人。”


    項天明緊閉著嘴唇,他的小腿和手臂因為剛才的事情還在抑製不住的抽搐,看上去十分怪異。“是誰?”小a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項雲汐。”霍特三兩口把火腿骨頭上最後一點掛著的肉刮幹淨後緩緩說道。他觀察著項天明和其他人的表情,在看到前者一臉震驚後也露出了愉悅的神色。


    “不然呢?沒有我的介入,學生會那些二代早就把她吃得骨頭都不剩你信不信?”霍特得意地說道,隨後又把沾滿了油脂的手指挨個放進嘴裏吸吮一番,看上去愜意極了。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項天明顫顫巍巍地借著李斯特的手臂站直,又晃晃悠悠地靠近斯特魯奇·霍特急切地問道。


    霍特回頭看了一眼十一號,後者不知道從哪裏抓來一隻大老鼠,正把剛才剩下的鎮靜劑往其體內注射,那隻倒黴的灰老鼠很快就渾身癱軟下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似乎讓她感到無聊,於是十一號又麵無表情地把老鼠丟進了清潔機器人的粉碎口附近,很快就有殷紅的血液飛濺出來,十一號向旁邊躲了躲。


    “你要感謝十一號,是她提議讓我這樣做的。當然啦,請忽略她剛才的行動,大部分時間她還是很平和的一個人,大概吧。”霍特從地上站起來拍拍手說道。


    “至於更多的信息,還是請你早點來實驗室和你妹妹麵談吧。我想你也知道,最近這地方盯著我們的眼睛可不少哦。”帶著十一號已經走出去幾步的霍特又補充道,隨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著漸行漸遠的霍特和十一號,項天明心裏真是五味雜陳。一方麵,霍特肯定知道他一直在尋找項雲汐,卻藏著掖著沒說,現在卻又假情假意地提供線索,這裏麵肯定有貓膩。另而一方麵,結合之前鄭靜瑩說的情況來看,也許項雲汐早就知道他來到了火星,來到了飛行學院,可依舊沒有任何項天明想象中應有的聯係,這讓他感到惶恐。


    這會是一個大團圓結局嗎?項天明不斷地在腦海中反問自己,卻根本得不出一個答案。他曾經以為自己和妹妹項雲汐的關係將會如同原主記憶中的那樣,但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這讓他感到無助和迷茫。


    “走吧,項哥。先回去休息下,順帶著把你準備的禮物拿上。”小a勸道,項天明咽下一口唾沫,他看了看身邊人,卻疲憊得不想說話。


    火星的冬天與地球相似,隻是相對地球來說稀薄的大氣導致晝夜溫差會更大,這對長期居住在諸如奧林匹斯城的居民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對於想要出門的項天明三人來說也是如此。


    明明上午還是驕陽烈日,到了下午三四點鍾,原本以為能避開最陽光最毒辣時段的三人卻迎頭撞上一場小雪。


    “狗日的真冷啊,這什麽鬼天氣!”李斯特咒罵道。他胸上有傷,最怕這種冷天,那種寒氣是真的會使勁骨頭縫裏鑽,冷得讓人發痛。而恢複過來的項天明和小a倒是稍好一些,慢慢走在被雪花漸漸鋪滿的街道上倒也別有一番情趣。雖然項天明是沒什麽心思欣賞就是了。


    街上的人流比起上午已經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是出來買熱飲的,學生們裹在衣服裏悶頭趕路,時不時從同伴手裏接過滾燙的奶茶暖暖手,最好能再白嫖上一口頓時五髒六腑便舒暢不少,於是又加把勁繼續朝著宿舍或者教學樓走去。


    迎麵朝著他們走來的有個小臉通紅的女生,和同伴走在一起。不說話的話顯得很文靜,但是一開口口音重到項天明都聽不清說了什麽。他不禁想起鄭靜瑩,那姑娘上午被嚇到,霍特走後沒多久就自己離開了。不過說來好笑,鄭靜瑩走之前還是死纏爛打要到了小a的通訊,對此小a也是頭痛不已。聯邦法定的成年標準是19歲,他可不想被執法官傳喚。


    “說起來,你和你妹妹之間的關係到底咋樣?”李斯特走在項天明的右邊沒由來地突然問道。在當初格瑞拉空間站的時候,項天明甚至都幾乎沒有提到過他有一個讀大學的妹妹,這讓李斯特現在很是好奇。


    “在她讀大學前的,我們就是兩個整天在貧民窟裏亂逛的小屁孩。我會花大半天時間打零工養家,然後去垃圾場找有價值的東西倒賣。她就負責放學回家的時候去慈善機構開設的救助點,看能不能討要一點東西。那段日子很苦,但也很簡單,用不著考慮那麽多事情。當然,我肯定不想回去過那種狗屁日子。”項天明苦笑著說道。


    “那後來呢?”走在左邊的小a又問道。他們從宿舍樓出發,眼下已經走了有一段路程,雪花飄落這麽久卻並沒有減弱,相反,還有變大的趨勢。項天明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掏出口袋裏的雙手搓了一會兒。


    “後來,我好像和你們說過一次。我被黑中介騙取簽了裝卸工的合同,第二天就要登船出發。我拿著預先支付的一點錢買了菜,給小汐做了一頓飯,心裏正盤算著把她托付給誰臨時招股。那時候我還以為可以一個月回來一次,結果那狗日的合同背麵還有一行小字,寫了什麽經理不同意可以不批準。這也是為什麽後來我和薩馬特關係鬧得挺僵。


    我沒想到的是,小汐告訴我她考上了飛行學院,很快也要離開。當時啥也不懂,隻是覺得她以後應該能過得好一些,我還挺高興。現在想起來,小汐當時隻知道埋頭幹飯,恐怕多少還有些對我的不滿吧。”項天明慢慢回憶著說道 。


    他放在口袋裏的手因為被捂熱而微微發汗,但迎麵一陣不小的風刮來了大量的雪,體表溫度瞬間又下降,口袋裏變得濕冷濕冷的,很難受。


    聊著聊著,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默,項天明是還在繼續回憶往日的點滴,而小a和李斯特則各有各沉默的理由。在這個黑暗的星際時代,苦難總是大多數人不得不品嚐地滋味。


    項天明舔了舔幹燥又冰涼的嘴唇說:“後來,我又專門請過一次假,薩馬特那次真是良心發現給我開了三天。我帶著存下的不多的一點錢去見雲汐。我那是第一次走到那麽高檔,那麽整潔的地方。到處都是漂亮的建築和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學生,以至於我當時有點覺得自己不配踏進學院,我就那樣傻傻地站著等著雲汐來門口接我。


    現在想起來真傻,真的。”


    “有妹妹真好啊。”小a一腳踩進比鞋底都厚的雪裏,深深地感慨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麽你之前那麽絕望了。”李斯特也點頭說道。他抬頭看了看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街道,地上偶爾能看見智能巴士的車轍。隨即李斯特想了想又問:“不過,我現在還有一個比較要緊的問題想問你們。”


    “什麽問題?”項天明和小a同時抬起頭來有些奇怪地問道。李斯特深呼吸一口氣,從他體內呼出的熱氣很快變成了不透明的白霧,那張周圍皮膚皸裂的嘴也已經被凍得通紅。


    李斯特原地停下腳步站定後說:“我們為什麽非要走路,而不坐車呢?”


    “淦!”帽子上都已經蓋著薄薄一層雪的項天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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