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與當初項天明一行人所預想的不同,他們在木星空間站的旅程結束得比計劃中要晚,同時也比後來打算的要早。


    當項天明帶著老李和小a再一次出現在飛盟太空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這段時間不僅要接受聯邦的調查問訊,也要老老實實給飛盟寫報告,加上養傷休整,著實度過了忙碌的一個星期。


    項天明拿著行李坐在候機廳的仿真皮椅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神色自然的人群,心裏卻沒由來的一抖。在他眼裏,那些人腳下不是光潔的地板,當初的血跡和四處飛濺的肢體似乎還在眼前。


    “項哥,想什麽呢?”小a突然拍了拍項天明的肩膀問道。項天明從幻覺中恢複過來,帶著點心理上的疲憊解釋說:“我還在想那天發生的事情,真是奇怪。僅僅過了一周,這裏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就好像隻是我的一場夢。


    但是那些冒著熱氣的肉塊,露出斷麵的金屬和腥臭的氣味,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我還能聞到,那邊的傳送帶上有濃濃的血鏽味……”


    項天明越說越來勁兒,一邊的李斯特連忙打斷他,勸道:“別說了,想想你妹妹,想想你的寶貝白星號,我們馬上要回家啦!”項天明不禁莞爾一笑,的確,白星號現在的確是能算得上是半個家了。


    不過那種心裏不安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消失,很難用語言對這種感覺做到百分百的還原。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不同於自家廚房突然倒灌糞水的那種驚恐與崩潰,更像是看著斷頭台的刀片已經高高升起,卻不知何時會落下的那種煎熬,隱約還帶著一點期待。


    “哦,我的老天!真是該死!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去尼瑪的!”在三個人都在發呆的時候,從太空港外麵進來一個穿著褐色夾克,帶著漁夫帽的男人止不住地叫罵道。


    這家夥大概是沒能趕上自己的星際航班,現在正氣得跳腳。考慮到一趟星際航班最少要花掉一個聯邦普通人兩個月的工資,還不能退,這位先生的惱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下我該怎麽辦呢,堂堂教授,居然在課程開始的第一天就遲到,這可不行,對,絕對不行!”穿夾克的男人緊接著在項天明他們的注視中嘀咕道。


    “對了,這裏是飛盟,可以發布一個緊急任務。對,緊急任務。櫃台在哪邊……”一邊四處張望,一邊跌跌撞撞走來走去的男人自言自語道。隨後他就注意到了一直坐在附近的項天明三人,“您好,先生們,請允許我問問,我該到哪裏去發布委托任務?”脫下帽子行禮的男教授禮貌地問道。不過顯然,他那亮得發光的禿頂更吸引人的注意。


    “先生?”禿頂教授有些局促地又問了一遍,他已經注意到自己的某些‘閃亮’特質被麵前三人所了解。“不好意思,先生。您剛才說什麽?”項天明尷尬地笑著問道。


    男教授又重複了一遍,隨後在項天明等人的比劃下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我說,就他這樣,還能是個教授?我看,還不如讓我去做教授!”李斯特看見那人走遠之後看向另外兩人說道。“不然呢,維修工同誌?”小a日常懟了李斯特一句。“現在要叫我機師同誌!”李斯特挺直了腰背說道。“那你是不炫耀會死斯基,還是不吊人胃口會瘋斯基?”小a立馬調笑道。


    “行了行了,別玩了。我記得我們成為正式成員後還沒有去看過任務板,幹脆去逛逛吧,興許能接到去火星的簡單任務,就當賺賺路費。”項天明雙手環抱於胸前,提議道。


    於是,一行人兵分兩路,由小a帶著行李先去港口查看白星號的情況,項天明則帶著李斯特去接任務。


    很快,越過川流不息的人群,兩人一眼就看到了被投影出來的委托中心四個大字。往底下一瞧,飛盟飛行員和外來飛行員都圍著櫃台和自助機器辦理業務,接取任務。一些希望能繞過飛盟直接和飛行員談商單的商人則躲在角落嘰嘰咕咕,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麽。像他們這樣沒有飛盟擔保基本安全性的任務,項天明是沒有興趣的。


    “你好,我想接取目的地和火星相關的任務,小型飛船,最好不要帶戰鬥性質。”項天明排隊靠近櫃台,對著麵前的男業務員說道。


    “好的,您是第一次接取任務對吧,這邊的話會推薦您從簡單一些的任務開始,目的地是火星的話,有兩個會比較適合。一個是護送vip到火星,要求直接登陸私人停機坪,據說場地比較狹窄,對駕駛技術會比較高,薪水是一次性支付十萬信用點。另外一個是參與火星軌道的安保巡邏隊。按天數計算酬勞,包吃包住,每日一千信用點。”業務小哥很認真地篩選了一陣子後推薦道。


    項天明回頭看看李斯特,意思是你怎麽看。“想來還是第一個要安全一點,就是不知道具體降落地點是什麽地形,場地有多狹窄。小項,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有信心麽?”李斯特伸長了脖子,在業務小哥有些好笑的表情注視下,看了看櫃台上的嵌入式屏幕問道。


    “那就第一個吧,我們接下任務,這是我的飛盟編號,飛船停在太空港c區二號停機坪。”項天明幾乎是毫不思索地選擇了第一個,對著小哥說道。


    “好的,您看那邊坐在長椅上,戴著漁夫帽的先生就是您要護送的目標。”業務小哥伸手示意道。項天明和李斯特回頭一看,那人正是之前問路的禿頂教授。


    “哎喲,巧了這不是。”李斯特感歎道。“走吧,別耽誤人時間。”項天明一邊說著一邊朝看上去有些沮喪的老教授走去。


    “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李斯特裝逼地戴上墨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在老教授麵前說道。“走?你,你們是誰?”老教授顯然是嚇得不輕,抱緊了手上的包反問道。


    “不好意思,先生,你剛才發布了委托任務,我們是來接你的。”項天明無語地推開李斯特解釋道。同時業務小哥也對有些懷疑的老教授點點頭,後者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看他這一副樣子,項天明估計這人也不是什麽底子很幹淨的主。


    三人一路無話,繞過排隊處,直接用飛盟身份從員工通道進去。還是熟悉的環形大廳,玻璃幕牆既能很好的展示各式飛船的外觀,又能方便值班巡邏人員了解情況。一路上到處都是交流著心得和航線情況的飛行員,還有忙個不停的地勤大爺。


    “你聽說了嗎?古特蘭——阿爾茲特航線基本廢了,聯邦的艦隊群已經堵塞了航線。”迎麵走過來一個瘦高的人對他同伴說道,他身邊的人隨即說:“可不嘛,至暗日——黑域——耶特蘭的情況也不太好,到處都是盤查的艦隊,要我說,有時候他們比海盜還要討厭。”


    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聽得項天明是眉頭緊皺,星際戰爭一旦打響,他們這些星際飛行員肯定也不好過啊,而他身邊的老教授同樣臉色不好看。


    輕車熟路地從電梯往下走,過了出口便能看到小巧的白星號就靜靜矗立在停機坪上,地勤和小a正圍著白星號的起落架修修補補。


    “這就是我的船,白星號。”項天明還是很自豪地為客人介紹道。老教授微笑著點點頭,星際飛行員對飛船的喜愛是出了名的,甚至曆史上出現過長期飛行後,駕駛員不願踏足地麵的極端情況,雖然也有學者認為這與星際飛行員綜合症有關。


    項天明帶著老教授從機炮和激光炮下麵走過,直奔貨艙坡道,至於李斯特則是加入了維護隊伍。


    “這裏是臨時安排的貨艙,雖然看著寒酸了一點,但是安全性沒得說。兩邊都是複合材料裝甲,厚度絕對有保障。船上的能量護盾也是小型飛船類別裏最好的,這裏是您的位置,請千萬記得扣好安全帶。我們突入大氣層的時候少不了顛簸。”項天明把細節一一給老教授介紹道。


    “哼哼,年輕人,這些老頭子我還是知道的,我可是聯邦高等飛行學院的的特聘教授。”禿頂老教授跟在項天明後麵第一次開口說道,聽上去老頭子還是挺自豪。


    項天明剛把貨艙右側的小桌板給打開,聽到這句話不免愣了一下。聯邦高等飛行學院,那不是項雲汐的學校嗎?“那還真是巧了,您是教哪個專業?”項天明試探著 問道。


    老頭子一屁股坐在掛在艙壁上的板凳上,帶著點驕傲的語氣說:“當然是製圖學和宇宙統計學這兩門偉大的學科!”“為啥?”項天明好奇地問道。


    老教授看了他一眼,隨後一改臉色冷哼了一聲說:“在幾百年前,在人類還對外麵的世界保有熱情和好奇的時候,為了能夠辨明方向,確定位置,對於中子星和黑洞這樣的極端星體的定位和研究是必不可少,伴隨著人類向外部星係擴張的腳步,這項研究逐漸豐富起來,形成了星際製圖學和宇宙統計學等學科。在這些知識的幫助下,隻要有足夠的數據和幾顆定位星,飛船就不會迷失在茫茫宇宙。”


    項天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老教授又說:“不要以為現在流行的導航星圖是是萬能的,隻要一出文明區,你就得抓瞎!更別提,導航星圖是聯邦和財團雙方提供數據更新的,這裏麵水深啊。隻可惜,現在是沒有人對外部世界感興趣咯。”


    項天明猶如被人當頭棒喝,的確他之前還沒考慮過,出了文明區怎麽規劃路線呢。要是某個星區過於空曠,雷達找不到可以跳躍的恒星係,那不是完蛋了?


    “有道理,先生有沒有什麽推薦的書,我也想學學。”項天明當即請求道。“哦?你倒是個怪人,你學這玩意幹什麽?”老先生有些不解地問道,畢竟對於大多數星際飛行員來說,文明區的數百光年已經足夠他們飛上一輩子了。


    “就是好奇。”項天明摸摸鼻子回道,突破封鎖,遨遊宇宙的計劃對於一般人來說過於驚駭,還不是不要全盤托出為妙。


    “你讓我想想,這樣,不如我們路上邊走邊說。從木星到火星,距離也不近呢。”老教授有些感慨地說道。在他眼裏,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帶有一絲神秘色彩。


    “好嘞,您就瞧好吧!”項天明興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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