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拿出來信封,抽出其中的那張嘉獎令,在林根生麵前彈了彈,不屑的說到:“我給你,你敢要嗎?”


    老來成精,林根生這一刻心中警惕四起,並沒有去接林瑞的嘉獎令,而是大義凜然的說到:“什麽你的我的,我剛才說了,是讓你老子頂你的班。這兩年你年齡不到,這次工作機會不能啟用,擱置下來也是浪費,讓你爹去上班,不浪費。”


    林二壯一聽,眼睛睜的老大,從來不帶正眼看一眼的兒子,居然搞到一個工人名額?


    這個時候應月娥也是愣,接著反應過來了,一把搶過來林瑞手裏的信紙,小心的折疊好,一把塞給林瑞懷裏,激動大聲的說到:“這是我兒子的,誰也不給,誰都搶不走。”


    這個時候林二壯突然大聲的說到:“爹,娘,我不去當工人,我就在老宅守著你們,我要孝順你們,給你們養老送終。”


    林根生氣的踢腳踹的林二壯一個趔趄:“我怎麽生了你這個外玩意兒,老子有我大兒子養老,有我大孫子疼我,給我送終,我這輩子就不指望上你。”


    看著應月娥警惕的目光,再加上周圍虎視眈眈的社員,眼看著大兒子已經搬空了自行車上的東西,他又踹了一腳林二壯,氣呼呼的扭頭就走。


    老子拿兒子的東西,那叫搶嗎?根本不是搶,那是直接拿,天經地義。看著林二壯的態度,林根生覺得,此時不應操之過急,要從長定計。


    王氏抱著碎花布,胡冬梅提著棉花,林大強拿著粗棉布,臨走的時候甚至還想把自行車給推走,卻被胡冬梅直接拽走了,自行車推不得,大家夥都知道這是公社借給林瑞的,胡冬梅更清楚這輛自行車的原主人是誰。


    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順走了車把上掛著的油罐子,裏麵的菜油香味兒可是早都傳出來了。


    眼看著自行車上的東西都被老宅的人拿走完,應月娥,林小平急的不得了,這都是林瑞的東西,都讓老宅的人給搶走完了。倆人想去搶回來,卻被林瑞拉住了。


    林瑞不發話,其他的社員都眼巴巴的看著他,雖然很多人都氣憤的不得了,卻也沒有人敢阻攔。俗話說打斷骨頭連著筋,親的摘不去,假的按不牢,林瑞天生就是林根生的親孫子,就算分門立戶了,血親關係斷不了。說白了,這就是他們的家務事。


    林瑞這個主事人不發話,他們也不會貿然上前阻止。


    “林瑞。”


    眼看著林根生帶著老宅的人滿載而歸,林東來急忙喊了一聲林瑞,眼睛卻盯著林根生一家人。


    林瑞看著高興的離開的老宅的人,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安慰了一下身邊同樣焦急的母親:“娘,是咱們的東西,誰也拿不走,這個世界,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講法律的。”


    林瑞說完,越過母親,直麵各位氣憤的社員,然後對著大家一個鞠躬:“謝謝各位兄弟叔伯對我林瑞一家人的袒護情義。這個人情,我林瑞記下了,各位,隊裏的莊稼不等人,生產任務要緊,大家不要為了我林瑞個人的事情,耽誤了生產。”


    剛才在他打林大強,胡冬梅想插手,卻被社員們及時把他們全部都分開了,這要是夫妻對陣林瑞,吃虧的肯定是林瑞,不要把常年幹農活的農村婦女都想象成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胸口碎大石的可能沒有,肩扛百斤的婦女比比皆是。


    “你是我們後林隊的好後生,我們不護著你護著誰?”


    “就是,自從你當上記分員,對我們大家是真的公平公正,這麽好的幹部,我們可不得眼看著讓人打壞了。”


    “林瑞,你這小子,那是你的東西,你咋能讓他們拿走呢?”


    “就是,林瑞,你剛才要是說一句話,我們絕對不會讓他們動你一點東西。”


    “就是,我們這次真的看清楚了王氏的嘴臉了,這麽大年齡了,連親孫子的東西都搶,真不要臉。”


    林瑞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大家夥兒都看不慣老宅人的做法,甚至還有人說,要是林瑞現在發話,他們馬上就能把林根生家裏給推平了。


    林瑞感受到大家的關切之情,心裏感動之餘,也不想讓大家都因為這件事情,讓大家受到過多的牽連,就一邊對大家做著感謝,一邊又催著大家去幹活。


    多幹一份活,就能多掙一份工分,大家現在每天看著蹭蹭上漲的積分,不但沒有人磨洋工,那活幹的是又快又好,反正林瑞這邊也沒什麽事了,大家也都說了幾句,就急匆匆的去幹活去了。


    就連應月娥也被林瑞勸說著去上工去了。


    眼看著大家都離開了,林東來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林瑞是個有主見的人,也是個有能耐的人,這麽多敵特都折在他的手裏。


    隻是他怕林瑞用些非常規的手段來對付老宅的人,前段時間林瑞在林瘸子的老宅子裏,一人對陣兩個手持利器的敵特,對方可是一死一重傷,據說重傷的那個也因為傷的太厲害也死了。


    他就過來連忙說道:“林瑞,我知道老宅的人把你的東西搶走了,這口氣,你絕對咽不下去。小子,剛才你咋就一聲不吭呢?有我們在,還能讓他們搶走了東西?你現在咋想的?告訴我,我絕對幫你。”


    林瑞沉聲說到:“東來叔,我知道大家都向著我呢,可剛才我爹在這裏,你知道我爹那性格,到時候我怕老宅人氣急了讓我爹對我娘出手,我倒是沒事,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大不了我跑了,可我不想看著我娘挨打。”


    林東來內心一陣感慨,就算鬧到了這種情況,林瑞也不曾對他老子動手,更不會辱罵自家老子一句。後林隊的任何人,在林瑞孝道人品方麵,沒有任何人能說出一個不字來。


    如果真要鬥起來,林二壯跟林大強倆人一起對林瑞動手,就憑應月娥一人根本護不住車子上的東西,最終的結果還是被搶,除非林瑞讓大家一起動手阻攔。


    這時候,林東來隻看林瑞往一個方向努了努嘴,不屑的說到:“這旁邊可還有人虎視眈眈的看著準備抓小辮子呢,看來咱們的手段還是太軟了,東來叔,你說是不是?”


    林東來順著林瑞指示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林根才這老東西才扛著叉子離開,心中隨便一想,便明白了這個老東西在幹嘛了。


    如果真要大家一起動手,那性質就不同了,林根才自從被林瑞頂替之後,以林根才那個老東西睚眥必報的性格,林瑞奪了他的權,讓他跌落塵埃,雙方已經結了死仇。


    他要是去大隊裏告一狀,添油加醋的一說,隻要說林瑞以權謀私,命令大家圍打欺壓他人。欺壓有待考證,真要都上了,爭起來動手是在所難免的,到時候林瑞可就成了主謀。


    不管事情因何而起,到時候就連他林東來也要受到牽掛。


    林東來沒想到林瑞這小子剛才那種情況下,還能眼觀八方,真是心思細膩,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可是,林東來又不甘心的說到:“林瑞,那可是你幾次曆險,搏鬥敵特,可以說拿命換來的東西,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被老宅的人搶走?”


    林東來不相信林瑞是這麽容易服軟的人,要不然當初也就不會直接硬剛著跟老宅分家,獨立門戶了。


    這時,隻聽林瑞說到:“東來叔,放心吧,他們怎麽把東西給我拿走的,就要乖乖的把東西給我送回來,少一寸,我讓他們加倍賠償。東來叔,地裏的事情你多多操心,我要去一趟公社。”


    林東來知道林瑞在公社有關係,顧書記就是他最大的後台,當下直接點頭答應了。


    林東來看著林瑞遠去的背影,心裏不住的感慨,林根生這次是瞎了狗眼,林瑞這樣的麒麟兒都往外趕,偏偏在林永旺這個大孫子一棵樹上吊死。


    別看林永旺是個高中生,在林東來看來,如果給林瑞公平的機會,他堅信林瑞比林永旺做的還要好,也不知道他林根生是為何如此偏心的。


    林東來心裏裝著林瑞的事情,不時的往大路上看上一眼,同時還要管理好這些社員,有幹的不好的,也要說上幾句。


    不知不覺中,時間來到了半下午,林根生一宅的人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來上工。


    而林瑞,也已經走了老長時間了,卻還沒有消息。


    也許,顧書記沒有在公社吧,聽說最近縣裏的會議特別多,顧書記很少回來,一直在縣裏開會。林東來如此的想著,就連應月娥也來問了幾次,林瑞幹嘛去了,都被林東來找個借口支應走了。


    當林東來再次往公社的方向張望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一隊人騎著自行車正在往他們隊裏趕了過來。


    林東來心中一喜,暗道一聲,林瑞這小子,終於把人搬來了。


    連忙放下手裏的活,直接迎了上去。


    自行車速度極快,不大一會兒,林東來就看到了來人的身影,他卻不由的怔住了。


    這行人不是公社的領導幹部,難道他們後林隊又有什麽大案件發生?怎麽公社治安所新晉所長張平安親自帶人來了?


    林東來想著,還是連忙的快速迎了上去,同時讓臨近的一個社員,去找民兵組長嶽成民,通知隊長林有才。


    “張所長,有什麽要緊的大案需要您親自出馬,帶多少人親自來我們後林隊?”


    張平安下了自行車,同時也讓跟在身邊的另外三個公安停了自行車,他一臉嚴肅的來到林東來跟前沉聲說到:“林東來,我們此來,是因為我們接到報案,說他的財物在你們後林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給搶走了,我們是來核實這件事情的。”


    “搶劫?”林東來一愣神,疑惑的說到:“張所長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隊裏沒有發生搶劫案啊?”


    隻是接下來的張平安一句話,讓林東來深吸了一口氣,怔在了當場,嚴格說起來,不經主人允許而拿走,可不是搶劫嗎,張平安這麽說,還真對,特別是搶劫的對象,讓這個事情更是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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