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社員們終於反應過來,這才七手八腳的把他們兩家人馬分開。


    林瑞這一架打完,隻覺得渾身舒暢無比,這種舒暢是來自靈魂,似乎原主還沉浸在身體裏的本能記憶,在這次打鬥中徹底釋放了出來,林瑞隻覺得渾身輕鬆貼合無比。


    如果說原來的林瑞跟占據這具軀體的關係就如用腦電波駕馭機甲,任何方麵都能指示如臂,但終究是外物。可此刻的林瑞才覺得,這具軀體,才真的是自己的。


    這一仗,林瑞打的舒坦,就算是臉上被林大強的王八拳也揍了幾下,眼角烏青一片,林瑞毫不在意。手裏提著棒球棍,冷笑不已。打人不打臉,打臉太明顯,林瑞可是緊著林大強身上肉厚而且疼的地方打的。


    這時候應月娥剛好撥開人群,看到被打的眼角烏青的林瑞,立馬心疼的上去連忙問著咋回事。


    王氏坐看到應月娥過來,立馬又雙手拍在地上哭天喊地:“老天爺啊,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婆子吧,你看看啊,我拿自己家的東西都要挨打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老天爺啊,你咋不打個炸雷劈死這個遭天譴的死孩子。”


    王氏這一嚎叫,不但林瑞把目光看向了王氏,就連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她所吸引過來。


    林瑞安撫了一下應月娥,提著棍子來到王氏跟前冷冷的說著:“你的東西?你的什麽東西?我自行車上的東西,什麽時候變成你的了?”


    “就是我的,老二家的你個死女人,自從你進我家門我就知道你最狠心了,你看看你們買這麽多布,我老婆子穿的一身破破爛爛的,冬天身上連個棉花朵朵都沒有,拿一點棉花你就指示這個死孩子打他親奶奶。大家夥評評理啊,有沒有這樣不孝的孫子。”


    王氏一邊哭喊著,一邊說著,在場的眾人隻聽得麵麵相覷,覺得不可思議,這老太婆顛倒黑白的本事咋這麽厲害呢,果真不要臉至極。


    如果不是大家夥都知道現在他們兩戶人家是個什麽情況,王氏這麽一哭訴,大家還都以為應月娥母子二人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媳婦呢。


    “娘,我剛過來,什麽時候指使小瑞打你了?還有,咱們已經分開門離開戶了,我們家的東西憑什麽給你?你說我是惡媳婦,自從進了你林家的大門,我可是一絲新布絲絲都沒有見過,就是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都是我當年陪嫁的衣服。”如果是別的方麵應月娥也許會忍了,可事關名聲,她必須要說清楚。


    最近家裏有了林瑞的支應,再加上林瑞怎麽說也是隊裏不大不小的一個官兒,平日裏大家對應月娥也是多有好言語,又有林瑞對應月娥不時的灌輸一些新思想。可以說現在的應月娥,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在婆婆跟前受氣的小媳婦了。


    身份地位帶來的變化,讓應月娥多了幾分的自信。


    “憑什麽給我?就憑我是你婆婆,孝敬公婆不是應該的嗎?”王氏說的理直氣壯。


    林瑞聽的不由的一陣冷笑:“以疼心,換孝心,你讓我們母子三人淨身出戶的時候可說了,咱們老死不相往來,你沒有她這個兒媳婦,我娘也沒有你這個婆婆,要是敢踏進你家門檻半步就打斷腿,你說這話的時候我可是記得你的嘴臉。”


    當初應月娥帶著兩個兒子被分出老宅的時候,隊裏的社員可都看的清楚,如果不是隊裏借給他們那間小房子容身,林瑞他們母子可要露宿荒郊了。要不是剛好遇到大鍋飯,說不定就餓死了。


    當初做那麽絕,真不知道現在王氏咋有這個臉說這個話的。


    “都是你個災星,遭天譴的死孩子從中躥躥的,要不是你,你娘也不會跟著分家,以前要不是我給你一口吃的,你早都餓死投胎去了,親奶奶要你一點布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林瑞一搭話,王氏立馬就把矛頭對準了林瑞破口大罵起來。


    自從分家後,家裏的活多了沒人幹,大兒媳婦就不是個能把家務收拾利索的人,人懶不說,做菜也是難吃的一塌糊塗,有時候還得他自己親自做菜。就是其他的家務活,自己不支應幾次,她都不去幹。


    家裏走了應月娥,王氏才發現應月娥在老宅時候的好處。


    可讓應月娥母子三人再回來,她絕對搖頭不答應。家裏有她大孫子一個就足夠了,再有一個都是多餘的。


    這個時候剛好林根生帶著自家老兒子林二壯從地裏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一來就看到他娘正坐在地上哭訴呢,當時林二壯就急了,連忙撥開人群跑到王氏跟前:“娘,娘,你起來,地上涼,別坐地上生病了。”


    王氏卻不領情,扭過頭來就是一巴掌扇在林二壯的臉上,把林二壯當時就扇愣住了:“林二壯我上輩子就是欠你的,小時候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長大了費心費力的給你娶媳婦置辦家業。沒想到老了不但還要繼續給你當老媽子,還要被你生的小畜生打。我的天啊,我不活了,這老二一家子人就會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呐。”


    林二壯最孝順,看不得他娘受氣聽不得他娘哭。


    林二壯馬上忘記了他娘剛剛才當著這麽多人麵扇了他一巴掌,也直接忽略了剛才他娘對他的各種辱罵。直接站了起來四處尋找,一下子找到了人群中提著棒球棍的林瑞。


    他怒氣衝衝的指著林瑞喊罵喊打:“你個小畜生,你連你奶奶都敢動手,你這是真翻了天了,今天看我不打死你個小畜生。”


    一直護在林瑞身邊的應月娥可不會看著自己兒子被打,她一把扯過來林瑞手裏的棒球棍,護在林瑞身前,指著林二壯顫聲的尖叫道:“林二壯,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有我在,不準你再打我兒子。”


    相夫教子,傳統婦女的思想其實一直貫穿應月娥的前半生。


    在以前的時候,她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拿著棍子指著林二壯的。


    就算是現在,她也是雙腿顫抖,但是為了兒子,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林二壯跟前。


    林二壯皺著眉頭,有應月娥在的時候,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著,這段時間他總覺得這日子過的一天不如一天,也是懷念應月娥在的日子。


    鮮有的,這次林二壯沒有一巴掌直接扇過去,而是眉頭一皺,暴虐之氣收攏了一些,一臉不耐煩的喊道:“你給我讓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我看他是反了天了,連他奶奶都敢打。”


    “林二壯,我不讓開,你不認這個兒子,我還要呢,這是我兒子,我不許別人欺負他。你到了連問都不問,娘說什麽你就信她什麽,不問青紅皂白就打孩子,有你這樣當爹的嗎?”應月娥死撐著不讓開。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他打罵老人,就是不孝。”林二壯眉頭皺的更緊,這就是他的道理。


    林瑞扒開護著的老媽,看著眼前的名義上的老子,卻很認認真真的說著:“首先我要告訴你,我沒有打她,我隻是拉開她,因為,她偷拿我的東西,還有,她指示林大強打小平。”


    林二壯扭頭看去,果然,林小平灰頭土臉的。


    “什麽你的我的,都是我們家的。我老婆子拿一些布做身衣服咋了?老大,老二,趕緊的,把那些布給我卸下來,都搬回去,我大孫子永旺還沒有過冬的衣服呢,我老婆子這麽大年齡都沒舍得做身碎花棉襖,這次剛好給自己做一身。”有了林二壯撐腰,王氏又威風八麵起來,指示起了倆兒子這就要搶東西。


    那邊的林根生,林大強爺倆,也都趕了過來,林大強被林瑞一頓棒揍,直接打的次牙咧嘴的,可都打在身上,外麵還真看不出來,隻是這肉疼他自己感受最清楚。聽到母親的話,二話不說,直接跑到自行車上拿東西。


    有林二壯鎮住他兒子,看這次誰還敢對他動手。


    “這是我老林家的事情,我老林家的東西,拿走怎麽了?”胡冬梅也上前去興奮解上麵的東西。


    碎花布,足夠做一身花襖子了,自己到時候一定要哄到手,棉花,雪白的好棉花啊,這塞到衣服裏,冬天還不暖和死,還有這粗棉布,看著多厚實,做褲子,做襖子,都耐穿。


    這時候林東來看不過眼了,立馬上前大聲的阻止了起來:“林大強,胡冬梅,你們倆給我住手,你這是明搶別人的東西,趕緊給我放下。”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林根生突然躥了過來,看著林東來沉聲的說到:“東來,這是我們的家事,這是我們林家的東西,你有其他想法還是咋的?”


    林根生一句話把林東來堵的死死的,林東來看向林瑞,卻見林瑞咬著牙不吭不響。


    林瑞這個主人都不發話了,林東來一跺腳,大歎一口氣,扭頭走了,剛才他都想了,隻要林瑞發話,他立馬找來民兵,把林根生這幫子林瑞家老宅的人給抓起來。


    林根生看林東來退走,眼中精光一閃,吧嗒著早已經熄火的煙袋鍋子來到正跟林瑞母女三人對峙的林二壯身邊。看著林瑞居然沒有反抗,心中越發的得意,果然,有兒子撐腰,你個孫子還能翻了天不成,今天你要是敢吭一聲,老子就讓你知道,爺爺還是那個爺爺,不打死你算你命大。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大強兩口子明搶林瑞自行車上的東西,卻聽的林根生又悠悠的說到:“林瑞,反正現在你還不到能上班的年齡,我看,上級批給你的那份工作,先讓你爹給你頂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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