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瑞嚇唬小平的樣子,應月娥不由的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製止,林瑞說的這事是真的。


    她清洗掉身上的灰塵,來到廚房裏,看著滿滿一陶盆的肉骨頭,聞著衝鼻子的香味兒,還是忍不住口舌生津,吞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待她看清楚裏麵隨著肉湯翻滾而上下沉浮的黃豆的時候,麵色一下子變了。


    “小瑞,小瑞,過來,這是咋回事?”應月娥急忙的喊著門口的大兒子,指著鍋裏的黃豆慌張的問著林瑞。


    絕不拿隊裏的一針一線,這是應月娥的思想,也是現在絕大部分社員也都是如此做的,奈何人一樣水土養育百樣人,什麽時候都不會缺少自私自利的,心存占集體便宜的人。


    林瑞看著鍋裏的黃豆,笑著開了個玩笑說到:“娘,咱們隊裏的黃豆都熟了,難道大山裏的黃豆還不成熟嗎?我給你說了,你兒子是得到山神爺祝福的人,大山裏以後少不了咱們一家三口吃的。娘,咱們隊裏的黃豆可都打下來收庫房了,你兒子難道還能從庫房裏偷偷出來嗎?放心吧,都是山神爺給的。”


    林瑞說完,心裏卻忍不住想著:可不是山神爺給的嘛,整個實驗空間都是在山神廟裏得到的。林瑞心中再次的想到,下次一定要去祭拜一下山神爺。


    應月娥剛發現黃豆的時候先是一驚,而後也就已經心有所想了,這幾天大家都在地裏拔大豆苗,落在地裏的黃豆,總有漏網之魚沒有撿完,而拔掉豆秸之後,就有黃豆落盡土坑裏生根發芽長成一株黃豆苗。


    這個時候正是忙著對大田地裏的最後一波收割的時候。


    不但如此,當初豆蟲這個時候也開始落地成繭,因為這個繭子看起來像一隻鋼筆筆帽扣在上麵,我們這邊叫它鋼筆蟲,每一個都有拇指那麽大。


    每年翻地的時候都會翻出來好多,裏麵全部都是蛋白質,喜歡這一口的人都會在翻地的時候,把翻出來的鋼筆蟲收集起來,放上鹽水浸泡一下煮熟了,在鍋裏炕幹,絕對營養又美味,當然,有條件的可用油炸,味道更好。


    最近林小平就往自己家裏就撿了不少,準備讓母親給炕了吃。


    經過林瑞這麽一說,應月娥總算把提起來的心放肚子裏了,看著鍋裏沉浮的黃豆,應月娥又覺得可惜:“小瑞,下次在撿到豆子可不能用它燉肉了,你這是要心疼死娘,看看這多浪費。要是在搞到,等娘得空的時候,給你們用鹽水泡了炒焦豆子吃,等餓的時候拿出來吃一些,抗餓。”


    這個林瑞真吃過,在老宅的時候,鹽水炒黃豆不但可以當趕路的幹糧,同樣也是現代人難得的等同肉類可以補充蛋白的營養補品,有時候是救命的東西。


    林瑞當時在老宅餓急了的時候,應月娥曾經偷偷的給過林瑞一小把炒豆子,原本打算是炒好後,要給林永旺帶到學校裏當零嘴吃的。


    那味道,林瑞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饞到骨頭裏去了。


    “娘,我明天再去山上在找找,應該還有豆子的,到時候娘給我們炒豆子吃好不?”林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迫切的目光看著應月娥,這是來自原主的渴求。


    “下午的時候我聽民兵的人說,這個時候山裏危險,前天差點有野豬跑到咱們地裏來。小瑞,這個時候,別進山了吧。”應月娥有些擔心的說著。


    林瑞笑著說到:“娘,你忘記了,我可是山神爺祝福過的人,大山裏就是我的家,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林瑞說完,應月娥一巴掌拍在林瑞的腦袋上:“臭小子,以後可不準這樣說,隊裏不少人都在傳,說你在搞封建迷信。”


    聽到這話,林瑞的眼睛不由的眯了起來,這是有人想要搞事情了啊,林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裏,看了看天外的時間,連忙又催了起來:


    “娘,我知道了,走,走,趕緊拿上碗筷咱們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回來,鍋裏的肉也燉的差不多了,剛好回來吃肉喝湯再來一頓宵夜。”


    “吃飯去了。”林小平高興的一跳老高,是恨不得趕緊吃飯,吃完飯就能吃肉了,他二哥說的。


    林瑞剛進食堂,端著碗打了飯,就被林林東來給叫了過去,幾個幹部坐在一個桌子上,各自打好了飯菜,正拿著餅子在大口大口的吃著飯,看那吃樣,比豬吃食都香。


    “幾位領導,叫小子幹啥事啊?你們吃的也沒啥特殊的,都是豆芽子大鍋菜。”林瑞端著菜,拿著餅子在旁邊的一個位子上坐了上去。


    林有才呼啦了幾口菜湯,瞪了一眼林瑞:“你小子真不知道啥事還是假不知道啥事?你今天上公社去幹啥去了?看到顧書記沒,糧種的事咋說?”


    “糧種?”林瑞臉色一下子愕然。


    “啪”


    林有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複現怒容:“小子你不會沒有問顧書記吧?上午老子跟老王一起去前林換糧種,被狗娘養的朱大常訛詐,你不是說去找顧書記幫忙搞糧種去了嗎?”


    林瑞又是一愣,這咋還又賴上自己了?當時自己隻是說去問問,可沒說一定能搞到糧種,你這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至少上千斤。


    不過,看了一眼瞪著眼睛的林有才,以及滿桌子都看著自己的幾位幹部,他們滿眼裏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燒,林瑞剛想推脫的話,卻不忍心說下去:“隊長,顧書記今天去縣裏開秋季公糧任務大會去了,我沒見到顧書記。”


    林瑞說完,隻看滿桌子人滿眼的都是失望。


    林東來歎了一口氣:“哎,馬上落霜了,咱們必須趕在寒露之前種下去,現在還有幾百畝的種子沒有著落呢。”


    “是的啊,就算那些地裏都種上豌豆,蠶豆,種子也不夠。”


    他是保管員,自從發生了林源偷吃糧種的事情之後,隊裏所有的糧種都分開放在單獨一個庫房裏。


    這時,王傳名突然說到:“林瑞,反正隊裏的活都幹的差不多了,明天讓東來安排,你明天一早就去公社,找顧書記,看能不能給咱們調撥糧種,有多少,要多少。隻要願意,咱們用錢買,用其他糧食換,都可以。”


    林瑞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空間裏這段時間種出來的麥子:“真的多少都可以?百十斤也行?”


    “行,幾十斤都換,能多種點就多種點,幾百斤不嫌多,幾十斤不嫌少,我也想了,咱們不要想著一家能給咱們調撥夠足夠的糧種,誰家也不會存這麽大糧種的,前林隊的王八蛋獅子大開口,老子可不吃這個虧。”王傳名提起前林隊也是氣的咬牙切齒,其他幹部也是氣的破口大罵前林隊落井下石,不當人子。


    摸清了王傳名的想法,林瑞沉吟了一下說到:“各位,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昨天去公社剛好碰到,各位還記得公社供銷社旁邊的那個采購員嗎?”


    說起這個人,大家多少有點印象,誰讓這個人敢明目張膽的就在供銷社旁邊收東西呢。


    “他有門路?”王傳名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你是不是給他搭上話了?他怎麽說?”


    “我以前曾經賣給他幾次雞蛋,來回幾次就認識了,我這次去沒有找到顧書記,剛好碰到這個人就問了一嘴,他說,他知道誰有小麥種子,手裏可能不太多。我想著不夠咱們隊裏用的,就沒在意。對了,他要錢,不要其他東西。”林瑞空間裏有一二百來斤麥子,可都是最近種出來的,那二十平的地,連半分地都不夠,就現在糧食畝產二百斤都是高產的產量,就是全種上,一次也隻能收幾斤的糧食。


    在那二十平的黑土地上,林瑞還是幾種作物一起種,當時為了吃上花生油,還特意全種了幾次花生。


    但凡林瑞少種幾次,都收不了這麽多麥子。


    至於以糧食換糧食,林瑞缺糧食嗎?


    聽到對方要錢,幾個幹部的臉色都亮了,林有才大手一拍桌子:“行,林瑞,要不你現在就去公社找他,我派幾個民兵護著你一起去。對方要錢不要糧食,價錢好說,咱們絕對給的價格比市場價格高,隻要他保證是糧種就行。”


    林瑞瞄了一眼林有才,無奈的說到:“隊長,咱別動不動就拍桌子好吧,你看我菜湯子都灑出來了。”


    “嘿嘿,這不是心急嗎,你小子快吃,吃完飯馬上就去。”


    聽到這話,林瑞不想搭理他。


    一旁的林雲生無奈的說到:“隊長,人家是縣工廠的采購人員,這麽晚了供銷社都下班了,你以為人家還會在胡同口待著嗎?這個時候還不走,他不怕有人鋌而走險把他給捂走了?”


    “我這不是心急嘛,人家要錢不要糧食,你給找一個這麽好的主顧去。”林瑞瞪了一眼林雲生。


    “放心吧隊長,一般人想不到他會有糧種,明天天不亮我就去,對了,給我開好證明,我可不想走半路被民兵給抓走。”林瑞吃的也快,一碗菜湯,兩個餅子,吃了八分飽,等會消消食,回到家裏剛好六分飽,還能啃個大豬蹄子。


    眾人商議好辦法,林東來有些擔心林瑞的安全,還想派個民兵跟林瑞一起呢,被林瑞製止了。


    開玩笑,這要是民兵跟著,自己咋大變糧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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