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回道:“目前算是罷。”


    若待會的比試劉起輸了,讓他的這個靈石打水漂的話,他就得重新考慮一下和劉起的好友關係了。


    簡歡:“那你就押他一個靈石?和他不認識的人,都壓了幾十個。”


    “一個靈石已經夠朋友了。”對方回道,他左右看了看,走近,小聲對簡歡道,“其實,你若肯給我一個靈石,我也可以當你好友……”


    簡歡嘴角一抽:“不必,我不缺好友。”


    “可惜了。”對方有些感慨,轉身走了。


    簡歡陷入沉默。


    原來劍修的友情,這麽廉價嗎?


    “讓讓!”片刻後,一聲嘶啞不耐的聲音響起,圍著的人群被撕開一條口子,一個牛頭臉擠了進來。


    薑棉再次湊到簡歡麵前,提醒道:“他就是劉起。”


    簡歡輕輕點頭,她朝對方抱拳,淺笑道:“劉兄早,怎麽,劉兄也來給自己押注?”


    劉起陰鷙的目光落在簡歡身上,厚厚的唇咧開一笑:“是啊,五十萬靈石都送到我嘴邊了,我怎麽也得吃下罷?”


    他今日剛起,便有人告訴他,說那個簡歡居然一大早就在比武場擺了賭局,還押了她自己五十萬。


    他直接就被逗樂了,立馬去找魏長老借了靈石。


    “一萬靈石。”劉起將一袋芥子囊狠狠砸下,按了按拳頭,發出哢嚓的聲響,望著簡歡的眼裏閃現著殘暴的光芒,“也不知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壓五十萬靈石!”


    他湊近,壓低聲音,“怎麽,上回你那幾個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的同門,沒提醒你?”


    簡歡退後幾步,臉上笑意不減,特別是聽到那‘一萬’兩字後,笑得愈發開心:“多謝劉兄的一萬靈石,替我保本了。”


    否則最後若隻賺了幾千,還要四人分,她都覺得有些對不起楊野溫九,對不起沈寂之孝敬她的那支符筆。


    劉起還欲說什麽,沈寂之忽而走了過來,淡聲提醒:“第一輪比試開始了,都上台罷。”


    簡歡和劉起分到的是九擂台。


    兩人將芥子囊暫放在長老桌前,把待會比試要用到的符紙和劍讓長老檢查過後,依次上了台。


    外門弟子入門比試,不允許使用超過自身階層的外物。


    擂台上,簡歡和劉起一左一右站著。


    劉起看著簡歡背在身後的劍,嘲笑道:“一個符師也配帶劍?”


    簡歡攤手:“你都能有嘴,我有把劍很奇怪嗎?”


    其實她這場沒打算用劍,方泉教她的符劍,她想用來當後手,在最後一戰中用。


    對付劉起,用她最近專研出來的符就行。


    不過畢竟砸了五十萬靈石,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把劍背上了。


    劉起咬牙切齒,提劍朝簡歡揮去。


    簡歡額前碎發飛舞,帶著殺意的劍光幾乎瞬間而至。


    她伸手,一張金盾符在前一檔,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劍。


    金盾碎掉的刹那,劉起的第二劍又來了。


    簡歡身形往後一倒,一個利落的下腰,躲開了這一劍。


    與此同時,她的指尖觸碰到擂台的地麵。


    似乎隻是輕輕一觸,以穩住身形。


    但不遠處,魏長老霍然起身:“她居然會隱符!”


    隱符和隱身符不同,隱身符讓人隱身,不過限製頗多。


    而隱符,則讓符隱身。


    這並不簡單。


    場上的劉起對簡歡的小動作渾然不知,他眼中戾氣橫生,見此順勢狠狠一腳踢出去,裹挾著淩厲的靈氣,直衝簡歡的肚子。


    簡歡直接躺地,雙手護著肚子,在地上一滾,護體靈氣相伴而出,再避開這一腳。但看著似乎有些勉強。


    劉起冷哼一聲,再次追擊。而簡歡,一直在躲,很是狼狽。


    中途,劉起忽而虛晃一招,她有些手忙腳亂,雖然關鍵時刻還是成功用出了金盾符,但人似乎被餘波帶到了,被狠狠甩到擂台邊緣。


    劉起抓住這個間隙,從空中直追而下,帶著勢不可擋的劍意,朝簡歡砍去!


    就在此時,麵色蒼白的簡歡忽而抬眸,朝他眨了眨眼睛,嘴角笑意如這三月春風。


    劉起心中危機感頓生,他下意識往後退避,可是已經晚了。


    擂台上的隱符刹那間金光大起,匯聚成一片金黃色的海洋,海浪翻湧,一股浪花拍起,直接將劉起卷入其中。


    “啊啊啊—!”裏頭的劉起發出淒厲的叫聲,仿佛有成千上萬的針紮進他的四肢百骸,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起抵抗了片刻,再也抵抗不住,大聲喊道:“我認輸了!長老,我認輸了!”


    “切——”眾人紛紛喝倒彩。


    台下坐著的長老這才慢悠悠起身,抬抬手,擂台上的符紙悉數消弭,金色海洋也消失了。


    砰的一聲,劉起從空中砸落,渾身是血。


    台下有人小聲歎氣:“果然,隻要不賭靈石,靈石就不會離你而去啊。”


    第60章


    一炷香前, 玉清派主峰偏殿。


    掌門道玄站在木雕香幾前,香幾上盛放著一個灰撲古舊的香爐。


    他右手拿著香匙, 左手接過身後弟子恭敬遞過來的香盒, 小心翼翼用香匙拿了半匙,添進香爐中。


    微紅的炭火靜靜燃燒,雅致的檀香在空中若隱若現。


    他閉眸, 享受片刻, 想了想,問道:“今日是入門比試罷。”


    “是的, 師父。”弟子接過道玄的香盒,伴著道玄往殿中走去, 邊走邊道, “晨間弟子經過比武場, 那頭很是熱鬧呢。”


    “哦?”道玄偏頭,“可是發生了什麽?”


    “一年生有弟子開了賭局, 五十萬的賭注,吸引了不少人。”弟子時常在掌門跟前侍奉, 知道掌門對和錢有關的事情都挺感興趣的,便多說了幾句,笑道, “若不是師父平日教誨,弟子也忍不住想下注。”


    道玄一拂衣擺,在蒲團上坐下:“五十萬的賭注,對方勢在必得,又怎會輕易讓你們贏了去?”


    他搖搖頭, 笑著又問:“誰下的五十萬賭注?”


    “簡歡師妹和劉起師弟, 聽說今年符修和劍修有些爭執……”


    “是麽?”道玄揚眉, 想了想,吩咐道,“你去查查,到底發生了什麽。若隻是無傷大雅的小爭執,犯不著押五十萬。”


    ……


    一炷香後,比武場。


    劉起輸了,圍觀群眾漸漸散去,臉上均是晦氣之色。


    “這也能輸!這劉起好歹也是個築基七成的劍修罷,實在是太給劍修丟臉了!”


    “別,劉起是劉起,劍修是劍修,可別混為一談。我們不屑與之為伍。”


    “哎,又輸了!我近來手氣實在不行,前幾日在臨仙城的賭坊,也是輸的。”


    “還好我忍住了沒下注,這一看就不對勁嘛,若不是有萬分把握,誰會輕易拿出五十萬?也就你們,居然會上當!”


    “都知道這個道理,但說不定呢……”


    “賭坊那些家破人亡的賭鬼,哪個不是你們這般想法?”


    “好了好了,知道了,下回再也不了。還好我謹慎,就扔了一個靈石,今日就不用膳了罷。”


    “……”


    不遠處,一年生的幾個長老坐在那旁觀。


    魏長老黑著臉,望了眼一旁溫文爾雅的羽青,冷哼一聲,甩袖就欲離去。


    劉起那一萬靈石,是朝他借的!


    但弟子什麽德行,他不清楚嗎?這一萬靈石,怕是要不回來了!


    可還沒等他離開,掌門的親傳弟子來到他麵前,作了一揖,道:“魏長老,掌門說請您喝杯茶。”


    作為長老,本該傳道授業解惑,卻挑唆一年生劍修和符修的矛盾,破壞玉清派團結,怕是夠魏長老喝一壺了。


    擂台上,劉起躺在那裏,渾身是血,身上都是被簡歡的符陣割出來的口子。


    他蜷縮著,厚厚的嘴唇緊咬,沒說話,但那一雙眼不甘地盯著簡歡,滿是怨毒之色。


    簡歡朝他走近,站在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雙手環胸,腳尖一點一點的,好整以暇道:“怎麽,不服?”


    “你耍陰招。”劉起握著拳,忍痛道,“你居然耍陰招!”


    他現在明白過來了,為何簡歡一直在躲,她在貼符。


    若不是他不小心掉進她的陷阱裏,他不會輸!


    “果然你們符修都是陰險小人!”劉起,“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場!”


    簡歡嘖嘖笑道:“想和我再打一場?你也配?”


    “你!”


    “你什麽你,你說你,打也打不過我,說也說不過我,哪哪都不行啊。”簡歡搖搖頭,打斷他的話,“算了,看在你一萬靈石的份上,我就不繼續說你了,你好自為之罷。”


    聽到‘一萬靈石’的字眼,劉起眼前一黑,沒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暈了過去。


    台下,藥王峰的弟子匆匆而至,她先看了眼簡歡,發現簡歡沒什麽事,才率先查看劉起的狀況。


    劉起的傷勢看著嚴重,但其實都是外傷,養個幾日也就好了。


    她給劉起喂了顆靈丹,對台下的沈寂之道:“沈師兄,勞煩您將人抬到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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