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陷入沉睡的時候,隔壁住著的秋香就已經穿好了夜行衣,飛簷走壁的到了不良人的據點。


    “先生。”


    秋香對著不可先生行了一禮,不可先生眼神示意秋香坐下,秋香坐好後,不可先生才抬眼看向她問道:“如何?


    今日三娘子去了那老鄉樓後,都發生了什麽?”


    秋香沒有問當時在老鄉樓一樓大堂裏看到的那些人裏,是不是有不良人的自己人,隻是低頭恭敬的回話:“......出了門的時候,爆發了衝突。


    瞧著三娘子是與這老鄉樓的主人有了分歧,轉而支持那叫刑瑜和常思遠的兩人。


    至於另外的兩人,因為要繼續保護三娘子,我和十九並未繼續跟進。”


    “其他人不用你們管,我這邊自然會派人去查。


    你和十九最關鍵的就是保護好李三娘子,李三娘子的作用對於我們而言,至關重要。”


    “好了,我知道了。


    那當晚回去,三娘子的神態可有什麽與往常不同的?”


    麵對不可先生的提問,秋香沒有猶豫的就把原先想好的話說出了口:“在三娘子哄睡小娘子的時候,我已經回自己屋子裏了,不過,在此之前,三娘子並未有什麽與往日不同的地方。”


    秋香抬頭看向不可先生,“先生,可要我旁敲側擊一番?問問三娘子的態度?”


    不可先生想了一下後才說:“不用,先這樣吧,待得以後再說。


    記住,萬萬保護好李三娘子。”


    “是,先生。”


    秋香順著原路返回了李家,等她躺下的時候,差不多已是四更天了。


    “三娘子這般好,我能做的也就是隱瞞些她神思不屬,心神煩亂的事兒了,其他的,也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


    秋香這般想著,也閉上眼睛步入沉睡。


    人心畢竟是肉長的,秋香來到李三娘身邊這麽久,又被李三娘當作小妹妹一般對待,李家眾人對她也是極好的,她如何能真的一點兒不為李三娘著想呢?


    不過,秋香畢竟是不良人裏的人,她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稍稍隱瞞罷了。


    三日後,李三娘終於下定了決心,再這日吃完晚食回屋的時候,找到了秋香:“秋香,我有要事想要與不可先生說,你可能安排我們見上一麵?”


    秋香心頭的另一隻靴子落地了,她當即就說:“三娘子稍待,今夜我就發信,該是明早就能有消息了。”


    李三娘這三日裏來,每日都兢兢業業的去永平坊當值,可心裏頭總是不得勁兒,畢竟丁明軒他們這起子人,可不就是定時炸彈?


    誰知道,什麽時候丁明軒你和他背後的人會不會把刀指向李三娘他們?


    畢竟,人性麽?


    得不到的,就毀掉!


    所以,李三娘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得抓住不良人這棵樹,然後順理成章的站隊武帝大大,這樣來說,既能保住自己,也能保護好家人,還能讓武帝這邊提前掌握消息,對丁明軒他們這些人的反叛做好準備,或者說,可以先下手為強啊!


    因此,李三娘就很有必要與不可先生見上一麵了。


    遠離長安城的江南東道,刺史府內。


    一壺梨花白,三個小菜,杜清暉和自己的智囊心腹呂雲庭在聽雨閑話。


    “將軍,這丁明軒算是好心辦壞了事兒?”


    杜清暉抓著焙烤的酥脆,加了鹽糖的花生豆兒一下子丟進嘴中,咀嚼之下感受油脂在口中迸發的香味兒。


    杜清暉覺得這花生豆兒好吃,就把盤子往呂雲庭那邊推了推。


    呂雲庭看著杜清暉這意思是非要讓他嚐嚐後,無奈的撿起一粒花生豆兒吃了。


    然後普羅了一下手的杜清暉,端起酒盅喝了一小口後,往窗外看著被風吹雨打的桃花掉落了一地的粉紅花瓣,然後轉過頭來對著呂雲庭說:“嗐,你別小看了他。


    他能在來到這兒之後,蟄伏多年,靠著手段與我這邊搭上線兒,伏低做小,說要給我掃清前路,他就不是個簡單的。”


    杜清暉見呂雲庭是真的不願意吃,就又伸手撿了幾顆花生豆兒丟入口中,“他啊,這般打草驚蛇,一是為了看看到底有多少同類;


    二是想要我一個表態,或者說,想要看看我有幾斤幾兩,長沒長腦子。


    這種人最是投機了。


    若是我表現的不盡如人意,他怕不是轉頭就投了武帝,以換來好處。


    可要是我足夠強硬,他就會直接伏地貼耳做一條聽話的好狗。”


    “那,將軍,是要如何?”


    杜清暉又看了看窗外的風雨,才漫不經心的說:“等等吧,怎麽的都是同根同源的,待得打完了西突厥再說。”


    回到長安城,丁家,偏廳。


    丁明軒、丁安柏和兩人的祖父丁德華三人圍坐在圓桌上,丁德華聽著丁明軒小聲說李三娘他們這些異人的情況。


    “刑瑜、常思遠和李明芳倒都是好查,他們俱都在長安城裏掀起過不小的風波,尤其是李明芳一個女醫師,從外打聽的來看,確實是個治病救人的好醫師。


    倒是從東都來的畢瓊嵐,和尚未查到來處的蔣以筠,很是讓人看不清。


    阿翁,尤其是那蔣以筠,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是,隻要我們表露出能力,且能給她一定的好處,她就會跟著我們幹。


    她也暗示了自己是有本事在身的,我聽那意思該是搞化學的。”


    丁德華是本土人,就看向丁明軒:“這,化學是為何意?”


    丁明軒就解釋了一番,丁德華倒是問了一句:“可能點石成金?”


    丁明軒有些囧囧的,一直在當背景板的丁安柏這時候也覺得不知道是笑呢還是不笑呢?


    “阿翁,雖是有點石成金這般本事,但那不是金子,該是黃銅罷了。


    不過,若是這蔣以筠真的精通化學,倒確實是我們的一大助力。


    就是不知道,她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來。


    阿翁,咱們要是能得到那異人錄上的名單就好了。”


    丁德華搖了搖頭,“不可冒進,能得這般多的消息已是難得。


    還是要小心謹慎,一步步來的好。


    消息你可送往那邊了?”


    丁德華見丁明軒點了頭,就直接說:“那就先這般試探著吧,等消息,看看那邊是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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