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


    “道兄成為超脫那一日自然知曉。”


    伏淵很是平靜,他緩緩前行,一步一步朝著青銅台走去。


    “這是超脫者‘分屍者’大道所化的囚籠,我走不出去。”


    “主宰之下也走不進來。”


    老人無喜無悲,緩緩發聲。


    “主宰為何困你於此?”


    伏淵目光微動,在即將觸碰到青銅台邊緣之時停下腳步,問道。


    “我自願走入其中,算是畫地囚牢吧。”老人平靜發聲,“青銅台內,是主宰的超脫之道,青銅台外是我的超脫之道。”


    這是一個極其了不得的生靈,其話語之間彰顯著極致的野心與魄力。


    “得見超脫大道,能時時感悟,確是天大的機緣。”


    “若是能夠選擇,不知多少偽超脫生靈會瘋狂。”


    伏淵雙眸中湧動著命運之光,想要窺探超脫大道。


    那肉眼可見的青銅台,在命運之眼的窺探下卻一片虛無,恍若不存。


    超脫不可窺,不可探,超脫大道亦然。


    “不入青銅台,又豈能感悟超脫大道。”老人搖頭道。


    那塊大石頭與那具屍體在青銅台枯坐漫長歲月,卻半步大道不曾悟出,最終隻得無奈退走。


    伏淵沒有回應,他一手探出,想要觸摸青銅台的邊緣。


    可大手探去,一片虛無,不見青銅台。


    “就在眼前,卻不可得,這便是超脫。”


    老者再度歎息,認為伏淵所做不過徒勞浪費時間罷了。


    伏淵依舊沒有回應,萬道轟鳴,萬道之光籠罩其身軀之上,十八色的光華流淌,很是神聖。


    他整個身軀向前,卻依舊虛無一片,隻可見,不可窺,不可探,不可入。


    “你的境界很玄妙,既在路中,又在路外。”


    “但真實的戰力比之昔日的石頭與屍體要弱上不少。”


    “他們都失敗了,不曾有過絲毫希望。”


    老人再度歎息。


    輪回大道浮現,並非先前言出法隨之時的部分,而是一條完整、圓滿的輪回大道,少年周身流淌著輪回之光,再度走向青銅台。


    “圓滿的先天輪回大道!”枯瘦的老人大驚,他最初以為伏淵同那塊石頭一樣,修出的不過是殘缺的輪回道,故此才將其做出路上的分支。


    可這般璀璨,圓滿的又豈會是後天輪回道,而是由自己感悟,一條從未出現過的先天輪回大道。


    “你的主道究竟是什麽?”


    老人再不複方才的平靜,站起身來,恐怖的光芒在眸中迸射,想要窺探伏淵最強大道。


    伏淵依舊沒有回應,以自身化輪回,要走入超脫大道所化的青銅台中。


    這一次他幾乎要成功了,在觸碰的那一刻青銅台不再是虛無,而是在真與實,虛與幻之間不斷切換。


    足足過去了數十息,方才徹底化為虛無,遁出伏淵的感知之外。


    “能讓你舍棄先天輪回的究竟是何等大道?”


    枯瘦的老人怒吼,模樣有些癲狂,這是對修行的執著,對大道的執著。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氣息開始浮現,一束璀璨又無形的光浮現,伏淵以身化命運,朝著超脫大道所化的青銅台走去。


    這一次,青銅台不曾化為虛化,超脫大道也不再超脫,與命運接軌,任由其踏入其中。


    “激蕩的命運!!”


    “澎湃的命運!!!”


    “淩駕於輪回之上的命運!!!!”


    老人雙眸中迸射出無量光芒,望著伏淵如同看到誘人至極的美食,仿佛下一息便要將其生吞活剝。


    “怎會有人能修出命運,這是主宰都無法觸及的大道。”


    “這是你的考驗嗎?”


    “主宰!”


    老人仰天長嘯,發出陣陣怒吼。


    他在質問超脫存在“分屍者”,認為這是其以大神通演化而出的異象,要毀壞他的無敵道心,要破滅他的無敵意誌。


    “孤獨困不住我,我之路無時間、無歲月!”


    “唯我永恒,唯道永恒!”


    老人不斷怒吼,整個人都開始癲狂,恐怖的黑氣從他的身軀湧出,那是無盡的邪,那是難以訴說的惡。


    他何等強大,擁有裹屍布的屍祖都不入眼中,那誕生於超脫大墓中的大石頭在他眼中都隻是後輩。


    可此刻,他卻陷入癲狂,幾欲喪失神智,幾欲要誕生心魔。


    “唯我永恒,唯惡永存!”


    “唯惡,唯我,唯道!!!”


    老人不斷怒吼,失去的理智在一點點回歸,那充斥整個青銅台的邪與惡開始散去。


    他又化為那個普通的枯瘦老者,盤坐在青銅台中心,再度望向伏淵,少年周身湧動著命運之光在緩緩前行,從青銅台邊緣走來,走入他的麵前。


    “修出命運大道的生靈!!!”


    “命運自當淩駕於輪回之上!”


    當少年盤坐在其身旁不遠處時,老人總算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道友!”


    老人平穩道心,再度回歸那超然物外,無我無敵的境界之中。


    “伏淵,見過惡皇道兄!”盤坐在另一側的少年目光平靜道。


    他遊曆星河的這段歲月,與數十位偽超脫生靈交談,又如何不知曉眼前老人的身份。


    偽超脫生靈可追溯的古史中,誕生過三位號稱偽超脫無敵的生靈,分別是一惡一石一屍。


    而這三位中,曾有兩位在他們的時代統一了整片星河,創造了一個無上皇朝。


    故此被稱為皇者,整片星河、一個時代都匍匐在其腳下的無雙皇者!


    惡皇無敵的時代是七萬億紀前,他在皇朝最鼎盛時期消失,不知所蹤。


    漫長的歲月過去,皇朝早已消散,但其留下的傳說卻一直存在,被許多偽超脫生靈尊崇。


    他消失之後的七萬億紀歲月,誕生過不少雄主與大野心者,也妄圖統一星河,但卻隻有一位成功了,便是三萬億紀前的石皇。


    “修出命運,執掌輪回,道友為何還要去修行這些雜亂、殘缺的偽超脫大道?”


    惡皇雙眸開闔之間,時空流轉,歲月滄桑,彰顯其強大與不凡。


    “我道即萬道,萬道為我道。”


    “見了群山,知曉山之巍峨。”


    “方可立於群山之巔!”


    “一覽眾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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