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完全崩塌,內心與自我的完全封閉。”


    “將他們喚醒,會傷及大道、神魂。”


    藏天樓跨越虛空來到伏淵身前,登這般發聲。


    “喚醒吧,若不能承受,無非是跌境罷了。”


    伏淵平靜道,這空氣中湧動的血氣已然存在了九百載,道心便是再堅固都會崩潰。


    “我幹了什麽?”


    “我殺了自己的父母,殺了親子。”


    有生靈恢複清醒之後雙眸湧出血淚,不願意直接這樣殘酷的事實,不願意苟活,直接爆炸。


    哀嚎四起,血火漫天。


    其中不乏聖與大帝,活著的他們比死去更加痛苦。


    “我該聽不滅道兄的,我該將帶領著他們回歸現世,去往三千界。”


    那個昔日威風凜凜,霸氣無邊的東皇抱著頭在慟哭,血與淚摻雜著流出,模樣淒慘至極。


    “都死了,都死了!”


    “全都死了!”


    昔日在幽河之外獵殺伏淵的鎮魔大將軍東皇溫完全瘋癲了,嘴裏不斷重複著這樣的話語,失聲痛哭。


    “死亡是一種解脫,活著才是痛苦。”


    伏淵歎息。


    肉身之傷好醫,心靈之傷難愈。


    “是伏淵小友嗎?”


    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是大祭司發聲,他的氣息比之昔日強上不少,已然成為了仙王。


    可卻沒有半分仙王該有的模樣,渾身湧動著一股濃鬱的死氣。


    這並非是壽元到了盡頭,要腐朽的死去。


    而是心中悲涼,沒有活下去的念頭。


    “多謝小友出手救下我們。”大祭司艱難起身,朝著伏淵跪下,“請小友將他們帶回三千界。”


    這是一個心死之人最後的拜托。


    他的道心十分堅定,遠勝東皇與薛陽,是藏天樓施展神通將存活者喚醒後,唯一的清醒者。


    “我可以答應你。”


    “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他們需要一個守護者,需要一個引領者。”


    伏淵神色肅穆,鄭重發聲。


    “我心早已經死了,活著隻會更加痛苦。”


    大祭司勉強擠出一抹苦笑,道。


    “有時候,活著比死更需要勇氣。”


    “道兄是這一族的大祭司,是他們的守護者。”


    “心死了,道崩了,再生再修便是。”


    “絕境中亦然存在著希望,地獄中也盛開著彼岸之花。”


    “以前的你為自己而活,以後的你為他們而活。”


    “責任與守護,新生與未來。”


    “路從來不在遠方,隻在腳下。”


    伏淵緩緩發聲,慷慨激昂。


    “受教了!”


    “道兄!!!”


    大祭司起身,朝著伏淵躬身一拜。


    道不分先後,達者為師!


    ……


    藏天樓以大神通演化一個化身將大祭司與存活者的生靈盡數收入其中,朝著三千界飛去。


    他的主身則跟著伏淵繼續遊曆。


    ……


    第二次遊曆的第七年,伏淵遇到了黑沙真仙。


    這位昔日放逐之地中的霸主,如今躲在一個偏遠的宇宙中修行,他的天賦十分恐怖,已然修行到了第一步的盡頭,半步邁入了仙王境。


    他在這片偏遠的宇宙中如同神明與主宰,眾生隨著他的心意而動。


    黑沙在各個星球散布魔功,讓這些生靈互相算計、殺戮,快速成長起來,然後被他吞噬。


    “他很弱,但他的身軀中有黑暗天心,蘊含著黑暗仙君的大道之力。”


    登發聲,告知伏淵最好不要出手,否則一旦喚醒那顆沉睡的黑暗仙君,會引發可怕的後果。


    那是是萬滅、逍遙之下最強的仙君,其若真歸來,當世誰能抗衡。


    隻怕連仙尊大人的大道字都不能將其鎮壓。


    伏淵在暗中看了黑沙真仙許久後方才離去。


    雙方是同樣的境界,卻有著天與地的區別。


    伏淵可以隨意窺探他,他卻半點不能察覺。


    ……


    遊曆的第十年,伏淵來到了三千宇宙的盡頭,往前是無盡的虛無,看不見盡頭。


    “昔日這裏也有星河,也有生靈,許多混沌族群棲息於此。”


    “一些詭異生靈也從這裏走出。”


    “最好不要往前了,未知的區域,也許存在著某些大恐怖與大因果。”


    登道。


    伏淵盤坐於此,靜靜看著無盡的虛無,他在想虛無的盡頭會是什麽。


    是元始仙尊口中的至高界通道嗎?


    是昔日那場大戰的搏殺地嗎?


    是否還存留著元始仙尊與諸位仙君的大道痕跡?是否還有強大的神通道則不曾消散?


    ……


    無盡的虛無之後,這片實驗地的盡頭。


    黑白玄袍的男子心有所感,轉過身軀望去。


    他的臉上浮現了笑意,他看到了師尊所說的那個生靈。


    會改變一切,會讓這方天地真正崛起的生靈。


    “真是個可怕的小家夥啊!”


    道十三鎮守此地以來,第一次浮現這樣的笑容,輕鬆而愉悅。


    在他的對麵,是四位來自至高界的極巔生靈,全都極盡升華,如臨大敵。


    “快些成長,快些成長!”


    “與我一同守護這片星河。”


    道十三呢喃,他肩上的壓力太大了,如同昔日的元始仙尊一般,身側無人,一人獨行。


    至高界的援軍不知何時會到來。


    詭異一族不知何時會再度降臨。


    他需要一個同行者!


    ……


    三千宇宙的盡頭。


    伏淵突然心有所感,那時一種玄妙的感覺,道:“虛無的背後有活著的生靈,他看到了我。”


    “不可能吧!”登駭然,這虛無之中危機重重,連第三步的存在都有隕落的風險,其中若是有生靈,那該會是什麽樣的存在。


    “他在呼喚著我!”


    “在呼喚著未來的我!”


    伏淵站起身來,這般發聲。


    登毛骨悚然,望向遠處,想要找尋到伏淵所說的生靈,可卻隻有一望無際的虛無。


    “我會來的。”


    “等著我!”


    伏淵朝著虛無呐喊。


    現在的他還太弱,但他會成長起來,成為真正的無敵生靈。


    超越萬滅仙君,超越元始仙尊,超越一切生靈!


    鎮壓詭異與至高!


    鎮壓一切!


    ……


    虛無的盡頭,這片實驗地的盡頭。


    黑白玄袍的少年盤坐著,臉上洋溢著笑容,輕語:“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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