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輕搖著玉骨扇,悠然自得地開啟了話題,談論起近日皇城中人們私下的熱門議題:


    “顏家失勢,婚約解除,眾多名門望族皆在揣測陛下何時會冊立新的駙馬。”


    “然而多日以來,陛下對此事卻隻字未提。”


    他撫摸著下巴,沉思道,“這確實有些違背常理。”


    蕭陌然半垂眼簾,遮掩住眼底深沉的陰影,他靠坐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揉搓著額角,輕聲言道:


    “顏家事敗,朝廷多位重臣受到牽連,包括禦史等重要職位目前均為空缺,眼下的首要任務顯然是選拔人才填充這些空白。”


    江離然自然理解這一點,但……


    他驀地靠近蕭陌然,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


    “南希公主的婚事,與一般世家女子擇婿不同,皇城內盯著這樁親事的世家子弟不在少數。”


    “三年前,公主剛及笄之年,就被顏家捷足先登,皇家姻緣落入顏家之手。”


    “現今婚約既然作廢,重新選擇駙馬,不少世家已是蠢蠢欲動。”


    “聽說就在最近兩日,崔侍郎的長子、李禦史的嫡子,以及吏部尚書的小兒子,都紛紛前往陛下那裏,試圖爭奪這一席位。”


    “你呀,好不容易他們解除了婚約,公主也擺脫了束縛,為何不去陛下那裏表達迎娶公主的心意呢?”


    江離然的疑惑越來越濃,看著蕭陌然的眼神充滿了不解。


    “以前人家婚約還在,你天天往公主府跑,如今真的退了婚,你反而很少進宮了。”


    最終,他總結道:“如果說陛下不提駙馬之事算異常,我看你的行為也是頗不尋常。”


    蕭陌然見江離然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似乎永無止境,不禁……


    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眼神微抬,緩緩吐露:


    “帝王家嘛,總是疑雲密布。”


    顏家,這個名門望族,在朝廷中盤根錯節多年,其影響力如同千年古木般深植,而顏家的佼佼者顏廷深更是聲譽遠播,以他那份自信與擔當,屢次在陛下麵前拍胸承諾,最終贏得了陛下對這段婚姻的認可,公主下嫁顏家的消息遂如春風般吹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婚禮的喜慶氛圍還未散盡,一樁樁觸目驚心的罪狀卻如同暴風雨般襲來,顏家竟被揭發私通外邦,勾結朝臣,這些背叛之舉,無疑是對皇家尊嚴的莫大挑釁。


    昔日裏,陛下對顏家的信任與器重,如今卻化作對所有企圖借公主聯姻晉升權貴的世族子弟們的深深疑慮。


    陛下的心,像是一池秋水,被這一石激起層層波瀾,再也難以恢複平靜。


    江離然,那個總是帶著一副漫不經心神情,手中總愛輕搖白玉折扇的公子,此刻也罕見地收起了那份閑適,折扇在他的手指間緩緩停止了搖曳。


    他的眼眸裏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似乎在這片刻之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凝重起來。


    “你的意思是,陛下是想利用重新挑選駙馬的契機,來整頓朝綱,淨化宮廷裏的不良風氣?”


    他沉吟著問道。


    蕭陌然,站在一旁,從書架上隨手取下一卷冊子,語調平緩,卻字字千鈞:“可以這麽說,陛下的心思深遠。”


    “朝堂上的黨爭如同頑疾,尤其是到了確立太子的關鍵時期,更加難以根除。雖然我朝無皇子奪位之亂,但南希公主的婚事,卻無意識地與立儲問題緊密相連,引得各方矚目。”


    他繼續說道,言語間透露出對局勢的深刻洞察。


    “不論是想要延續家族百年榮光,還是覬覦那九五之尊的地位,無數顯赫世家都將駙馬之位視為必爭之地。而陛下表麵看似不動聲色,實則暗中籌謀,借助顏家事件以及選駙馬的時機,甄別那些不忠之人,順帶肅清朝綱。”


    蕭陌然的分析深入淺出,字字珠璣。


    “還有一點……”蕭陌然突然話鋒一轉,目光緊緊鎖住江離然,話題轉向了一個更為微妙之處,“如果遵照陛下之前的意旨,駙馬不得幹涉朝政,那麽南希公主自然也不該插手。這樣一來,公主不掌握實權,未來的儲君就必須從皇室內部選定。”


    “你可有所聞,這些年來,陛下對哪位皇室子弟青眼有加,有立儲之意?”


    蕭陌然的問話意味深長,仿佛在試探江離然的心底是否藏有關於皇位繼承的秘密。


    江離然微蹙眉頭,輕輕搖了搖頭,手中的白玉折扇定格在半空中,不再有任何動靜。


    “別說將哪位皇室子嗣過繼為皇太子,立為儲君這種大事,就算是那條‘駙馬不得幹政’的規定,除了顏家,之前又有多少人真正知曉?”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冷嘲,顯露出皇室內幕的複雜與隱蔽。


    顏家失勢之後,朝廷暫時告別了那些因追逐駙馬之位而產生的紛紛擾擾,享受了幾天少有的南希。


    這日雨後放晴,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給宮城帶來一抹清新的氣息。


    蘇硯昭這位本應成為顏家媳婦的公主,心中想著借此機會出門走走,透透氣,換換心情。


    剛走出宮殿的大門,她便意外地看到了太監總管袁山正快步向如意殿趕來。


    袁山一見到她,立即行了個標準的禮節,語氣中滿是恭敬:“奴才給公主請安。”


    蘇硯昭聞言停下了腳步,微微擺手示意袁山免禮。


    “袁公公為何而來?”


    她好奇地問道。


    袁山俯身,嘴角含笑,回答得滴水不漏:“回稟公主,陛下特命奴才前來,請公主移步禦書房。”


    蘇硯昭把手中的扇子遞給身邊的侍女蘭瀅,隨即跟隨著袁山往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路上,她隨口問起:“父皇這個時候召見,有什麽特別緊急的事情嗎?”


    安隆帝一般不會在雨雪天氣召她到禦書房,如果有事,多是在她陪伴傅媛皇後用膳時一並提及,或者是當她身體不適,整日待在如意殿時,父皇和皇後才會親自過來。


    因此,這次雨後即被召至禦書房,實屬罕見。


    袁山俯首行禮,誠懇地回應:“奴才確實不知詳情,但近日朝廷官員調動頻繁,許多職位空缺,陛下連續幾日都在忙碌,挑選德才兼備之人以填補空缺,穩固朝綱。剛才奴才過來之前,陛下剛剛接見了一位進宮麵聖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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