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楊衍似乎並不在意白婉清是不是真的想聽,因為他在意自己是真的想說。


    “嫂嫂,要說林兄的才華啊!同為進士的我每每看林兄的文章都覺得自愧不如,那時候我們一起去酒樓裏麵賦詩林兄我們從都讓他最後一個,不然顯得我們的詩都有些暗淡無光......”


    楊衍津津有味的說著,白婉清就淡淡的聽著。


    楊衍從林雲澈入京城作詩,到最後中了狀元遊街事無巨細說的很是詳細。


    “嫂嫂,你可知道當時林兄在遊街的時候,有哪些姑娘看上林兄了嗎?”


    白婉清微微搖頭,輕聲道:“夫君他未曾說過。”


    楊衍自然知道林雲澈不會說,尤其是不會對自己的夫人說。


    “是程家的小姐和海家的小姐,她們對林兄都很滿意......尤其是海家的小姐,聽說皇上有意要給林兄賜婚的時候,她還跑去宮中找了海貴妃,也就是她的嫡親姐姐想要嫁給林兄呢。”


    楊衍說完開始觀察白婉清的神色,觀察了一會兒他不禁有些微驚,這一般的女子聽聞自己的夫君被別的女子惦念,怕是要有些吃味,怎麽白婉清的臉上什麽都看不見。


    “嫂嫂,這都是過去的事兒,我也就是和你隨便聊聊,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楊衍又添了把火。


    白婉清微微一笑,“楊公子說的對,都是過去的事兒,既然都過去了,也確實沒必要再拿出來說。”


    楊衍沒想到白婉清不但一點都不好奇程家和海家,反倒還如此豁達的將此事輕飄飄的揭了過去,他不由得對白婉清另眼相加。


    回了客棧的楊衍隨即將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他貼身伺候的小廝看見公子不高興,連忙問,“公子,怎麽?事情不順利嗎?”


    楊衍笑笑道:“哈哈哈!還是我將這白婉清給小瞧了。”


    “我之前以為她隻不過是個偏僻縣城出來的商戶之女,做人做事想必都是小女人姿態,所以我當麵去說林雲澈和其他女子之間的關係,她定會吃醋打滾。”


    “可沒想到她倒是表現得淡定,竟然我一時看不出我是不是將這事給辦成了。”


    “公子,那要不要小的再去找人散布一些傳聞.....或許她現在信了三分,再聽見流言就又信了五分呢。”小廝出主意。


    楊衍搖頭,“你以為林雲澈是什麽人!你能在他的地盤上散播謠言,現在回想今日這事兒我也辦的有些莽撞了。”


    “那我們還能如何?”


    楊衍笑道:“不如何!白婉清再有定力,她終究是個女子,這海家的小姐馬上就要來淮州了,我就不信白婉清看到海家小姐的時候,想不起楊某說的那些話。”


    “就算是她去京都打探,楊某說的也是句句實話,這根刺已經種下了,海家想要和林家聯手.....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楊衍在這邊想的很多,但在白婉清的心中,這件事她完全沒有往心裏去。


    因為很快柳家就來人了,想要洛神醫去看看柳菲菲的情況。


    洛師祖覺得昨日看她的傷口,今日他倒是不必去了,便讓白婉清去,小翠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是想了昨夜的情形,便不再糾結,直接帶著白婉清回去了。


    來到孟家的時候,柳菲菲的院子裏除了小翠倒是也沒有什麽人了,聽說柳老爺和柳夫人先回了柳家,孟斬則一早就出去上衙了,方氏還在生柳菲菲的氣,從昨夜到今早便沒再露麵。


    白婉清進屋的時候,柳菲菲先是一愣,但神色很快恢複如常。


    “不介意是我來給你看看吧!”白婉清輕聲問。


    柳菲菲看了眼白婉清,輕笑道:“昨夜的笑話都讓你看光了,現在隻剩下一道傷口,我還怕你看嗎?”


    柳菲菲配合的將自己的衣服解開,白婉清見狀也就沒再顧及,給她查看了刀口。


    “嗯!這刀口沒事兒,這幾日不要碰水,等再過七日我來給你拆線,這是要塗抹的藥膏,你讓小翠給你每日塗上就好。”白婉清一樣一樣的交代著,從她的語氣裏聽不到她有半點怨氣。


    小翠站在白婉清身旁將她的囑咐一點點的記下了。


    看完了傷口,白婉清將自己的藥箱收了起來,準備離開,卻被柳菲菲的一句話叫住了。


    “你就從來沒有怨過我嗎?為何還願意救我?”柳菲菲不敢看白婉清的神情,她怕看到譏諷和嘲笑。


    白婉清轉過身,看向柳菲菲,認真道:“我是大夫,你是病患,身為大夫我自然有醫治你的責任。”


    柳菲菲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她扯了扯嘴角問,“那如果你不是大夫呢,你現在就是白婉清,就是你自己,你就沒有怨恨過我嗎?”


    白婉清瞧著柳菲菲偏執的模樣,心中暗暗歎氣,“孟夫人,婉清自始至終都明白,一個巴掌拍不響。”


    “如果孟斬沒有意,就算你再如何,他也不會與我和離。”


    “但若是孟斬有意......我為何又偏偏怨上另外一個人。”


    柳菲菲緩緩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小翠見狀,連忙熱情的招呼著白婉清離開。


    回到屋裏看著還如剛才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的柳菲菲,小翠擔心的上前,“夫人,您怎麽了?”


    柳菲菲嗤笑了一聲,“小翠,我如今這般算不算的上罪有因得了。”


    “夫人......”


    柳菲菲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孩子,問:“夫君呢?他可曾有回來?”


    小翠抿了抿唇。


    “有什麽直說就好,都到了這個份上,沒有什麽我不能接受的。”柳菲菲麵色平淡的問道。


    “夫人,大人他今早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或許今夜大人會來看夫人的。”


    柳菲菲卻扯了扯嘴角道:“不打緊!來不來都不打緊,這些日子你幫我看著點夫君,還有我的那個婆母,有什麽動靜及時告訴我便是。”


    “那老夫人呢?”


    柳菲菲想到母親昨日說的話,“別讓母親跟著擔憂了,讓她看好大哥兒就行。”


    白婉清看完診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便拿著藥箱直接回了家。


    瑞心她們這個時候也回來了,鳳娘早就開始準備晚食。


    白婉清放下藥箱,先去找洛師祖說了柳菲菲的情況,洛師祖也覺得她傷口恢複的還算不錯,兩人又討論了下之後的治療方案,等出來時,鳳娘已經將晚食做好了。


    當飯菜剛上桌的時候,林雲澈也下衙回來了。


    飯桌上,林雲澈說了調查魏家被劫的事兒。


    “你去審問魏遷了?”白婉清問。


    林雲澈頓了頓,“我沒有去!這件事兒一開始是以山匪定論的,我便參與了一些,但是魏家被劫的事兒似乎和山匪關係不大,所以就交給周縣令去查了。”


    “還有,我們可不是審問魏遷,我們就是了解情況。”


    “那有沒有什麽進展?”白婉清更關心這個。


    “魏遷知道滿娘的死訊了,非要跑去找房家報仇,正好被潛去詢問的周縣令給攔下來了,這才沒釀成大禍。”


    “我聽聞,因為他太過激動,胸前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不如你明日再去給他瞧瞧?”


    白婉清點頭應下,“那魏遷他就沒有說些別的什麽?”


    “別的?周縣令已經問了,問完之後,周縣令就帶著人去魏遷被劫的地方探查,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麽!”


    “那些人的動作幹淨利落,這點和山匪卻是一點不像的。”


    “那魏遷還和別人結過仇?”


    林雲澈知道白婉清的意思,搖頭道:“魏遷做的事兒,可也不一定是和別人結仇,有可能是擋了別人的財路,殺雞儆猴呢。”


    白婉清:......你直接點我就得了唄。


    “你是說......”白婉清皺眉說:“我也有可能被盯上?”


    林雲澈不置可否的說道:“沒錯,隻是現在你們醫館的生意不好,他們便還沒有動作。”


    “不過,你還是小心些,就怕他們狗急跳牆。”


    “那魏遷的事兒?”


    “放心吧!周縣令還會繼續查下去的,即便他不願意,還有我在背後推著他,他懈怠不了!”


    “不過,那山匪的事兒,我打算親自跟,到時候有了消息,我再和你說。”林雲澈在這樣的事情上,不打算隱瞞白婉清。


    白婉清聽著林雲澈的話,突然想起楊衍的事兒。


    “夫君,你可認識楊衍?”白婉清問。


    林雲澈皺了皺眉,搖搖頭,“不熟,隻是在京城的時候聽過他的名字?怎麽了?你怎麽知道他的?”


    白婉清將今日楊衍和她說的話告訴了林雲澈。


    林雲澈看白婉清的表情十分淡然,有些吃味,“他說的海家小姐,你就不吃醋?”


    白婉清一愣,她們不是契約關係嗎?又不是真的夫妻關係,她為何要吃醋?


    林雲澈見白婉清的神情就知道她是真的沒有吃醋,這下他更生氣了。


    “對!楊衍說的沒錯,當時海家的小姐也對我有意,奈何啊!奈何我林雲澈身負重任,無法和海家小姐結緣,倒是少了一段姻緣佳話。”林雲澈故意說道。


    白婉清:......


    “那夫君倒是也不必後悔。”


    “哦?”林雲澈一聽來了精神,“為何?”


    “楊公子既然說到海家姑娘了,怕是說明海家要來淮州了......夫君與海家小姐再續前緣便是。”白婉清說的很是輕鬆,尤其還是一臉出主意的模樣。


    林雲澈直接臉就綠了......這下連飯都吃不下去了,直接甩手去書房了。


    白婉清:......她有什麽地方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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