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清看著眼前的主仆二人,滿臉震驚,隨即也不等自己解釋,程素素就給了診金,帶著柳兒走出了百年醫館。


    白婉清拿著診金追了出去,卻已經找不到人影。


    周掌櫃沒想到病看的這樣快,跑過來探聽,“東家,這位姑娘是得了什麽病啊?”


    白婉清搖頭道:“沒病!”


    沒病?周掌櫃狐疑起來,他轉念一想或許是東家覺得是姑娘的隱私,沒好告訴自己,所以也就沒有再問。


    回到後院後,洛師祖也問起了剛才的情況,白婉清一五一十的說了,洛師祖也是一樣有點摸不到頭腦,這年頭還沒有沒病來找病看的嗎?


    因為這件事不大,所以也不過一會兒功夫大家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倒是林雲澈在北朝國的人那邊傳來了消息,這次傳遞消息來的不是商隊,而是林雲澈手下的人直接進了淮安城。


    林雲澈坐在胡縣令的後衙,胡縣令在屋裏來回踱步。


    “林大人,這鸞恒竟然一點情麵都不留,真的都給殺了?”胡縣令雖然聽說過鸞恒的霸道強勢,但卻沒想到他連一絲機會也沒有給楊叢留,他就不怕手底下的人看到楊叢的下場寒心嗎!


    林雲澈輕輕頷首,“殺了!而且比殺楊叢的時間還早,我的人想辦法找到了他們的屍體,隻是因為太過惹眼,所以沒辦法送回來。”


    胡縣令聽明白林雲澈的意思了,“那家眷死了,對於我們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楊叢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還是否願意再為什麽人效力!”


    林雲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對了,近來楊叢的傷怎麽樣了!”


    畢竟這件事他要透漏給楊叢,得保障他的情況不會變糟,前一陣子楊叢總是發高燒,婉清說是因為傷口發炎導致的,這些日子一直在和北朝那邊的人聯絡,也沒顧得上問一問。


    “放心吧!他剛開始的確不太配合治療,怕是也是想到了什麽!不過,不知道白大夫和他說了什麽,這些日子他倒是還很配合,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胡縣令回複道。


    “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牢裏看看吧。”林雲澈起身和胡縣令來到了縣衙的大牢。


    因為楊叢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被關押的位置也在最偏僻的位置,那個位置沒有其他的牢房,倒也方便白婉清進來給他醫治。


    楊叢以為又是白婉清來給自己號脈,頭都沒有抬,直到胡縣令和林雲澈兩個人走進牢房,他才抬起了頭。


    楊叢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雲澈,林雲澈也沒有繞彎子,畢竟繞彎子從來也不是他的個性,“你的妻兒我們已經找到了。”


    楊叢讀出了林雲澈眼底的冰冷,也看見了胡縣令臉上的惋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鸞恒那個家夥那麽心狠手辣,都可以派人來追殺我,怎麽可能會放過我的家人。”


    楊叢突然又哭又笑,但還是看向林雲澈確認道:“都死了?一個都沒有留?”


    林雲澈將從北朝帶來的楊叢家眷身上的衣物叫人拿了上來,楊叢認得這些衣服,每一件他都認得,但是每一件卻又陌生,因為都沾上了血跡。


    “竟然都被殺了!都被殺了!”楊叢抱著帶有血跡的衣服大喊道。


    胡縣令本還想要阻止他,被林雲澈攔了下來,“楊叢,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如今你的家眷已經被鸞恒都殺了,你若是還是條漢子,就告訴我鸞恒在商國的布局,也算是給你的妻兒報了仇。”


    可此時林雲澈的話楊叢根本完全聽不進去,他已經停止了哭嚎,呆呆愣愣的抱著衣物坐在那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胡縣令見狀,吩咐獄卒,“看好他,不要讓他出事。”


    隨即便和林雲澈走出了牢房,林雲澈也直接和胡縣令辭了別,他不能全然指望楊叢這邊,商隊裏的奸細他還是要盡快查出來才是。


    胡縣令自然也沒有留,他現在隻希望這件事盡快有了了結,他隻是個普通的父母官,至於邊疆收複的大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生怕哪一日被牽扯的深了,連致仕都致仕不了嘍。


    可牢裏的楊叢並未讓兩人省心,當天晚上獄卒便來報,說是楊叢撞牆,要自盡,好在他用的力氣不大,又被他們及時發現,才沒鬧出人命來。


    “快去百年醫館請洛大夫!”胡縣令幾乎想都想就下了命令,“等等!還有白大夫,將她一並請來,她對於楊叢的情況最為了解。”


    胡縣令交代完,又給林雲澈送去了消息,一個背叛商國的奸細,胡縣令覺得死就死了,可偏偏林雲澈非要拿他引為己用,原本他以為林雲澈也隻是嘴上說說,直到他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從北朝國去將那楊叢家眷的消息帶回來,才知道他是真心想要收複楊叢。


    這他就不能讓楊叢隨隨便便死了不是。


    官差跑去百年醫館的時候,洛神醫和常大夫都去出了診,醫館裏現在清閑的人也隻有白婉清一人。


    官差見狀,想著反正縣令也說要白大夫去,就幹脆隻請白婉清去了縣衙。


    白婉清拿著自己的藥箱跟在了官差的身邊,一看要去大牢,便知道怕是楊叢出了什麽事兒,等到她來到牢裏之後,還是被嚇了一跳。


    此刻的楊叢原本已經麵目全非的臉上全是血跡,就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因為楊叢撞的還是有些狠,這會兒他整個人都有些暈,直到白婉清要給他清理傷口,他才偏著頭動了動。


    “不用......走開......”楊叢全身都在抗拒治療。


    白婉清有些疑惑,還是胡縣令歎了口氣道:“林公子已經從北朝那邊得到了消息,楊叢的家人都已經被鸞恒殺了,這楊叢知道了才想不開。”


    白婉清皺了皺眉,微微點頭,她讓獄卒給自己搭把手,將楊叢的頭固定住,也不管他是否還要掙紮,白婉清都仔細的給他清理著傷口。


    可能是因為藥撒在傷口上有些疼,楊叢的意識也漸漸的清醒了過來,眼角的淚滴不斷地往下流。


    “白大夫,你何苦還要費力救我......我可是叛國賊。”


    楊叢這會兒早就一心求死,倒是很痛快地給自己扣上了這樣一頂大帽子。


    白婉清抬了抬眼皮,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治你的傷是我現在的職責,至於你到底是叛國賊還是替家人報仇的英雄,這都是該你自己說了算。”


    白婉清的話很輕,但是卻讓楊叢的身體一震,他瞬間哭的像個孩子。


    “我還能為他們報仇?我還有這個機會嗎?”在楊叢看來自己是沒有這個機會了,畢竟叛國這樣的罪名,不論是在哪個國家都是不能被容忍的。


    所以當楊叢哭著向胡縣令確認的時候,胡縣令心裏沒什麽底氣,楊叢眼裏的光便立刻暗了下來。


    “當然有機會!”牢外此刻傳來了林雲澈的聲音。


    白婉清和楊叢看了眼胡縣令,見胡縣令並未反駁,又重新望向了林雲澈。


    白婉清不知道林雲澈現在是個什麽位置,但看樣子比胡縣令的官職要高。楊叢一直以為林雲澈是胡縣令手下與北朝國聯係的探子,現下看倒似乎不是。


    “若是你願意重新為商國效力,對於你曾經背叛之事,我會想辦法上奏。”林雲澈這話說的篤定。


    楊叢的目光閃了閃,低下了頭,“你不會是為了想要打探北朝國的消息,在這裏蒙騙我的吧!”


    “自然不是。”林雲澈開口道。


    可楊叢自然不信,他抿著唇,閉上了眼睛,心裏亂的像是一團麻線。


    倒是白婉清在這時開了口,“楊會長,你都已經心存了死誌,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楊叢的眼皮此時動了動,白婉清接著道:“就算林公子是誆騙你的,但從利益的關係上來看,林公子和北朝國是對立的,他做出的事定也是不利於北朝國的。”


    “和你想要做的事又有何衝突?”


    楊叢輕搖了搖頭道:“不一樣!不一樣!你們還傷不了鸞恒。”


    “殺不了鸞恒,怎麽算報仇!”


    白婉清歎了口氣說:“可什麽都不做,被商國當成了奸細,就能報仇了嗎?”


    “你既然不相信林公子,又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隻一心求死,在九泉之下,你楊會長的家眷,就能認同你的做法了嗎?”


    白婉清的表情依舊平靜,但話卻字字珠璣。


    楊叢不再說話,白婉清也將他的傷口包紮好了,林雲澈和胡縣令也跟著說了幾句,楊叢都沒有再回應,隻得歎了口氣,先回了縣衙。


    林雲澈見白婉清出來,便要送她回去,胡縣令看著兩人也隻是心中慨歎。


    若是當初讓胡燾和白婉清訂了親,似乎也不錯,這孩子心性平穩,卻又不失分寸和銳氣,倒有幾分男子的氣概,胡縣令突然有些惋惜。


    林雲澈此時看著白婉清也是眼裏亮晶晶的。


    “謝謝你!”林雲澈難得一本正經的說了這句話。


    白婉清扭過頭,看向林雲澈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你不怪我唐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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