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怪誕的想法隻出來一瞬就被王用汲摒棄了。因為如果一門學問是以消滅一部分人為必要代價的話,那麽本身就與仁義背道而馳。如果與仁義背道而馳,自然沒有傻子去信這種歪理邪說。


    值得稱道的是,王用汲意識到了確定性的好處,但對保證確定性的形式邏輯卻沒有直接點名。主要是高翰文出的新書增加了符號邏輯的內容,把王用汲整得暈暈的。對於自己還沒弄明白的東西,王用汲還是不敢妄下定論。


    確定性是發掘科學規律的基礎,差異性是自身存在價值的前提。王用汲能一口氣把前者理清楚並寫出來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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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杭州一係埋頭搞自身事情的同時。南京城裏,一股反對杭州新學的勢力已經迅速地聚集了起來。


    領頭的,自然是南京定國公徐延德。


    徐延德之所以要來冒這個頭,第一大原因自然就是新學之下,定國公府基本上已經是傾家蕩產了。因為前麵定國公迎嘉靖皇帝登基,定國公府的土地可是一口氣壓倒了魏國公府。


    現在南京雖然沒有低價腳脖子斬,但也已經是腰斬了。


    雖然沒有實際結算虧錢,但天天聽到別人說地價降了,就已經能讓其氣吐血了。仿佛自己這一脈近兩代人的心血就是個笑話一般。憑什麽?徐延德以他快五十歲的腦瓜怎麽也想不明白。


    另一個原因就是與南京守備的魏國公府別苗頭。魏國公雖然是南京守備,但現在裕王來了,兵權基本交出去了。遇到新學儒學之爭基本就當縮頭烏龜,前段時間,誠意伯和李如鬆搶鎮壓兵變的功勞也不敢說一聲。簡直丟了徐家開平王老祖宗的臉麵。


    再一個就是有可靠消息,京城那位會敲打敲打新學。自己跟風上,風險不會太大。


    最後一個原因則是隻知身體不太行了。大明朝廷是體恤老臣的。就算這次押寶錯了,以自己這沒兩三年估計就得駕鶴西去的身體,也不會有大的影響。到時還能說是老糊塗了,還能讓自己兒子撥亂反正。屬於是兩頭吃,兩不誤了。


    徐延德一遍又一遍核對著自己收攏的資料,打算給新學來個雷霆一擊。


    隻是在這之前還得打聽打聽魏國公府那邊的動向。


    直到確定魏國公府近日正與華亭徐家鬥得不可開交後,徐延德才痛斥了一句徐輝祖一脈少智,然後整肅衣冠朝服走向南京皇城。


    徐延德之所以自信,根源在於證據詳實。他可沒有胡編亂造去陷害新學一幹人等,都是新學施政報告裏自己披露的東西。另外就是一些自己派人去查證屬實的東西。那些士紳提供的汙七糟八似是而非的東西,全都被徐延德扔到了一邊。


    有時候,徐延德都在納悶這群人,編得這麽離譜,甚至造反謀逆都出來了,到底是不是新學那邊派來的反串內奸。直到看到這些人過往彈劾的奏疏才發現,還真是自始至終就不中用,難怪被新學吃得死死的。


    就算是要搞人,徐延德也佩服自己是一個高尚的搞人的人。


    皇宮裏麵,明明已經收到嘉靖口風讓早點回京的裕王也一臉無奈。臨走了臨走了,居然整出個大新聞。剛剛無語地支走前來訴苦的魏國公徐鵬舉,就迎來了即將點燃火藥桶的定國公徐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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