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知腳步一頓,就要推開門出去。


    係統突然道:“別出去。”


    “為什麽?”還不等她問完,秦知知便覺得腳下地麵隆隆作響,但聽“哢噠”一聲,她所在的密室開始緩緩移動。


    又聽“哢啪”一聲,密室微微震蕩,停止了移動。


    係統:“這裏的房間會互相移動,倘若你剛剛出去便很難再回來了。出去吧,現在謝煜台就在你的隔壁。”


    會移動的房間?


    秦知知在心中驚歎,方才快步走出房間。


    她旁邊的密室仿若銅牆鐵壁,包裹著金屬的外殼,密不透風,與周圍的其他房間都格格不入。


    秦知知想也沒想的抽出歸藏砍斷門鎖,推門而入。


    謝煜台手腳都被鎖著鐵鏈,身上還綁著縛仙繩,整個人被吊起。


    他低垂著頭,墨色的長發宛如瀑布似的撲散而下,滿身血汙。


    秦知知張了張嘴,連聲音都有些抖。


    她輕輕喚:“謝煜台?”


    作者有話說:


    天地大同棋盤式——《圍棋少年》裏的,我不懂我瞎說的哈哈哈哈(暴露年齡係列)。


    第35章


    謝煜台身上綁著縛仙繩, 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著,整個人被呈“大”字型吊起。


    他低垂著頭,血汙滿身, 長發如同墨色瀑布鋪灑而下,背後映襯著一堵黑色的牆壁,襯得他整個人黑的越黑, 白的越白。


    黑與白的兩極分化,像是將整個人從中間撕裂了一般, 竟是顯露出某種驚心動魄的脆弱之感。


    秦知知聲音都有些抖, 她不敢置信的叫了一聲謝煜台, 想要伸出手去接住對方,可是又覺得無從下手。


    他渾身狼狽, 處處是傷。


    秦知知抬腳就要接近他,謝煜台似是察覺到了什麽, 沒有抬頭,微弱的聲音緩緩卻堅定的傳來:“別過來。”


    秦知知腳步微頓, 見謝煜台還清醒著,有些著急的詢問:“你還好嗎?”


    其實不用回答她也知道,謝煜台現在很糟糕,甚至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謝煜台卻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 隻是一味道:“別過來。”


    別過來別過來,平日裏是半天悶不出一句話來, 現在人都這樣了嘴巴還跟複讀機似的, 擱這兒氣誰呢是?


    秦知知咬咬牙,抽出刀就要衝上前去砍掉綁著謝煜台的手鏈腳鏈。


    係統卻突然出聲:“宿主, 你先別動。”


    “怎麽?”連係統都讓她別動, 難道真有什麽其他東西?秦知知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警惕的神情。


    係統:“你繞到他背後看看。”


    秦知知原以為謝煜台是貼在牆壁上的, 如今被係統提示這才發現,謝煜台和背後的牆壁尚有一段小距離。


    他背後的那堵牆被染成了墨黑色,說是死氣沉沉也不過分,端的是銅牆鐵壁令人窒息。


    秦知知心中一突,握緊歸藏,小心翼翼的繞過謝煜台,卻在看到他背後的東西後,目光驟然收緊,幾乎下一刻就要驚叫出聲。


    在謝煜台的背後有一根像藤蔓似的東西,隻是要更粗一些,正深深紮進謝煜台的體內,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


    草。


    秦知知暗罵一聲:“這他媽是什麽東西?”


    係統道:“寄生妖藤,先吸修為,再食血肉,最是邪門之物。”


    果然,細細看去藤蔓之上有細小的吸盤排列成行,密密麻麻。靠近謝煜台的部分吸盤緊縮貪婪的吸食著,遠端的吸盤則不斷的想要向前蠕動,滿是貪婪。


    似乎要證明係統的說法,藤蔓微微抽動,像是在消化自己所吸食的東西。


    秦知知看的頭皮發麻。


    她再也忍不住抽出歸藏狠狠揮向寄生妖藤,將其從中間幹脆斬斷。寄生妖藤吃痛,猛然縮回,變成細小的枝丫,從牆壁上一個不過銅錢大小的洞中迅速撤出,頓時消失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謝煜台痛的悶哼一聲,他渾身痙攣,原本垂落在鐵鏈上的雙手驀地握拳,手背之上青筋暴露。那留在他身體內的半截妖藤因與主藤蔓斷了聯係,從他身上脫落,跌落在地麵上呈現出灰白之色。


    謝煜台背後有一道明顯的傷痕,方才那藤蔓就是咬住他的傷口從中吸食修為。


    “寄生妖藤吸食修為後可自由收縮軀體,它可以在縫隙中穿梭,隻要鑽入人的皮膚就可以吸□□血,令人防不勝防。”係統喋喋不休的解釋著。


    秦知知卻沒有怎麽聽進去。


    她急匆匆跑上前去斬斷手鏈腳鏈,謝煜台雙腳落地身軀一軟,竟是站都站不住,一頭栽倒在了秦知知身上。


    秦知知下意識的伸手環抱住對方,踉蹌了幾下方才站穩身形。


    和往日冷冽的鬆木清香不同,此時的謝煜台身上隻有濃重的血腥之氣,頭虛虛靠在秦知知的肩頭,側著臉,微弱的呼吸聲若有若無的拂過秦知知的耳後。


    還有氣,還活著。


    倘若不是如此,秦知知真以為他安靜到整個人已經沒了。


    謝煜台比秦秦知知要高許多,猝不及防的跌進她的懷裏,秦知知抱得也有些吃力。她小心翼翼的雙手環抱住謝煜台,一點一點蹲下身子,讓謝煜台輕輕倒在地上。自己一屁股拍地上,又把謝煜台的頭撥正了枕在自己肩頭。


    見姿勢擺好了,秦知知這才騰出手低著頭吭哧吭哧的解著謝煜台身上的傅仙繩。


    羅睺這狗東西,心眼不大花樣卻不少,就小小一個縛仙繩能整出那麽多結來,看給她急的,滿頭大汗。


    正和最後一個結鬥爭,秦知知偶然抬眼,正撞入一汪金色的眼眸之中。


    那金色的眸光剔透晶瑩的猶如琥珀,清澈澄淨,秦知知還不習慣這個顏色,猛然看到不禁心馳神遊,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醒啦?”


    啥時候醒的,不聲不響,稍稍有點嚇人。


    謝煜台的頭還靠在她的肩膀上,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中,隻有那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一隻黑漆漆的深邃幽暗,另一隻透亮明澈恍若流雲易碎,眸如星子,專注的落在秦知知的身上,迸出幾縷稀碎的微光。


    像極了一隻高傲又神秘的波斯貓兒。


    秦知知好半天才將視線勉勉強強從謝煜台身上移開,手上一使勁將縛仙繩最後一個結叩打開,在他身上普拉了幾下,這才長舒一口氣道:“好了。”


    “你還起得來嗎?”秦知知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膀。


    謝煜台的頭還挺重,壓得她肩膀都有些疼。


    當然他要是真的起不來,自己也不是不能繼續給他枕著……


    但是給他枕著,兩人可怎麽逃跑呢?


    好在謝煜台並不需要秦知知糾結這些事情。


    他生性孤高要強,但凡自己有一口氣在都絕不會麻煩別人半分。故而不過停滯半分,便咬咬牙吃力地坐起。


    他滿身血汙,處處是傷,眸光還是那般淡漠:“你因何而來?”


    這話問的倒是有幾分傷人。


    你說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在天同宗吃香喝辣不開心嗎?好好的跑到這裏,咋滴,難道還是無有山一日遊啊?


    秦知知沒說話,投入的翻找著乾坤袋裏的靈藥。謝煜台的傷究竟到何種程度,秦知知看不出來,本來打算看看的,現在眼瞅著這人還有力氣說話也懶得看了。索性翻出個差不多的靈藥來,捏在手上,正眼也沒給謝煜台賞一個,直接上手狠狠掐住他的下頜骨,又狠狠將藥丸往他嘴裏一塞。


    這不就消停了?


    秦知知這一套動作下來,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雷厲風行的倒是將謝煜台驚住了。他錯愕的吞下丹藥,因被塞的太急有些被嗆到,微微咳嗽了好幾聲才堪堪緩過勁來。


    “你是為我而來?”沉默半晌,謝煜台再次開口。


    原本清冷的目光在落到秦知知的頭上時,竟有幾分淡淡的暖意從眸中漸漸漾開,一層又一層。


    秦知知沒看見,她寧願低著頭玩手指都不想抬頭看謝煜台,也不知道自己氣歪歪到底為了啥。


    如今聽到謝煜台如此一問,頓時冷笑一聲:“因何而來,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倒黴,身上有個定屍符,讓我不得不與一人生死相連,他死我死,他活我活。”


    秦知知這話說得咬牙切齒,語氣恨恨:“你猜我為何而來?”


    謝煜台眸中的那點柔光在秦知知的語氣聲中轟然粉碎,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閃過無數神色,是早有預料、不出意外,又有淡漠、戲謔兼之嘲弄與不容忽視的疼痛,像是大海中的浪潮紛紛湧來,又在頃刻退去,淹沒於深不見底的海底,不見天日。


    他皺了皺眉頭,又驀地鬆開,再抬眼時仍然是那副淡漠的神色。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麽能入得了他的心,亦沒有什麽再能傷的了他。


    謝煜台開口:“定屍符早已無效,你根本無需來此。”


    秦知知頓遭雷劈,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你說什麽?”


    謝煜台也不再看她,隻是看向密室的一角,冷漠回答:“定屍符隻對普通人有效,你築基那日就已破了。”


    秦知知滿臉震驚。


    原來這玩意兒也是玩文字遊戲的?定屍符確實是隻對普通人有效,對修士無效,中這個符的時候秦知知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廢物,當然是沒方法可以解。可是當她築基之後,頓時成為貨真價實的修士,定屍符自然是無效了。


    她又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次謝煜台好像一直在受傷,可自己確實一直沒有什麽不適,以至於她開始壓根兒沒覺得謝煜台受傷很重,直到密室所見,驚痛她的眼睛。


    “可是……”秦知知茫然,“可是之前在天同宗……你分明跟我說,沒有解的方法。”


    那日謝煜台支開傅行雲與秦知知獨處時,秦知知特地問了這個問題,謝煜台分明說的是沒有法子可以解,也是默認了定屍符的存在。


    謝煜台嘴角勾起,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嘲弄,緩聲道:“我騙你的。”


    他看向秦知知,眼神淡淡:“又如何?”


    是,自己騙她的,又如何?


    為的那一抹牽扯在心頭的小心思,淺淺的試探,一點小到不能再小的私心,渴望著、期待著能夠和那人,還有著一絲哪怕不那麽愉快的聯係。


    一切都在那句“我都是騙你的”聲中轟然粉碎。


    是,自己是騙了她。


    她又何曾不在騙自己。


    萬萬沒想到,謝煜台連承認自己撒謊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秦知知無比驚愕。


    謝煜台單腿屈膝,給自己調整了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他已極度疲憊,卻還是強撐著身體與秦知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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