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子堯這麽一喊,陳鯨也反應過來了,竟還真以為是沒消音,跨步上前就去操作。伸手一點,原唱出來了。


    原本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踩方笙,不想竟陰差陽錯地再次向大家證明了方笙的嗓音好似天籟。陳鯨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或許是因為包廂裏流光溢彩亂晃的燈光,一時間襯得陳鯨的臉紅一塊白一塊,詭異又尷尬。


    方笙唱完她那部分後全場都嗨到極點,手鼓、晃鈴、尖叫和口哨聲,就連年柏霄都沒料到方笙唱歌能這麽好聽,一手捏著酒杯,好半天卻忘了喝,目光始終落她身上,嘴角微微揚起。


    拋去之前她故意夾著嗓子說話,方笙平生都是爽朗直接的,但她的嗓音十分獨特,要說清冷吧還留有餘溫,不像陳鯨那麽甜膩,像是從最遙遠天際傳來的神女之音,又透著憐憫世人的人間溫暖。


    對於大家的反應,陳鯨別提多懊惱了,她就萬萬沒想到方笙能唱得這麽好。副歌部分即將進入一段戲腔,音高非常。陳鯨看了方笙一眼,“你唱。”


    方笙微微蹙眉,“戲腔不好唱啊,太高了。”


    陳鯨一聽這話在心底冷笑,碾殺她的時刻終於來了。於是戲腔部分一進陳鯨就開了嗓,當然,她是奔著驚豔四座來的,要是擱平常那肯定就如願了。可正所謂沒對比就沒傷害嘛,恰恰是有了方笙之前的天籟之音,陳鯨再用她那甜膩膩的嗓音來唱戲腔就沒什麽優勢和驚喜感了。


    陳鯨見大家反應平平,一時間就著急了。越著急就越想用力,越用力嗓子反倒越緊,一段戲腔就唱得上不上下不下,本來就不是專業的,這麽一聽更難受。


    方笙決定做kvt裏第二類討厭的人,別怪她不講武德,看跟什麽樣的人交手了,像是陳鯨這種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人,那她也沒打算高風亮節。於是拿起麥克風,“替”陳鯨完成戲腔。


    兩個聲音交疊的瞬間就立見高下了。方笙的戲腔唱得都相當了得,每一個轉調起揚的都有往人心裏鑽的力量,自然又是贏得陣陣驚呼聲。陳鯨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出不來了,一來是吊著嗓子已經擠不出聲音,二來也沒必要再唱下去了,她再開口無非就是給方笙做陪襯。


    這首歌唱得陳鯨心裏那個不舒服吧,歌曲結束後她連台麵上的話都沒說,扭身坐回位置上,喝了幾口悶酒。圍著方笙的人可不少,耿子堯為首的,問大家是不是還想聽方笙唱歌。一呼百應的,大家的熱情都挺高。


    方笙喝了兩口水,衝著大家夥擺手,表示不唱了。卓瀟替方笙解圍,“差不多行了啊,還可一個人薅羊毛啊。”


    “卓瀟,方笙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耿子堯玩笑間不客氣。


    卓瀟聽了這話不大高興,但大家夥吵吵嚷嚷的,這場爭執也就沒起來。也不知道是誰點了首合唱的,攛掇方笙和年柏霄唱,說是想聽聽全場嗓音最好聽的倆人合作一首。


    陳鯨肉眼可見的生悶氣。


    方笙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年柏霄倒是幹脆利落起身,伸手一撈麥克風,“花生,唱歌去。”


    方笙想了想,也沒拒絕。


    可想而知現場效果有多好,年柏霄本來就玩過樂隊,方笙的嗓音融合度相當高。又是一首情歌,兩人對歌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是一場聽覺上的享受。


    一首歌意猶未盡,再讓唱方笙就連連拒絕,她是嗓子真快冒煙了。那邊燒烤了得,年柏霄拿了吃的喝的來找方笙,不想又被卓瀟捷足先登了。


    年柏霄的好心情又被破壞了,怎麽看那個卓瀟怎麽都不順眼。耿子堯給年柏霄倒了酒,“怎麽一副殺人的眼神?”


    年柏霄接過酒杯,滿滿一杯啤酒就被他一飲而盡。就被一放,拇指蹭了一下嘴角的啤酒沫子,“老子讓他在這次比賽裏輸得褲衩都沒!”


    耿子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方笙正在跟卓瀟有說有笑的。好心提醒一句,“他輸了不就代表咱們車隊輸了?大年,這種不吉利的話在賽前可不要說。”


    年柏霄眼睛裏冒火星子,chuachua的,他特麽把這茬給忘了!


    耿子堯在他麵前擺弄手機,用肩膀頂著他,站沒站相,“你看我給你倆拍的照片,多郎才女貌。”


    還拍了不少,各個角度的。年柏霄一手拿著杯子探過來頭,看著耿子堯的食指滑過一張又一張的照片,然後眉頭一皺,“刪掉。”


    “這不挺好的嗎?都能當屏保。”


    年柏霄白了他一眼,“拍老子就拍老子,你拍卓瀟幹什麽?還跟老子同框,他也配?”


    拍上卓瀟了?耿子堯仔細一瞧,嘿,還真是。“就挨上了一點你都能瞅見?什麽眼神。”


    “看他不爽不行?”


    “行行行,你不爽你老大,想好了啊,那我可就刪了。”耿子堯笑說。


    年柏霄咕咚咕咚倒了啤酒,點了頭,轉念又一想,“能修圖吧?把他剪下去那種。”


    -


    杭司有點拚命三郎的架勢。


    眼淚一抹,理智回歸又開始練琴。別墅隔音做得好,地處僻靜的,所以再晚也不怕擾到別人。薑愈見她這麽努力,也打了半小時的雞血,之後抱著大提琴栽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杭司親自拉琴的時候還是會有很強烈的生理反應,每每這個時候陸南深都會示意她放鬆下來,他的手全程都在控著她的手,穩當又安全的。


    漸漸的,杭司的情緒朝著穩定的方向發展,眉心也一點點展開。陸南深的手從全程掌控到偶爾會鬆兩下手,再到鬆開個幾分鍾。


    杭司的狀態越來越好,曲子也逐漸悠揚。薑愈一個激靈睜眼的時候正好聽到杭司拉到了最後的樂章,愕然,“譜子不是剛到手沒兩天嗎?你這麽快就拉下來了?”


    魂頌是個大整章,其中又分小樂章,薑愈剛剛看得清楚,杭司拉下來的時候完全沒看譜子。


    這……


    可杭司眉心緊鎖,抬眼看著陸南深的時候有求助的意思,“好像哪裏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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