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絕顏被侵略得喘不過氣,不服氣的用腳亂踢,戚源崇騰出一隻手附在她腰上摸索著,弄得緋絕顏有點癢癢。但立刻明白這小子在找她的腰帶,她被鬆開的那隻手猛一推,戚源崇被推倒,緋絕顏立刻壓住他。兩人的位置忽然就這麽交換了過來。


    戚源崇卻毫不在意,雙手交疊在腦後,看著她笑,“怎麽,你喜歡反客為主麽?”


    緋絕顏的臉更紅了,“你能不能正經點,我今夜真的發現了一些事。”


    戚源崇從腦後抽出手來,幫她整理衣擺,玩味地說:“你就是我的正經事。”


    緋絕顏拿起他的手,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還不忘看他臉色,可是他除了轉瞬即逝的驚訝竟然不為所動。緋絕顏索性狠勁咬下去,戚源崇眉都沒皺一下,依舊盯著她看。她覺得無趣,鬆開他的手,起身到一邊的屏風換衣服去。


    戚源崇意猶未盡地說:“怎麽這就逃了?”


    緋絕顏隔著屏風說:“你愛怎樣怎樣吧,半夜被妖物吃了心肝我都不管。”


    她看到戚源崇起身站在屏風後,朦朧的牡丹圖下,影影綽綽地能分辨他的身姿,他就隔著這一層和她麵對麵。緋絕顏突然想到他是不是也能朦朧地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加速換好衣服走出來。沒想到剛好撞上他灼熱的目光,他一伸手抓住她的雙肩將她逼到自己胸前。


    “我被妖怪吃了,你不在乎嗎?”戚源崇認真地問。


    “不在乎,不在乎我還大半夜不睡覺去看了一場血濺美人圖?”緋絕顏揚起下巴說,想要掙脫他的掌控,卻發現他力道太大。


    戚源崇輕輕用力,緋絕顏就倒在他懷裏,他讓她的臉靠在他胸口,嗔怪地說:“我不是說了,我派人來處理,不要你再操心這樣的事情。”


    貼著他,緋絕顏能聽到他加速的心跳,溫暖的體溫讓她有那麽一點醉意。“我去探查,主要是因為這些人的失蹤居然能繞開結界,並非等閑的妖物,若處置不當恐成禍患。”


    緋絕顏聽到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隨後戚源崇俯身一用力就輕鬆抱起她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說:“天大的事,等你睡一下再說,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睡吧,我守著你。”


    緋絕顏其實知道他心中所想,其他的他都能努力,隻是這些事情就算他貴為帝王也顯得那麽的無力。


    翌日,戚源崇陪著緋絕顏用過早膳才去上朝,緋絕顏簡單明了地描述了昨夜的情形。戚源崇沉默了一下,說處理好政務之後再一起商量。


    緋絕顏白天閑來無事,避開宮人,又重回昨夜的殺人現場。


    夜裏的花園看不大清楚,白天看來才發現這園子荒廢依舊,枯枝敗葉,雜草叢生,很少有人經過。


    緋絕顏仔細找過去,昨夜死者的血跡遍尋不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最奇怪的是,昨夜那殺人宮女拋屍的那口井怎麽都找不到。


    緋絕顏按照昨夜那殺人宮女拖著屍體走過的路線找過去,那裏根本沒有井,扒開雜草隻見地上的泥土碎石,哪有枯井的痕跡。但,緋絕顏也不是個冒失的,昨夜她就怕有今日的狀況,當時扔下一隻耳環作為記號。可是,耳環找到了,井卻不見了。


    緋絕顏還去那凶手所在的宮裏去偷偷看過,那宮女沒事人一樣,進進出出地打掃宮殿,完全沒有昨夜那副嗜血如狂的樣子。


    緋絕顏不惱反而微笑起來,本來覺得宮中無聊,這回有事忙了。


    戚源崇忙得抽不開身,傍晚才過來見緋絕顏。


    “看樣子你白天又去看過了。”戚源崇端茶就喝,好像一天沒喝水的樣子,喝完接著又說:“我讓人悄悄去查了,死的宮女叫綠瑤,殺她的叫赤硝,她們原本都是肅太妃宮裏的侍奉宮女,肅太妃歸天後,她們就留守在那裏了。進來為了節省用度,似乎打算調一個人去別處,留一個守宮殿。按照你昨日說的情景,她們莫非是為了誰離開誰留守起了爭執吧。”


    緋絕顏又到了一杯茶給他,慢慢消化他的話。“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既然打算留一人,走一人,那凶手殺了另一個宮女,那宮裏就隻剩她自己,沒有多餘的人豈不是她自己要留下守宮了?有點說不通啊,再說我昨夜觀那女子樣貌,魔障了一般,白日裏卻又正常的很。最蹊蹺的是那口井,我明明看到凶手把屍體扔下去,我還用荒火探了,那井深不可測。可白日去看,那口井消失得不著痕跡。”


    戚源崇喝茶的杯子停了下來,“竟有此事,這宮中看來是不幹淨,是時候收拾收拾了。”他話音未落。棲鳳閣呼呼啦啦進來一群宮女、侍衛,領頭的依舊是錦嫿。


    錦嫿帶人入內,似乎並不奇怪戚源崇的存在,恭恭敬敬地行禮說明來意:“稟陛下,奉太後之命,前來捉拿嫌犯緋絕顏交由刑部處置。”


    緋絕顏像沒聽見一樣擺弄著棋盤上淩亂的棋子,戚源崇怒發衝冠:“太後?太後什麽時候掌管刑部了?緋絕顏是朕親封的安平侯,她若犯錯也該是朕親自下旨查辦。什麽時候一個掌事宮女都能越俎代庖了,不如你連朕也一起提了去,倒想看看刑部如何審案。”


    錦嫿不慌不忙地說:“陛下說的是,太後說陛下定然對此舉有異議。安平侯昨夜於西南廢棄花園行凶而後棄屍,今日先後有五名宮女、太監指認親眼所見。太後知曉後,覺得安平侯功勳卓著,茲事體大,事關皇家顏麵,說一定要調查清楚還安平侯清白。隻是刑部直接進宮拿人,有失體麵,所以才派奴婢前來,之後暗自交由刑部。”


    緋絕顏擺弄著棋子說:“如此說來太後倒行事周全,為本侯著想。隻是本侯殺人,動機何在,凶器何在,屍體又何在?隻憑幾個宮人空口一說就想捉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錦嫿屈膝行了一個常禮,說:“安平侯說的是,太後也是這樣想,所以派來侍衛清查棲鳳閣,如果沒有搜到任何證物,對侯爺更有益處。至於屍體已經送往刑部查驗,動機麽,也許有安平侯自己清楚。”


    “你叫……算了,反正還是你,真沒記性,朕上次就說跟安平侯回話要下跪,而且安平侯的事情尚無定論,你這話等同汙蔑,罪加一等。掌嘴。”戚源崇倒不怒了,穩穩當當坐下來。


    緋絕顏看了看身邊自己宮裏的宮女,正憤憤不平呢。平日裏,緋絕顏和宮女們玩得不錯,有好吃的好穿的還分給她們,這些宮女早就認她為主了。現在戚源崇話一出,小宮女衝上去就是一掌,快得錦嫿都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有了五指山。錦嫿往後一退,侍衛衝上來擋住了宮女。


    “奴婢自知有錯,隻是奴婢實在是奉太後旨意,陛下打狗也要看主人吧。”錦嫿捂著臉委屈地說,眼淚含在眼眶裏。


    戚源崇氣得將茶盞擲地摔個粉碎,內侍極會看顏色,登時厲聲嗬斥:“陛下在此你們何意啊,你們敢欺君罔上?你們護著這賤奴什麽意思啊,不要命了是不是啊?”


    侍衛們麵麵相覷,立刻跪地磕頭如搗蒜。錦嫿卻捂著臉幽幽地說:“太後是好意,既可保全皇家顏麵,又能還安平侯清白。”


    緋絕顏托著打錦嫿巴掌宮女的手那帕子擦了擦,然後就把帕子嫌棄地丟了,“我回頭給你個藥膏,你用力太大手都紅了。”餘光瞥見錦嫿氣得目露凶光又克製地收回去。緋絕顏輕笑,冥蛇就是冥蛇。


    “這話的意思是說,搜了我這兒就還我清白不必去刑部了?”緋絕顏反問。


    “太後的意思,搜查無異樣,安平侯盡可以去刑部說清楚。”錦嫿說。


    緋絕顏穩當地坐下說:“那搜不搜有什麽區別,還是說,你一定要搜我這裏,你認為我這裏有什麽必須要現在出現在眾人麵前呢?”


    錦嫿妖媚地笑笑低頭說:“安平侯胸懷坦蕩又何必在意這些呢?”


    緋絕顏說:“那好吧。”錦嫿一愣,緋絕顏說:“記性不好,耳朵也不好麽?”錦嫿反應過來立刻給侍衛個顏色。侍衛四散開搜查起來。


    戚源崇低聲說:“幹嘛讓他們在這胡作非為,我趕走他們就是。”


    緋絕顏說:“你沒聽她口口聲聲打著太後的大旗麽?而且我也想看看她耍什麽花招。”


    侍衛剛碰一個瓶子,戚源崇給內侍一個顏色,內侍立刻尖聲說:“那是陛下最愛的七彩琉璃瓶,你小心著點兒,碰壞了你祖宗八代都賠不起。”另一個剛打開衣櫃,內侍又說:“哎呦,安平侯的衣服你們也敢碰啊,碰髒了你們拿什麽賠啊,那可都是陛下賞賜的布料啊。”


    侍衛聽完,合著這屋子全是陛下的寶貝,碰什麽都不行,躡手躡腳跟撓癢癢一樣搜查。


    錦嫿白了一眼侍衛,幹脆自己親自動手。內侍剛要開口,緋絕顏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內侍會意點頭。


    錦嫿倒是溫柔地翻來翻去,緋絕顏佯裝不在意,卻沒放過她一舉一動。


    沒多久,錦嫿尖叫著帶哭腔跑出來,說:“啟稟陛下,奴婢,奴婢看到這箱子裏有……有……有帶血的匕首和血衣。”


    戚源崇眉毛一立,大聲嗬斥錦嫿:“休要信口雌黃!”


    錦嫿柔弱地跌倒在地:“奴婢不敢妄言,陛下親自一觀,便知奴婢所言非虛。”


    緋絕顏扭頭看著戚源崇,他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她說:“侍衛什麽都沒查到,她一出手就有血衣和匕首了。”


    戚源崇壓了壓火氣,說:“你可知汙蔑重臣該當何罪?”


    錦嫿柔弱地說:“奴婢願用項上人頭作保,絕無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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