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昭昭對此毫無察覺,“你醒來後不是一直在問她嗎?她是為你擋了三/棱/刀的小孩的創造者,不過你放心,我聽說那個小孩另有機緣。”


    “也好,也好。”


    先知像是說給廖昭昭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唐元晴跟著廖昭昭走進內殿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還是「一二三」。


    悶在房間裏裏打了幾天遊戲,她越來越覺得:替先知擋的那一刀,對「一二三」來說也算是機遇。


    從手機中躥出來以後,「一二三」不知道被投喂了多少靈石,但他本身沒有發生過大的變化。


    可在遊戲中,啃咬植物帶來的靈力、陽光值化為的道力,都一點一點地改變著「一二三」。


    現在,唐元晴已經把【益智模式:我是僵屍(無盡模式)打到了第三十六關,「一二三」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比如,他的身高拔高了一截,頭發也長了出來,尤其是戰鬥力變得更強了。


    初始時,「一二三」正麵碰上豌豆射手,每被8顆豌豆擊中,他的胳膊就會掉下來,隻能退到後場,瘋狂吸收靈力,接好胳膊再上。


    可現在,他能承受的豌豆越來越多,被15顆豌豆打中胳膊才會掉下來。


    唐元晴有理由相信:如果真的能把【益智模式:我是僵屍(無盡模式)打到了第九十九關,「一二三」或許能邁上一個新的台階。


    在正式看到先知前,唐元晴一直在心裏想著措辭,她要怎麽給先知解釋「一二三」的事情?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先知根本沒有按照她設想的任何一種方式出牌。


    作者有話說:


    第34章 預言


    先知殿, 內殿。


    陽光從窗戶的十字格子裏灑了進來,地上揚起的灰塵在光柱中飛舞著。


    唐元晴從師父那裏聽說先知的神念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甚至一度封閉起來, 她本以為先知會很虛弱,可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結果,她一推門進去,看到的是背對著她的先知。


    先知筆挺地站立著,長發垂至地上,烏黑柔順、看不到一根毛躁的頭發。


    他整個人躲在沒有太陽照射到的角落裏, 右手卻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伸到了陽光下。


    唐元晴仔細一看, 他的食指上有一隻白蟻, 正順著他的手指爬來爬去的。爬到這邊的盡頭沒有路,又掉頭換一個方向找路。


    ——吱


    廖昭昭把門從外麵關上了, “我在外麵, 有事喊我。”


    先知似乎終於意識到人來了, 他把自己的右手挨到木柱上, 給白蟻搭出了一條離開的路。


    可那隻白蟻像是被惹怒了,口器動個不停,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才施施然地離開。


    他似是根本沒有察覺到紅腫起來的食指,收回右手轉過身,看向唐元晴,“你來了。”


    “嗯。”唐元晴點了點頭,她本能地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不管是和師父連清聊天,還是先前與先知城的城主廖昭昭溝通, 她都以為先知在意的是「一二三」為他擋了一刀的事情, 她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要怎麽解釋「一二三」的事情。


    可現在, 唐元晴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先知要說的事情似乎和「一二三」關係不大。


    在唐元晴悄悄打量先知的時候,先知也在看著她。


    這一次,哪怕兩人的眼神正對正地撞上了,他仍然能從唐元晴的身上感知到神的氣息,卻沒有出現上次那樣「降神」的情況。


    先知的心裏隱隱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整理好了情緒,用沒有調子的平淡語氣說: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神的氣息。”


    “我可不信什麽神不神的……”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超過了唐元晴的理解範圍,她擺了擺手,毫不在乎先知的話。


    唐元晴:“先知大人,我來這裏隻是想說:如果您會因為「一二三」感到自責的話,那大可不必,他現在過得還不錯——當然,我看您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一二三」。”


    先知走近唐元晴,慢慢地說:“我並不擔心,也不會因為他自責。因為我知道,他是這個世界最後的一抹道力本源。”


    “什麽?道力本源?”


    “是的,道力本源。”


    在上一次接觸到神力的時候,先知接收到無比浩瀚的信息,他看到了世界是怎麽從一團模糊的道力本源變成井井有條的,那一團道力本源分了陰陽,又分出五行、十屬性。


    哪怕一些修者能在後天領悟道力,但後天領悟的道力與世界開天辟地時的道力也是不盡相同的,那是用世間的陰陽、五行、十屬性再捏造出來的,和最初的道力本源有著天差地別。


    先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在開天辟地創世時,神還剩下些許道力本源沒有用盡,他在神念中記下了這最獨一無二的道力本源。隻要相遇,他必定能認出。


    所以,先知現在能很肯定地說:那個為他擋了一刀的小孩就是道力本源化為的。


    唐元晴:……


    她一陣無語。


    她相信,先知可能真的看出了「一二三」的不同(畢竟他真的不是人),可硬要扯什麽道力本源,她隻覺得滑天下之大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二三」是怎麽來的。


    先知一步一步逼近唐元晴,目光灼灼,“這個世界將要麵臨創世以來最大的災難,關鍵在於你。”


    這是先知從神那裏得到的預言。


    可說實話,其實連他也隻知道唐元晴是關鍵,但是,唐元晴到底是壞事的關鍵?還是力挽狂瀾的那種關鍵?


    這個問題,先知也沒有答案。


    對於先知來說,現在的對話和見麵,未嚐不是一種試探,試探唐元晴到底會在未來發揮出什麽樣的作用。


    唐元晴很冷靜,“您這是已經在發布預言了嗎?”


    “是。”


    大多數時候,在被預言的事件發生前,先知的預言都不是會麵向大眾公開的,隻告訴關鍵人物。因為,先知預言到的基本上都是負麵危機,如果公開宣揚,很有可能會在普通人中引起慌亂。


    比如,三百年前在北方荒原發生的獸潮。


    那一任先知早已通過神的旨意知道此事,可他對外一點沒透露,隻私下裏隻告訴了一些世家宗族的人,讓他們成立了聯合陣營在北邊鎮守,但預言被人泄露了出去,民眾慌亂之下竟然直接讓獸潮提前爆發了。


    唐元晴從沒關注過先知和他的神以及預言,驟然聽先知這麽一說,她隻覺得自己碰到了街頭兜售平安福的神棍,先是一陣狂亂地說這裏不好、那裏不好的,然後是“隻要花錢就能消災”。


    她的麵上都是冷硬的神色,像是拒絕街頭的神棍般說:“我不信命,也不信什麽預言。”


    明明不記得上一世的事情了,但唐元晴的心底隱隱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和天道、和所謂的神爭來的,如果她真的信了神、信了命,那她的一切都會離她而去。


    先知有心說話來激她,“不管你信不信,但是你要知道——先知殿也好,你們萬法門也好,未來都是坍塌的命運,你所在意的師門上下,沒有人逃得過。”


    在降神的那一瞬間,他不僅看到了神是怎麽創世的,也看到了神是怎麽滅世的。別說是萬法門,整個世界都不複存在了。


    先知還在步步逼近,“從你的師祖公良西到你的師父連清,你們師門上下都會死。這一切,都係於你一身。”


    這話在唐元晴聽來就像是一種威脅。


    好像她不鬆口服軟、不承認她信命,災厄就會不斷發生在她周邊人的身上。


    她有些惱怒,“先知大人,即便您再能預見未來,也不能隨意踐踏別人的人生,您的預言難道就是為了叫人順從操蛋的命運的嗎?”


    “可那就是我看到的未來。”


    先知的聲音平和了下來,可他的目光仍然緊鎖住唐元晴。


    “您有發布預言的權利,我也有改變未來的權利。”


    熱血湧到唐元晴的心頭,她隨手一扯,腰間的天幹鎖鏈棍就到了她的手中,靈力注入後,棍身瞬間變成了一人高的大小。


    她手持天幹鎖鏈棍,目光凶狠,一步步逼近先知,直到棍頭抵住了先知的喉結,狠狠地壓了下去。


    “先知大人,那您的神可否告訴你:我會殺了你。”


    先知沒有說話,任由唐元晴的天幹鎖鏈棍抵在他的喉結上。


    他的喉結被摁到凹下去,周圍一圈的皮膚都已經發紅了,身體上的難受或許有,可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唐元晴。


    先知的眼睛似乎在說:你看,你下不了手,所以這事不會成真,神自然也不會給我預言。


    唐元晴在這樣的對峙中敗下陣來。


    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殺了先知,更多的是為了爭一口意氣,她想看到高高在上的先知露出驚恐的神情來,以此證明他不過是個神棍。


    可是沒有。


    先知隻是平和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裏裝滿了從容和寧靜,好像隻是在容忍熊孩子不合理的要求。


    “老神棍。”


    唐元晴罵罵咧咧留下一句話,收回天幹鎖鏈棍轉身就走。


    她剛打開門,先知在身後叫住了她。


    “這個世界的未來與你緊密相連,那天,你身邊的半大少年是叫阿澤,對吧?他就是我選定的下任先知。”


    唐元晴火了,拿起棍子又想往前衝,“老神棍,你不要太過分!要做什麽你衝著我來,不要對其他人下手!”


    她甚至在心底暗自猜測,先知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靈府內藏有手機,想通過要挾的方式控製住她。


    就在她真的打算衝上去和先知決一死戰的時候,站在門外的廖昭昭一隻手就把她攔了下來。


    先知緩緩地說:“我不是針對你,那小孩確實是下任先知。他應該是在北方鄰水的村落長大,叫魏澤,出生在癸亥年冬月十九。”


    聽著先知說得頭頭是道的,有唐元晴知道的信息,也有她不知道的信息,她一時拿不準對方到底想做什麽。


    又有廖昭昭在旁護著,唐元晴什麽也做不了,她隻默默把信息記在了心裏,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什麽,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她離開後,廖昭昭走上前正對著先知,剛想說話,突然,她的餘光看到了什麽。


    廖昭昭整個人跳了起來,“你的頭發!”


    先知仍然站立得筆直,可是他垂至地上的烏發正一點點變白,從發梢到發根,不足十息,他的一頭烏發已變得如同被白雪覆蓋了一樣。


    不止是頭發,他的皮膚、體態也變得蒼老起來,臉上出現了老人斑,背微微有些佝僂。


    言出法隨,用壽元換預言,這是每一個先知的命運。


    廖昭昭眼含淚意,用哭腔問:“你對她做出了預言?”


    “嗯。”先知點了點頭,望著唐元晴離開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喉結,“我覺得,她或許是救世的關鍵。”


    上一次,他在唐元晴的身上感受到了神的氣息,此後就進入了「降神」狀態,短暫感知到神經曆過的事情,既創世也滅世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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