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媳知道了。”


    時鳶敷衍道。


    皇後臉色不太好看。


    她以為以時鳶的性子,她敲打的這般明顯,總要頂撞兩句。


    卻沒想到她應的從容不迫,硬是讓人挑不出錯處。


    皇後壓下心中煩躁,強扯出一抹笑,看了身邊的嬤嬤一眼。


    那嬤嬤從小宮女的托盤中,拿出一個鐲子,用絹帕包著,笑道:“恭賀太子妃大喜。”


    時鳶毫不猶豫接過,拿在手中摩挲了兩下。


    嘖,這皇後也忒小氣。


    她妝奩中隨便一個鐲子都比這玉質好。


    好歹是後宮之主,拿出手的東西竟這般寒磣。


    實在裝不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時鳶笑了笑,頷首:“謝皇後娘娘賞賜。”


    皇後皺眉,很快被她掩飾過去,笑道:“太子妃,該改口了。”


    改口?


    時鳶摩挲著手上的玉鐲,給個破鐲子就要她改口喊娘?


    況且她也沒見過蕭玦喚皇後一聲母後。


    時鳶不著痕跡看了蕭玦一眼。


    蕭玦握住她的手,看向乾元帝:“父皇,時辰不早了,兒臣和太子妃還要回拜堂。”


    這話倒是提醒了乾元帝。


    太子誤了進宮接受眾臣朝拜的吉時,再耽擱一會兒,就要錯過拜堂洞房的吉時了。


    乾元帝正要開口,皇後借題發揮:


    “身為一國儲君,大婚一切流程都該提前安排妥當,緣何會誤了吉時?”


    這事兒遲早得攤開來說。


    由皇後開口,總比乾元帝親自問責的好。


    蕭玦便把街上百姓擁堵一事說了。


    蕭啟輕哼了一聲。


    “有幾人喬裝混入百姓,趁機生事,兒臣已命人將人叩下了,並未造成百姓傷亡。”


    蕭啟心裏一咯噔。


    “做的不錯。”


    乾元帝點頭,複看向時鳶,叮囑了一些話,便讓他們回去了。


    全程都是乾元帝在說,時鳶要麽點頭,要麽輕輕“嗯”一聲。


    皇後插不進話,就這麽看著他們離開,“陛下……”


    乾元帝甩袖離開。


    待帝後離去,眾臣才跟著散去。


    時鳶和蕭玦乘轎輦出官,雖說時鳶進宮的時候是和太子同乘一騎,旁人礙於兩人的身份,也不敢多說什麽。


    至於回東宮拜堂……


    時鳶經曆了在馬背上的風中淩亂,樂得坐花轎回去。


    回到東宮,兩人在禮官的主持下行完拜堂禮,因為蕭玦太子的身份,太子妃的性子眾人也有所耳聞,故而無人敢鬧洞房。


    過完過場,蕭玦牽著時鳶的手在下人的跟隨下進了新房。


    時鳶前腳剛踏入門檻,就要伸手揭蓋頭,喜婆見狀急忙喊道:“太子妃不可!”


    時鳶手下一頓。


    喜婆湊近了低聲道:“太子妃,這紅蓋頭得殿下來揭。”


    時鳶暗道了句“麻煩”,大步走向床榻,安安分分坐下。


    忍了這麽久,也不差這一刻。


    蕭玦知道時鳶今日累壞了,吩咐人準備吃食,然後拿過一旁的喜稱。


    這時喜婆又大喊了一聲“不可!”


    蕭玦皺眉。


    時鳶更不耐煩。


    這喜婆怎的一驚一乍的?


    實在不怪喜婆這個反應。


    今日她受的驚嚇已經夠多了。


    先是太子殿下抱著太子妃上花轎,然後是太子妃下了花轎當眾掀了蓋頭,太子殿下抱太子妃上馬,揚長而去,東宮儀仗隊在後麵拚命追……


    她當了半輩子的喜婆,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守規矩的……


    太子妃便罷了,太子殿下也……


    當然,這些話她隻敢在心裏想想。


    喜婆走近了小聲解釋:“殿下,按照規矩,宴完賓客後,才掀蓋頭……殿、殿下?”


    喜話話未說完,蕭玦已經掀開了時鳶的蓋頭。


    一時屋裏所有人都愣住了。


    新娘子一身鳳冠霞帔,明眸皓齒,黛眉輕染,兩頰胭脂似墨染暈開,額間一點金色鳶尾花細,明媚動人,美得如詩如畫。


    蕭玦拿著喜稱忘了放。


    迎親路上,時鳶數次揭開蓋頭,唯獨這一次,是由他親手揭開。


    時鳶掃了眼一屋子傻愣愣的人,目光落回蕭玦身上,笑靨如花:“殿下,不用宴客麽?”


    言下之意,快走吧,我要歇下了。


    蕭玦放下喜稱,“拿合巹酒來。”


    喜婆回過神,端起托盤,欲言又止:“這合巹酒也是宴完賓客才、才……”


    “孤便是規矩。”


    喜婆霎時啞聲了,躬身呈上托盤,這托盤上的圖案亦是龍鳳呈祥。


    民間成婚大多立剖匏瓜製成兩瓢,新郎新娘各執一端,寓為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而皇家大婚用的是鑲金玉盞,以示身份尊貴。


    時鳶渴了一天,看到眼前合巹酒,眼前一亮,端起其中一杯,很快一杯下了肚。


    味道不錯。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下,時鳶又要去拿另一杯。


    蕭玦伸手擋下,然後時鳶眼巴巴地看著他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回過神來,手上的酒杯已被他拿走放入托盤。


    喜婆愣了下,趕緊揩丫鬟道喜,得了賞賜後,掩上門退下。


    屋子裏總算沒人了,時鳶泄了力倒了下去,奈何這鳳冠太重,險些閃了脖子。


    蕭玦扶她一把,溫聲道:“先別睡,孤幫你把鳳冠卸了。”


    時鳶眼前些許迷離,“嗯”了一聲,由著他動作。


    蕭玦知道她愛惜這一頭秀發,動作輕柔謹慎,唯恐傷到她。


    若是東宮下人看到這一幕,定會震驚得眼珠子都掉了。


    當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蕭玦掂了掂鳳冠,忽然能理解時鳶整日神色倦怠的模樣了。


    時鳶愛財,卻極少把金銀珠寶放自己身上戴,平日裏亦梳著簡單的發髻,穿著輕便,今日穿上這般繁瑣的太子妃婚服,定然是累得不輕。


    蕭玦轉身將鳳冠擱回托盤,時鳶突然抓住他的袖袍,一瞬不瞬盯著那鳳冠。


    臉泛紅霞,媚眼如絲。


    醉了?


    蕭玦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時鳶?”


    似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一般,時鳶眨了眨眼,身子一歪,徑直倒了下去。


    誰能想到平日好酒的寧安郡主,是個一杯倒。


    暗歎一聲,蕭玦替她除了衣裳,抱起懷中人,輕輕放在床榻上,看了片刻,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淺嚐輒止的吻。


    “殿下,大宴開了。”這時外麵小李子敲門。


    蕭玦替她捏好大紅被褥,轉身離去,吩咐門外守著的丫鬟內侍:“在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進去擾了太子妃。”


    “是。”


    門外沒了聲音,時鳶撐著床榻起身,臉上瓦酡紅未散,似醉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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