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柏均取下齒間的棒棒糖,揚手丟進垃圾桶裏,步伐輕緩的走過來,“剛才聽祁鄴恒說,你的老公已經知道心髒的秘密了?”


    “……”


    寧沐撐著身子,靠在床頭,用力閉了閉腥紅的眼睛,虛浮的聲音卻格外沉重,“是。”


    回答完,身上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她垂下腦袋,哀傷的看著自己的手。


    手上還殘留前些日子,她生拔針頭的青紫傷痕。


    寧柏均幽幽的問,“所以呢?現在打算怎麽辦?求顧斯忱原諒?還是離婚?”


    “……”


    寧沐抿抿薄唇。


    突然意識到,她跟顧斯忱之間,永遠都繞不開離婚的話題。


    以前是顧斯忱認為她出軌,後來是孩子沒了,她決定放手。


    現在……


    變成江文錦。


    從昨天顧斯忱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他恨極了江文錦。


    如果江文錦還在世,他恐怕會殺了他吧?


    寧沐不敢想下去,捂住眼睛,眼淚從指縫裏竄出。


    寧柏均抽出幾張紙遞給她,“要不是,祁鄴恒給你妹妹打電話,我都不會來。”


    “你妹妹聽祁鄴恒說,你跟顧斯忱吵架,想連學都不上來看你,你說你這個妹妹,以前最愛學習。”


    “現在為了你連最愛都忘記。”


    “……”


    寧沐腦海混沌一片,什麽都聽不到。


    寧柏均搖搖頭,坐下來,不再出聲。


    好一會兒,她自己抽紙,擦幹眼淚,笑了出來,“不如,我和他算了吧。”


    “妹妹的意思是離婚?”寧柏均。


    寧沐喉頭仿佛吞了刀子,緩緩點頭,“他很介意江文錦,很介意你身上的心髒是江文錦的……”


    “我們沒辦法在一起了。”


    “行,等顧斯忱醒了,我通知他。”


    寧柏均起身就要走,寧沐連忙下床,拽住他衣服,被迫停止腳步的男人回頭望她,“還有什麽事?”


    “帶我回國……”寧沐弱弱道,“我想先離開,回到國內再跟他說。”


    寧柏均眼珠子一轉,“妹妹該不會覺得,顧斯忱會把你控製在國外,不許離婚?”


    以顧斯忱以前的行為會。


    現在……


    她有點猜不到,但還是想先回國一趟。


    寧沐,“就定今天的航班吧。”


    “成。”寧柏均答應她。


    寧柏均辦事效率也很快,半個小時的功夫,就定到私人航線。


    ……


    寧沐登上私人飛機後不久睡過去,直到,飛機抵達北市,她才醒過來。


    剛下飛機,手機就彈出幾百條微信消息,還有通話記錄、短信。


    送信者全都是顧斯忱……


    顧斯忱醒了。


    寧沐在微信上簡單回複,【我還有半個小時到家,到景城麗宮,我們到家再說吧。】


    消息剛發出去,顧斯忱的視頻電話彈出來。


    寧沐手一抖,按下掛斷。


    “光掛斷有什麽用,要關機。”寧柏均不由分說的搶走她的手機,按下關機。


    “哥……”寧沐。


    “怎麽,要我在大馬路上看你們上演虐戀?”


    “……”


    寧沐閉嘴,跟著寧柏均上了保姆車,但車卻沒在景城麗宮停下,而是椎名別墅。


    “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寧沐。


    “你妹妹想你。”寧柏均揚眉,眼神向上瞥去。


    寧沐順著視線就看到在陽台上寫作業的少女。


    “你不是說,她還在多倫多?”


    “騙你的,她這半個月放假。”


    ……


    寧沐在玄關門口換拖鞋。


    正拿著熱水壺從房間裏出來的少女,見到她,隨手把熱水壺一丟,衝了過來。


    “姐!!”


    寧柏均眼疾手快,沒讓熱水壺粉身碎骨。


    “姐,你瘦了……”寧溪緊緊抱住寧沐又放開,她把她從頭到腳觀察一遍。


    寧柏均把熱水壺放在吧台上,說,“你們要聊天去房間裏聊,我一會要工作,不希望聽到任何吵鬧。”


    “走,我們上去!”


    寧沐木訥的被寧溪牽到樓上房間,一坐下,寧溪迫不及待從包裏翻出畫紙。


    在她麵前攤開。


    “姐姐,你快看,這都是我在學校裏畫的東西,很厲害吧!”


    “最重要的是這張,這張你猜猜我畫的是什麽?”


    寧溪指著畫紙上的兩個小朋友。


    寧沐一言不發的搖搖頭。


    寧溪嘿嘿一笑,把畫紙舉起來,“是我們小時候去海邊的場景!我記得那時的姐姐鋼琴比賽得了第一名,姐姐說要慶祝,就帶我去啦!”


    “後來……我們被綁架。”寧沐對這件事的印象非常深刻,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寧溪神情微滯幾秒,迅速把畫紙放下,牽起她發涼的手,一臉崇拜,“姐,後來是你急中生智,帶著我從綁匪手中逃出來啊!”


    “……”寧沐抿抿唇,突然有些無法麵對寧溪露出關心的臉,“抱歉……我心情不好就容易想起壞事。”


    寧溪開啟一瓶果汁,遞過來,“這有什麽,誰沒煩心的時候。”


    “姐姐,我在學校這段日子,每天都想你,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我。”


    “溪溪……”寧沐淡淡打斷。


    寧溪意識到什麽,閉緊嘴巴,放棄試圖講緩解悲傷情緒的話,安靜地盯著她的臉。


    寧沐緩了口氣,慢慢說,“溪溪,我這次準備真的和顧斯忱離婚了。”


    “為什麽?你們還沒和好嗎?”寧溪錯愕,她那會在國外接到祁鄴恒的電話,隻聽說姐夫被姐姐氣到暈倒,並不知道原因。


    寧沐望向天花板,嘴角勾起算不上笑容的弧度,“我們永遠無法和好,他知道關於江文錦的事情。”


    “那個江文錦?我隻聽說過江家有位已故的江少爺。”寧溪。


    “就是他,他以前做過我的保鏢,我們差一點就在一起,就差一點……”寧沐垂下頭,柔順的長發遮住臉上所有情緒。


    寧溪目瞪口呆,驚訝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姐姐,是你被爸囚禁的那段日子嗎?”


    “是。”


    寧溪幾乎想不到要怎麽說這件事,於是,手輕拍寧沐背脊,“姐,你睡一覺吧。”


    “明天我們再說,我怕你等會該睡不著覺了,好不好?”


    寧沐沒拒絕,擦幹眼淚進入浴室。


    門關上前,寧溪用手按住,“姐,你別洗太久啊。”


    寧沐臉上強行擠出笑,“放心,我不會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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