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都坐定後,謝夫人主動向大姑姑問起:“文娟最近怎麽樣啊?”


    大姑姑聽了這話立即顯露出一絲毫不收斂的得意神情,她頷首笑道:“她呀,最近可忙了。”


    說完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又不急不徐的繼續說道:“她公爹呀最近又升職了,前些日子已到外地就任去了。”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眼神略過客座上的眾人,接著說道:“她婆母為照顧她公爹也跟著一塊兒去了,這家裏的事務呀都留給文娟在打理。現下呢,她又懷了身孕,可是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和女婿四處遊山玩水了。雖說我們都在京城,但是連我呀,都好久沒見著她了。”


    謝夫人聽了說道:“文娟年紀輕輕就打理偌大的家業,這麽能幹,可是得了你的真傳了,真可謂是虎‘母’無犬‘女’呀。”


    這話一誇誇了兩個人,可誇到大姑姑心坎裏去了,她笑得合不攏嘴,卻佯裝無奈的歎了口氣,又用左手輕輕撫拍著自己的右手說道說道:“哎呀,我呀,就是個勞碌命。想當年我婆母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卻偏偏選中我幫她理家,我年紀輕輕的就跟著思前慮後、奔波勞碌,雖說常日裏也少不了人參燕窩的補著,但是這費心就是傷身子,你瞧,我這頭發都白得早。”


    大姑姑一番話看似抱怨實則隱含炫耀,緩緩聽了心裏暗暗的想:這大姑姑巧舌如簧,真是能說極了。


    再看看對麵坐著的二叔一家,二嬸微微側著頭,耷拉著嘴角垂著眼簾一副恨不得翻白眼的表情;二叔呢,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但眼中已流露出些許的不屑;香茵倒是看不出什麽表情,微微低著頭眼睛隻是看向堂屋中間的地麵。


    謝夫人客套的說道:“你呀,就是太要強了!”


    大姑姑輕咳了一下說道:“有什麽辦法,一大家子都等著呐。這不是,前一陣把我給累病了,自己的親親侄兒的婚禮都沒能參加上。我這想起來啊,就覺得對不起我那故去的弟弟,揪心得緊啊。”說著大姑姑還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謝夫人見狀趕緊說:“都知道你是因生著病來不了,趣兒也能理解,是吧趣兒?”說完主座上的兩人看向徐趣。


    一直默默看著大姑姑和謝夫人的徐趣點了點頭說道:“大姑母不必掛記在心上,倒是大姑母抱恙我們沒能去京城看望大姑姑,還請大姑姑見諒。”


    謝夫人趕緊衝大姑姑說道:“你看是吧,沒人怪你。”


    大姑姑笑道:“我早知我這侄兒沒有白白疼愛,趣兒一直都是懂事的。”


    說完,她撣了撣衣襟,又意味深長的說道:“隻是,時日長了,我怕旁的人以為我和娘家人生分了,到時別有用心的說我是外人就不好了。”


    任誰都能聽出大姑姑這話很明顯的意有所指,二嬸聞言更是真就翻了個白眼,還發出呿的一聲,毫不退讓的說道:“國公夫人真是說笑了,您可哪裏曾在乎過別人說的什麽,這徐府還不是任您連聲招呼也不打的說來就來了。”


    “好歹我也是這府院裏長大的,徐家都還認我這個子孫,每年分紅利都有我一份,我怎就來都來不得了?”大姑姑也毫不承讓。


    眼看大姑姑和二嬸越來越針鋒相對,謝夫人趕忙說道:“來得,來得,不僅來得,你住下都沒問題。”


    謝夫人此話一出,屋內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二嬸表情訝異的看著謝夫人,眼神中帶著一絲嗔怪。正欲說些什麽的大姑姑嘴型微張,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聽了謝夫人所說的,眼都亮了。


    眾人沉寂了片刻之後,大姑姑放下手,嘴角帶笑的說道:“往日裏我忙於國公府裏的事務,確實脫不開身,這次倒是能輕鬆些,可以待些時日。”


    謝夫人說道:“對,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多住些時日。”


    二嬸看著謝夫人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這話怕不是正中了別人下懷吧。”


    剛剛心滿意足的大姑姑揚起細眉說道:“隻怕這個‘別人’比那後嫁進來的,都要有資格吧。”這話可是越說越離譜了,謝夫人聽了,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剛剛還得意忘形的大姑姑自覺失言,連忙又說道:“說起來,咱家的姑娘們也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歡悅的女聲響起:“哎呀我來了,我這可是一接到消息就趕來了,到的不算晚吧?”


    原來是徐家的二姑姑——沈二夫人接到了謝夫人派人送過去的信兒,也趕來了。


    二姑姑的到來又引來晚輩們的一番起立、作揖問安,性格活潑的二姑姑在晚輩中十分有人緣,一見她晚輩們便笑從心頭起,她更是三言兩語便逗得大家咯咯直樂,總算解了方才堂屋中暗暗湧動的緊張氣氛。


    一番寒暄過後,徐趣把座位讓給了二姑姑,自己和緩緩、香月依次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


    眾人都坐定後二姑姑向大姑姑問道:“姐姐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緩緩聽了這話心中詫異,二姑姑不知道方才的事,怎知大姑姑會住下?難不成真是‘知姐莫若妹’早就把自己大姐的心思都摸透了?


    大姑姑得到了謝夫人的邀請此時已經是氣定神閑,她說道:“具體還沒定,但是打算多待些時日。”


    二姑姑聽後笑著說道:“也好,你我姐妹二人也多年未好好在一起待過,姐姐待的時日長的話可以去我那裏做做客。”


    大姑姑聽了自然是十分歡喜,說:“好啊,我還要去你們沈府坐坐湖船呢。在京城可是見不到沈府那麽大的園子。”


    二姑姑笑道:“京城那達官貴人紮堆的地方,自然是寸土寸金的,哪會像上淮有這麽大的閑地兒。可是姐姐家國公府也不小啊,還有梯田似的花山,都說京城以外方圓百裏處處園圃沒有閑地,可我還從未見過比姐姐家花山更好看的景呢。”


    這話讓大姑姑很是受用,她拿捏起架勢淡淡的笑道:“那梯田花山可是皇城裏待過的老園藝師傅在打理的,平日裏也是費了很多的心思。那老師傅能通過控製溫濕延長花期,很是厲害!”


    大姑姑說得興起,二嬸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嘴角牽起一絲冷笑,二叔幹脆咳嗽了兩聲說道:“大嫂,我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謝夫人說道:“好的,你們一家改天再來我院子裏吃飯吧。”


    二叔又對沈二夫人說道“妹妹你哪天得空了,也去我們那坐坐。”沈二夫人愉快的答應了下來,接著二叔、二嬸就和香茵一起向眾人道別後回自己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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