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廚房給各個院子都送來了梅菜扣肉,正是用那日秋獵帶回的野豬製作的。吃飯時徐趣夾起一塊肉遞到緩緩碗裏,緩緩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掩飾不住的笑意便湧了上來,她抿了抿唇抬頭看向徐趣,徐趣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吃著自己的飯。


    緩緩低頭輕輕笑著扒拉了幾口飯,趁徐趣低頭的功夫也夾起一塊五花肉放入徐趣的碗裏。她當然知道徐趣向來口味清淡,但她一時興起,故意俏皮的給徐趣夾了這塊五花肉。徐趣呢,很自然的夾起緩緩放入自己碗中的肉,一口氣全部填入了口中。


    一旁的小玉看著緩緩和徐趣的互動訝異的睜大了眼睛,不知所以的看向身邊的又成。又成朝她努努嘴,壞笑著使了個眼色,見徐趣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斂起表情,低下頭兀自偷偷的笑了起來。


    飯後午休時,緩緩怎麽也睡不著,她眨眨眼睛偷偷看向身旁的徐趣,徐趣正安靜的闔目而眠,看他呼吸均勻似已睡熟,緩緩幹脆坐起身來,大大方方的盯著徐趣看了起來。


    反正徐趣聽不見,她索性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哎呀,我說,我夫君怎麽這麽英俊!瞧瞧這劍眉,黛如遠山。這長眼,璀璨如星河,長密的睫毛都能隨呼吸輕輕顫動,英挺的鼻子,大小剛剛好襯著臉型的朱唇,瞧瞧這皮膚,像小姑娘似的細膩白皙。嘖嘖,難怪總有人惦記著你。”


    緩緩看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又拽著被褥躺了下來,她嬉笑著側過臉又看向徐趣,自言自語道:“這麽好的夫君怎麽就給我遇到了呢?”


    說完她抿唇一笑,側過身來,雙手搭在徐趣的胳膊上,笑意滿滿的閉上眼睛,安穩的入了眠。


    才剛剛迷迷瞪瞪似稅睡非睡之際,就聽見急急的敲門聲。敲門的是又成,他一邊敲門一邊喊道:“公子、少夫人,快起來了!國公夫人來了!夫人讓你們趕快去靜園堂屋,快起來了!”


    緩緩感到有些迷惑,但聽又成的聲音十分焦急,似乎是什麽大人物到來了,就推醒了徐趣,跟他說道:“又成在外邊敲門,說是什麽國公夫人來了,母親讓咱們快去靜園堂屋。”


    隻見徐趣看了緩緩的描述表情也瞬間嚴肅了起來,他急匆匆的披上外套,顧不得仔細係上衣扣,就忙起身去給又成開門。緩緩見狀也趕緊穿上外衣,一邊穿一邊注意著門口的情形。


    徐趣開了門,又成給他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徐趣問道:“這次大姑姑為什麽回來,說了麽?”


    又成語氣小心的說道:“沒說,隻是看夫人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看來這次又是提前沒有知會任何人。”


    徐趣點點頭說道:“我們整理一下,你先去和夫人說,我們馬上就到。”


    又成走後,徐趣回過身來,緩緩已經穿好外衣,她疑惑的看著徐趣,問道:“國公夫人是很重要的客人嗎?大姑姑也回來了?”


    徐趣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回答道:“國公夫人就是大姑姑,姑丈乃是定國公後人,承爵已有十餘載了。大姑姑突然到來一般不會是因為什麽好事,咱們以後行事都小心些。好了,以後有機會再跟你細說,咱們快走吧,去晚了就不好了。”


    緩緩一邊跟著徐趣疾行一邊在心裏想:這位素未謀麵的大姑姑也不知是位什麽樣的長輩,要是像二姑姑那樣和顏悅色的就好了,都是親姐妹,應該差不了太多吧。但是想起徐趣和又成的表現再加上徐趣的叮嚀緩緩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來,一路上連走路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很快,徐趣和緩緩已經步行至靜園門口,在門口遇到了同樣匆匆趕來的香月,兄妹二人對視一眼,話不多說,但都已經心知肚明。


    接著香月跟在徐趣和緩緩的身後進了靜園的堂屋,屋內謝夫人坐在主座上她往常坐的那個位子上,主座上另一個座位則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珠釵寶玉貴氣十足的夫人正和謝夫人親熱的交談著,想必那位就是大姑姑了,緩緩心裏默默的想。


    一見徐趣進門,那位夫人就立馬停下和謝夫人的談話,從座位上站起身親熱的迎上前來,徐趣立即雙手作揖向那位夫人行禮,那位夫人雙手握住徐趣的手說道:“哎呀,我的好侄兒,咱們娘倆好久不見了,姑母甚是想念你啊!”


    徐趣說道:“趣兒也常想起姑母。”


    雖然徐趣的語氣並不如那位夫人般親熱,但是那位夫人聽了徐趣的話卻是笑得合不攏嘴,滿眼都是長輩對晚輩的寵愛。


    接著徐趣轉過身來將緩緩拉上前來向她介紹道:“大姑姑,這是內人,我曾寫信向您提到過的。緩緩這是咱們大姑母,定國公夫人。”


    緩緩趕忙向大姑母行禮道:“大姑姑好,我叫馮緩緩。”


    聽了緩緩的話,大姑姑發出“哧”的一聲,也斂起了對徐趣時的親熱,半垂下眼簾隱去了眼中的一絲輕蔑,笑不由衷的點點頭,說道:“緩緩,這名字起得倒是有意思。”


    緩緩趕緊回答道:“這名字是……”


    緩緩剛說了幾個字,大姑姑又向香月招手說道:“香月,快過來,給大姑姑瞧瞧。”這番舉動噎得一旁的緩緩說不出話來,站在那裏頗有些尷尬。


    香月猶豫的看了緩緩一眼,上前一番行禮問好,一直笑著看著香月的大姑姑說道:“哎喲,我們香月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這時,謝夫人過來勸道:“咱們都坐下說話吧。”


    大姑姑聽了雙手一拍掌,繼而又用一隻手掩著嘴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對對對,你看我真是,看到孩子們太高興了,咱們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於是謝夫人和大姑姑各自坐回主座,徐趣和緩緩坐在左側座位上,香月在右側座位上坐下了。


    屋內的人剛剛坐定就聽一個笑吟吟的中年女聲由門外響起來:“我說今日怎麽眼皮直跳,敢情是有擾人的貴客上門了。”


    原來是徐趣的二叔、二嬸和香茵接到謝夫人的消息到來了,徐趣、緩緩和香月又都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迎接他們。


    “你們早搬出去分門別戶過自己的小日子了,我呀,回的是我娘家徐家,擾也擾不到你們家。”大姑姑細眉一挑,話裏話外透著七分玩笑三分不滿。


    “我們不過是在隔壁的隔壁新立了個院子,這就不是徐家人了?這放到哪兒也說不上理啊。要我說呀,這可是我們徐家,你呀,才是那個外人呢。”二嬸這話雖然是說笑的語氣,卻句句都不示弱。


    “好了好了,當著孩子們的麵你們倆就消停消停吧。”謝夫人當起了和事佬,阻止了這場半真半假的爭辯。


    幾個晚輩又分別向長輩們問好,香月主動換到了徐趣和緩緩那邊,把右側的座位給二叔一家讓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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