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並不知道發生在棋牌室的事情,去黃金海岸見完華哥的第二天一早,還沒睡醒,電話就一遍一遍的打,最後我終於不敵打電話者的堅持,憤怒的接起了電話。


    “靠,誰啊,掛了還打,讓不讓人睡覺了?”


    “臥槽,敢跟你來哥這麽說話,你是不是飄了啊?”電話裏傳出胡來欠揍的聲音。


    “別比比,有話說,有屁放。”我閉著眼睛煩躁道。


    “別睡了,拉登不是說過嗎,生前無需久睡,死後自會長眠,趕緊出來,今天咱們去燒破影。”胡來含糊不清的說道。


    “啥燒餅啊,我不吃,我要吃豆腐腦,韭菜盒子,”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說道。


    “啥玩意兒就燒餅又豆腐腦的啊,我說的是shoping,就是購物的意思,真幾把土鱉,英語都不會。”胡來有點裝比的說道。


    “來哥,真滴,你這英語水平比咱體育老師的水平都高,兒子撒謊。”我打著哈欠,嘲諷的說了一句。


    “那必須的啊,正宗東港樓子式英格蕾絲,是他能比了的嗎。”胡來還挺高興的說道。


    “你趕緊的吧,就差你了,老鄭大叔這集合。”胡來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我迷迷糊糊的套上衣服就開始洗漱,“我走了啊,媽,”


    “你這兩天在外麵幹啥呢,也不著個家,”我媽虎著臉問道。


    “啊,沒事,找工作呢。”我含糊的回了一句,隨後就走了。


    我一拐彎,就看見胡來他們一人拿著一個烤地瓜在那猛啃。


    我走過去,老鄭給我從爐子裏拿出來一個烤地瓜。說道:“沒吃呢吧,來吧,墊吧墊吧。”


    我接過烤地瓜一邊吃一邊說道:“鄭叔,你這一天能掙多少錢啊。”


    “看情況吧,學生上學的時候,一天能整個一百兩百地,整不了多少。”老鄭一邊往爐子裏放地瓜,一邊說道。


    胡來瞅了一眼老鄭說道,“小天,咱們幾個必須得讓他交點保護費,對,必須得交點,一個烤地瓜的一天掙的都比我半個月的多了。”胡來不平衡的說道。


    我瞅了了他一眼說道:“要收你收吧,我怕我鄭叔一嗓子喊出來,我收的那兩個錢還不夠看病的呢。”


    哈哈,眾人大笑。


    隨後我們就前往本市最大商場,“新天地購物廣場”。


    剛要進去,小寶拿著手機目光有些躲閃的說道:“那個啥,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有點事辦。”


    “艸,你現在比我都忙,辦啥事啊”大斌有點詫異的問道。


    “哎呀,這你就別管了,你們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隨後小跑著消失。


    “他幹啥去啦?”大斌子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艸,還能幹啥去啊 ,找護士紮針去了唄。”胡來一副早知如此的說道。


    “能這麽快嗎?小護士能搭理他?”我有點懷疑的說道。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精神病的堅持,精神病人的思維國際上都沒招,你能整明白?”胡來很懂的說道。


    “也對,走吧,咱們去”


    隨後我們幾個就開始購物。


    這個購物廣場,最大的牌子就是什麽“勁爸”了,什麽“立朗”了。


    由此可見我們這個城市的消費能力。


    逛了一上午,後來我們在一家叫“好男銀”服裝專賣店一人買了一條褲子,一件上衣,又給小寶帶了一份。


    總共花了不到1000塊錢,都是胡來掏的,別看他平時說話很不靠譜,不過做事還是挺仗義的。


    他家也就是一個普通工人家庭,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平時也很節儉。


    而大斌子是單親,他媽在他小的時候就跑了,他爸一個人給他拉扯大。


    他爸幾乎什麽都幹,什麽賣春聯啊,賣鞋墊啊,也挺苦的。


    而小寶則是無父無母,記事兒起隻有一個哥哥,叫劉山寶。


    早年間進山伐木,被樹砸折一條腿,而且患有很嚴重肺結核,幹不了重活,大概七八年前的時候也去世了,因為殺人襲警被現場打死。


    事情起因是因為村長私下扣了他家的低保錢,錢倒不多,但是對小寶他們哥倆很重要,要了好幾次都沒給。


    他哥甚至還報了警,警察來了之後不光沒幫著協調,反而跟村長一起喝了頓酒,最後給村長跟他說說:“你他媽再跟我要錢,我不光讓你以後都沒有低保,還得進狗籠子。”


    每次協商,都被村長一通羞辱,他給村長跪下都不行。


    長此以往,家裏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山寶眼裏的光也越來越暗淡。


    一天,他哥自己在家喝了不少酒,跟小寶聊了不少小時候的事兒,然後從炕席底下拿出了四塊二毛錢,交給小寶說:“弟,這錢你拿著,哥得出去兩天。”


    隨後使勁揉了揉小寶的腦袋,然後拿著那把自己做的殺豬刀就走了。


    “哥,你去哪兒?”


    出家門之後,直接到了村長家,一進屋就看見村長他媳婦在屋裏梳頭呢。


    “你來幹啥啊,”村長媳婦看到是山寶,頓時冷著臉說道。


    “啊,找你家我哥有點事,他沒在家啊。”他攥了攥兜裏的刀,笑著問道。


    “恩。”村長媳婦一邊對著鏡子梳頭一邊用鼻子哼道。


    “那行,那我在外麵等他一會,”說著就要走。


    “你等他幹啥啊,還為低保的事啊?”他媳婦陰陽怪氣的說道。


    “啊,我尋思問問他啥時候能給我,這不要過年了嗎,家裏還啥都沒買呢。”劉山寶依然笑著並且挺有禮貌的說道。


    “你他媽是不是窮不起了,啊?就幾把這點b錢你他媽扣著撓著要,我就告訴你,這錢指定不能給你,以後也沒有了,再得瑟給你扔進去,你個臭泥腿子。”村長媳婦一臉鄙夷的的恐嚇道。


    劉山寶眼睛刷的就紅了,音調升高問道:“憑啥不給啊?”


    “憑啥?就憑我老爺們是村長,就不給你,咋地吧。”


    村長媳婦一臉盛氣淩人的說道,她也沒有想到,這是她這輩子最不應該說的一句話。


    他的話瞬間激怒了本身對人生也沒有啥希望的劉山寶,他幾步就躥到村長媳婦兒身邊,掏出刀,對著脖子就捅。


    一邊捅一邊哭著說道:


    “我都給你們整死,我都給你們整死,”


    血崩了他滿身,他卻毫無所覺,一刀連著一刀,直到脫力。


    隨後他走到廚房,看見桌子上擺著的豬頭肉和半瓶白酒,直接用手往嘴裏塞,然後就站在門後等村長。


    不一會,村長回來了,他對著村長後心,抬手就是兩刀,直接放倒。


    “劉……劉……你,咯。”村長瞪圓了眼睛,一邊淌血,一邊抽氣,沒過一分鍾,人就沒氣了。


    殺完村長他還是沒跑,而是用村長家的電話報了警,繼續站在門後等。


    半個小時以後,警察進屋,根本沒想到他還在屋裏,所以一點防備沒有,一共進屋四個警察,當最後一個警察進屋後,他猛的衝上去就揮刀。


    後麵的兩個警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倒地,他直接奔著第二個警察捅去,警察一躲,這一刀直接紮肚子上了,這時候第一個警察反應過來,掏出槍,“嘭,嘭”就是兩槍。


    第一槍打在右胸,第二槍打在肚子上,劉山寶鼻口竄血,根本沒管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彈,飛身就把警察撲倒,對著心髒的位置就揮刀。


    警察一躲,刀直接插在右胸,這時候,開車的警察聽到槍聲趕到屋內,對著劉山寶就是一槍,直接命中頭部。


    後來這件故意殺人案震驚全市,可笑的是,造成四死兩傷的特大殺人案竟是因為百十塊錢的低保引起的,不得不說,很諷刺。


    而為啥殺完人沒走,而是選擇報警繼續等待?說啥的都有!


    小寶是聽到消息,看著他哥被抬走的,從那以後就精神失常,被診斷出間歇性精神病。


    這個胡同裏除了我們幾個,基本沒有別的小孩跟他玩,雖然不少人家都給他送吃的,用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個精神病,他哥是個殺人犯。


    為什麽我們幾個還跟他玩呢,可能一開始是憐憫吧,但是現在不是了,因為,他把我們當哥,我們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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