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周杏生孩子。聲嘶力竭正在喊。阿努哈悄悄進來,在我耳邊小聲的講給我知道,方槿正從後門悄悄進來。


    而此時等在產房外的,除了快把拳頭握碎的伊爾邦尼,還有閑坐一旁的拉姆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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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槿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我早在五個月以前就從跑來的拉姆瑟斯那裏聽說她失蹤的事。知道她帶著阿克那和阿畢加和獅子和侍衛隊跑了。


    拉姆瑟斯說起因不明。


    然後我等啊等啊,等到花都謝了,等到周杏快生了,她都沒消息。要不是知道阿克那和阿畢加一直有傳消息回來,我都差點派人出去找。


    而本來應該忙暈頭的拉姆瑟斯生生在這裏等了快五個月。每天閑得打蚊子也不肯走。


    我很是真心誠意的表示如果方槿有回來,我一定努力勸她回去。這當然是天大的謊言。


    拉先生當沒聽見,就種在卡涅卡了。


    每天看到這樣的一個大形物件在卡涅卡的內城裏遊來蕩去,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而修達和烏魯西卻像沒看到一樣非常淡定。出於對他們的信任我也拚命說服自己這其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最鬱悶的不是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而是伊爾邦尼。


    我猜測拉姆瑟斯隻是覺得和方槿長成一個樣子的周杏是整個卡涅卡裏最順眼的人。並不是他對她有什麽想法。懷孕後期吃胖的周杏與方槿越來越像了。


    所以一天裏大半的時間,沒事可幹的拉姆瑟斯就長在了周杏和身旁。從早餐開始到晚餐結束,拉姆瑟斯像個背後靈一樣陰魂不散。


    而一向工作第一的伊爾邦尼每天仍是堅持上班滴。他每天早飯後去文書院,收外地送來的粘土板,製粘土板,再整理粘土板。中午回來吃飯,下午重複上午的工作,晚上回來吃晚飯。


    但他的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黑,越來越黑。壞在他手下的粘土板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可他就是不開口趕走拉姆瑟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親眼見過周杏在聽拉姆瑟斯唱歌彈琴笑得像朵花的時候,伊爾邦尼表麵淡定的坐在一旁共同欣賞,把手中的一隻銅酒杯握壞了。


    我小小的勸過伊爾邦尼,說拉姆瑟斯其實隻是對跟長得和夏拉一樣的一張臉感到親切而已,其實並不是對他老婆有什麽想法。


    伊爾邦尼低沉的問我,夏拉什麽時候能找到。


    我嚇得閉嘴逃掉。再說下去就變成要在幾天以內把遠在天邊的方槿限期抓回了。我可不敢打那個包票。跑出去好遠好遠了,背後還能感覺到伊爾邦陛凶狠的目光。


    這整個一個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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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聲的跟阿努哈講,要他先把方槿安排好,千萬別讓拉姆瑟斯等人看見。一切都要等周杏生完孩子再說。一邊說我一邊偷偷看拉姆瑟斯,害怕他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


    幸好,他一直在看著外麵的天空中的雲彩。


    曆時十一小時五十分,從早上生到晚上,生出來了。


    周杏實在是非常幸運的孩子。自從我生過以後,為了避免以後如果再不小心懷上了,會更危險,我形容給烏魯西,烏魯西重金請商隊遠渡重洋,真的從東方帶回了人參。


    所以周杏這次生孩子,早就給她備好了人參片。上次烏魯西給我做的側切,他後來教給了醫官,醫官在這幾年裏在諸多的貴族非貴族婦女生孩子時進行演練。連胎位不正是什麽他也知道了。


    所以周杏這次生孩子,除了沒有抗生素和麻藥和腎上腺素和強心針和心電監護儀等東西,別的在技術上倒是有點向現代靠攏了。最少最少比當年我和方槿生的時候要強。


    誰知她什麽也沒用。隻側切了一下。產道開到十指隻用了不到五個小時,一天都不到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當年我疼了二天一夜啊……方槿疼了一天兩夜啊……她居然隻用了一天啊……


    天公疼傻瓜蛋。


    我抱著皺皺巴巴的小男孩子看著生完就睡成一頭死豬的周杏咬牙。生前為她擔心,她生完了我就紅果果的雞肚啊。


    伊爾邦尼進來以後,居然沒有過來先看看兒子,而是坐在周杏的床邊,對著那流著口水睡得天塌不驚的女人,用看寶貝蛋一樣的目光去看她。


    我不懷好意的抱著他的兒子靠過去,假惺惺的說:“快來看看你兒子。”重重的提醒那可是個“兒子”,並打定主意如果他扔下周杏過來看兒子,我一定會在周杏耳邊大大的講他的壞話滴。


    這家夥居然不上當!嗯了一聲眼睛還是一分不離的看著周杏。她睡的那麽死有什麽好看的!!這個兒子可以新鮮出爐的!!


    我像個雕塑一樣腳都站酸了也沒引來伊爾邦尼一眼。話說抱自己兒子不覺得沉,這剛生出來的最多七斤重的小家夥我抱一會兒手都酸了。


    把懷裏的孩子交給站在一旁的阿明拉。我幹脆的退場,不打擾這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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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踏出產房,悠閑回房沐浴更衣,坐下喝水。啊……休息一下……晚餐吃什麽?


    阿努哈看看我,過來講:“公主殿下,你不去看看夏拉公主嗎?我把她安置在東院裏了。沒有讓拉姆瑟斯陛下知道。”


    我的腦中像突然被一個巨大的海嘯衝刷個透。又像是站在山腳下看到頭頂上的山突然崩了。其實最貼切的是好像早上一到校才想起來今天上午第一節物理小考。


    我……把方槿回來的事忘了……


    於是辛苦的我也不用歇了,站起來奔向東院。


    路邊鳥語花香,夕陽把一切都染成了美麗的金色。路過的地方都無一例外的飄出晚餐的香氣。見到我的人紛紛行禮。哪裏知道我其實非常羨慕他們可以回房間吃飯休息。


    我本來還想今天晚上早點睡呢……


    我吩咐阿努哈把晚餐送到方槿那裏。可能剛剛回來的她沒有心情吃東西,但我不能餓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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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前的擺著各色的美味佳肴,從烤乳豬到烤雞到烤羊,燉肉燉菜燉魚,巴比倫的葡萄酒,亞述的蜜餞,各地送來的新鮮水果,新磨的小麥粉做的香軟的麵餅。


    還有麵包。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埃及人會做麵包。而方槿帶來的人中居然還有一個廚師。


    我看著胖了一圈有餘,膚色健康,眼神明亮的方槿,她正開心的大吃大喝。


    是我想太多了。我以為她應該骨瘦如柴,麵容哀戚,像一個標準的棄婦的一樣讓人一見就心生同情,想要好好安慰她。但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吃飽喝好的,心寬體胖的貴婦。


    我等她吃的差不多了,微笑靠近,問:“你為什麽回來啊?是不是拉姆瑟斯外遇……”話沒說完我就被她身上輻射出來的氣勢壓倒。幾乎要背轉身逃命。


    她猙獰的笑著說:“什麽女人!他就是找一百個!!gnn都不屑搭理他!!!”


    我退避三舍。


    我想我知道她回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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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方槿,我又去看了看周杏。睡了一覺起來的她正好餓了,我過去的時候,她抱著兒子喂奶,要說她的奶真好,又濃又多又白,她那兒子眼都沒睜開咕咚咕咚的喝,奶水順著他的下巴流下來,他咽都咽不及。


    她喂兒子,伊爾邦尼喂她。周杏點名要吃烤肉的油烘製的小麥餅,還要用鮮魚湯泡了吃。我看到那大塊肥美的烤肉無人問津,伊爾邦尼把烤得焦香的小麥餅撕成小塊放到鮮香的魚湯裏喂給她吃。


    整個房間裏隻有他們一家三口,我想在此時,伊爾邦尼應該沒有心思來假裝。再說當著周杏的麵來假裝也有點浪費表情。所以他此時專注的眼神裏的感情應該是真的。


    想起來他們在這一年裏,伊爾邦尼始終對周杏包容寬厚。但並不是盲從。從很多的地方看得出來,他有足夠的能力和信心去支撐和包容周杏。


    當年他求婚時可能是基於一些別的原因,並不那麽純粹。雖然我並不能看透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麽去想周杏的。一直以來我都是抱著就算伊爾邦尼會在未來有可能對周杏不好,我也有足夠的能力來製服他。


    隻要周杏不發現他是假的就可以。


    但一年過去,漸漸的我不那麽確定當初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當我把更多的眼神放到伊爾邦尼身上,我發現他其實可以說是一個非常穩定的男人。隻要他認準了目標,不到最後發現實在是實現不了,他都不會輕言放棄。


    換言之,固執到死。


    換到周杏身上就是隻要周杏不至於犯下他眼中不適合妻子犯下的罪過以前,他都會把她當成妻子來看的。


    至於他有沒有想過納幾個妾,明智如他,非常清楚在卡涅卡,他這輩子都不用想會有第二個除周杏以外的女人能夠嫁給他。


    所以,就算我不確定伊爾邦尼有沒有愛上周杏,他都會與她共渡一生。


    當我想到這裏時,說不出什麽感覺,但站在希望周杏一生平安的立場上,我不認為這個結果太糟糕。畢竟一生還長,伊爾邦尼還是有機會愛上她的。


    至於現在這個局麵,還是不要太強求比較好。


    但那是在今夜以前。當我看到伊爾邦尼給周杏喂飯的時候,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了伊爾邦尼對她的感情。那種全身心都散發出對周杏的感情的感覺。


    一種很純粹的喜愛。好像周杏在他的眼中就隻是她本身,而不代表任何事。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我的感覺,我隻知道我或許可以對周杏放心了。


    我沒有進去,悄悄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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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不用睡了。我回去時,烏魯西正陪著拉姆瑟斯喝酒。


    我深深的歎氣。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坐下,看著拉姆瑟斯,單刀直入:“你是不是又碰了別的女人?”


    噗。


    烏魯西和拉姆瑟斯都沒有真正噴出來。不過那隻是因為這兩人的城府深過頭了。但兩人的臉色都有一瞬間的不對。


    拉姆瑟斯不厚道的奸笑:“這個……殿下問我……是什麽意思呢?”


    我馬上看烏魯西,他還有微笑。不過這個問法的確不太適合我的身份,也不適合由我來問拉姆瑟斯。所以那個不厚道的拉先生的言下之意就是:我與他是不是有些曖昧啊……不然我怎麽關心他碰沒碰別的女人啊……之類的。


    幸好烏魯西與我還是有些默契的,完全沒有被他的話影響。其實我是累翻了,隻想盡快把事情以解掉,至於其他的小細節就不管了。於是我還是堅持盯著他,等他給我一個回答。


    拉姆瑟斯微笑著飲盡杯中酒。正色道:“難道竟是為了幾個下賤的奴隸嗎?那倒是可以放心了,我出來前就都殺光了。”


    我感到任務艱巨。怎麽才能讓他理解其實跟奴隸沒有關係,是跟他有關呢?我如何才能表達清楚,重點在於他有了方槿之後,方槿希望,同時也是堅持,兩人都從一而終的這個期望。


    要求一個男人從一而終會不會讓他感覺不太……好?在我們的世界上女人可以理所當然的要求一個男人從一而終,如果做不到兩人分手。可現在不一樣啊。


    在這個世界要求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從一而終,會不會讓他有被侮辱,被踐踏尊嚴的感覺呢?


    拉姆瑟斯表現出來的是,他了解方槿在嫉妒,他也願意放縱方槿,他的解決辦法就是,殺了那些女人。但他並不沒有打算以後都不再找別的女人了。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隻好送走這位瘟神,然後去向烏魯西取經。


    在床上,我試探的問烏魯西,如果我要求他今生隻對我一個女人好,隻能與我一人這樣那樣,不能碰別的女人,也不能對別的女人動心的話,他的感覺怎麽樣?


    烏魯西微笑說:“你是在為難拉姆瑟斯和夏拉的事嗎?不用想的太多。我想拉姆瑟斯身為一個男人,有足夠的心胸去接受一切。放心把你的話告訴他。他會有自己的判斷的。”


    我眨眨眼。


    他安慰我:“生活的路都要自己走。別人替不了他們。你能為夏拉做的有限。但最後做決定的隻有他們自己。”然後親上來,壓上來,抱上來。


    而我一邊回應他一邊迷惑。其實我問這個,有一定程度上是為自己問的。我也是很期待他的回答啊。但……他這算不算是轉移話題啊……


    可是我又不確定,他畢竟回答的是我本來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可是我也想聽他的回答啊。


    糾結來糾結去,最後隻有一個結論:丫個腹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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