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風自嘲的笑笑,往後退了幾步跪在葉瀾笙身前,從旁邊摸了把劍以雙手奉上,朝葉瀾笙磕了三個頭,眼神堅定。


    「是弟子殺了韓前輩,弟子最孽深重,願以命相賠。」


    葉瀾笙聞言,緩緩轉過頭來看他,喃喃出聲:「風兒……」


    這一聲風兒可是叫進了葉淩風的心坎間,他更覺愧疚了。


    師長如父,而他本是師尊親手養大,這會又遞刀給他,讓他殺自己,這不就如同讓他手刃親兒麽?


    葉淩風苦笑一聲,收回了遞劍的手,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含淚看著葉瀾笙,閉目咬牙道:「師尊的養育栽培之恩,弟子隻能來世再報了。」


    說完,轉動了手中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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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結界開了


    葉淩風來龍血之月的第一年,葉瀾笙怕小孩兒受不住凍,便撤去了院中的結界,不過也僅限是撤去結界而已,小孩兒的生活起居,他還是隨他去的。


    哪知那一年的冬季卻來得特別的早,秋末才剛過,就下了一場三天三夜的大雪,就連院中的桃花樹,都被壓斷了枝丫。可一心沉迷破解結界之法的葉瀾笙,卻並未注意到外麵的天氣,直到他的房門被敲響,小孩兒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他才驚覺,已然入冬了。


    小小的孩子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卻緊抓著懷中的小手爐,小跑到他麵前,小心翼翼的將小手爐放在他手中。


    「入冬了,師尊給你手爐。」


    「……」葉瀾笙無比詫異的看著他,正打算和他說自己不需要時,小孩兒又一溜煙跑走了。


    他想去追,小孩兒卻跑得飛快,他出聲喊他,小孩兒卻突然轉過身來,眼中帶著點點淚光,哽咽道:「師尊,對不起……」


    畫麵突然一轉,他又變成了大時的模樣,跪在一片屍地上,自己用劍抵住了自己的脖子,眼中含淚道:「師尊對弟子的養育栽培之恩,弟子隻能來生再報了。」


    他話一落,印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猩紅。


    「風兒……」葉瀾笙從夢中醒來,驚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無措間,一人卻將他擁入了懷中。


    「沒事了,師尊別怕,大師兄沒事的……」林落羽輕拍他的背,像哄小孩那般,輕言細語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


    葉瀾笙緩緩回神,好一會才將他的話聽進去,目光隨著林落羽身後望去,才知不知何時已入了夜,而他們現在所在之地,正是那片靈湖的岸邊。離他們不遠處,燃著一堆篝火。篝火旁,顧煙瑤麵色蒼白的坐在那裏,她時不時的會往旁邊瞧上一眼。葉瀾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躺在一旁的葉淩風。


    他心中一緊,猛地推開了林落羽,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的蹲在了葉淩風身旁。


    「風兒……」看他麵色雖憔悴,但全身完好且呼吸均勻後,葉瀾笙高懸的心也逐漸放了下來,眼中之色也柔了柔。


    林落羽走到葉瀾笙身邊蹲下,輕聲解釋道:「白天我追在師尊身後時,遇到了躲在蘆葦盪裏的顧師妹,所以耽擱了點時間。不過好在趕到及時,我用劍打掉了大師兄的劍。不過大師兄當時一心求死,我攔不住,隻能趁其不備,給他下咒,他這才安靜下來。」


    葉瀾笙緩緩轉頭看向了林落羽,腦子漸漸浮現出了白天的情景。


    那時候葉淩風想要自刎,他失了靈力阻擋不及時肚子不知為何突然疼了起來,疼到迷糊間,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一個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蕩,至於後來……他就有些記不清了。


    他再次將目光放到了葉淩風身上,用小到快聽不到的聲音道:「謝謝你。」


    林落羽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我是您的徒弟,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倒是師尊您,白天看您十分難受的樣子,現在好點了嗎?」


    「嗯。」葉瀾笙卻是沒怎麽聽進去他的話,隨意的應了一句。


    知他現在整個心思都係在葉淩風身上,林落羽也不打擾,找了個離師尊近的地方坐了下來,目光卻一直遊離再葉瀾笙身上,看他那麽關心大師兄,雖然知道事出有因,可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顧煙瑤似乎感覺到了氣氛有些微妙,也不吭聲,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下,閉上了眼。


    葉瀾笙現下心中有些複雜,葉淩風這孩子,他雖管教不多,但也算是熟知他的性子,知他對這件事,一定是過不去了。而他自己,向來也不怎麽會開導和安慰別人,麵對熟睡中的葉淩風,竟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正在他躊躇不定時,忽覺身後襲來一陣冷風,緊接著是林落羽略帶驚慌的聲音,以及那溫暖的懷抱。


    林落羽抱著葉瀾笙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警惕的看著他們剛剛所站的地方。


    葉瀾笙看著林落羽的下巴,一時間有些失神。


    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剛剛被他抱著的時候,他竟是感覺,林落羽的懷抱和那妖龍竟有些相似,就連他們抱著自己會不自覺的收緊雙臂的力度,都是如出一轍的。


    不過大敵當前,沒有那麽多時間來讓他發愣。葉瀾笙很快就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林落羽,冷了聲音:「保護好你師兄和師妹。」說完便伸手召出了雪塵劍,隨意的瞥了一眼那插在他們所坐之地的尖刀利刃,緩緩的走入了一旁的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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